第7章 吃面以及買水

中午吃的麵條，我已經習慣了吃麵條，自然是被迫習慣的。這一口的牙齒早已鬆動，年輕時的肆無忌憚終究是要還的，只是他們為了自由，為了快樂，我是為了一些問題的答案。不過好消息是當醫生的朋友告訴我，現在的27歲以上的年輕人渾身都是慢性疾病，從這一點看，我算是重新回到了時代青年的行列。

麵條剛撈出來，調料還沒放完，我爸的電話就打了過來。我端著碗，跑到房間里去接電話。

「喂，爸爸，聽得到嗎？」我習慣性的大聲說著話。碗被我放在滑鼠邊上，我拿起電話去了客廳。

我爸和我說的第一句話就是：「你怎麼要等幾天才會去看奶奶？」後面就是說著我這麼些年不回來，電話也很少打，這樣不好。

我看了看外面窗戶外面的青山，等我爸說完，我才開始就他說的問題一點點耐心的給他解答。解答完，我爸又問我什麼打算，我一一回答。掛電話的時候，我爸又再次叮囑我：「記著一定要去看你奶奶，不然不要看你讀了這麼多書，長這麼大，懂得事比老子多，話說的漂亮，老子回來該打你就要打你！」

我只能連忙說好，不然怎麼辦，父親因為兒子做錯了事，要打兒子一頓出氣，不應該嗎？很應該。打完電話，我趕緊回去吃我的麵條，唉，麵條已經糊在一起了！不過問題不大，這樣的麵條我也已經習慣。

正是因為習慣，所以我吃飯大多數時候，不講究什麼味道。明明是一個好好的學術討論群，正經討論問題、分析問題、尋找問題的解決辦法，結果落得被所有人攻擊，動用許可權踢出我這個在群里待了快八年的人，讓我傷心了好長一段時間。

我時刻關注著我的核酸結果，雖然我昨天的頭痛、乏力、疲倦稍稍緩解了許多，可是今天這些癥狀並沒有完全消失，我不是醫生，沒辦法確定這是不是我暈車的後遺症。年輕人或許能夠扛得住，但是回去的話，是要去見奶奶的。有些事情如果只需要自覺稍稍注意一下，就能避免一些嚴重的後果，以往的經驗告訴我，這件事情哪怕只是多等一秒，對我來說也是必要的事。

我吃完面，看了一眼時間，雖然知道核酸結果沒這麼快出來，但還是忍不住看了一眼健康碼、行程碼，一切都是正常的。我一直有午睡的習慣，眼睛有些睜不開，只是在大學的時候，我那當醫生的朋友就多次告訴我吃完飯不要立刻睡覺，我只能就在客廳里來來回回的走，腦袋裡想著論文上的事情。

只是大概十多分鐘后，實在是扛不住困意，於是就去床上睡覺，這一睡，就睡到了下午五點。我是被我媽在樓下的叫聲叫起來的。

「二佬，快下來開門，老子手裡有東西，沒空！」

我連忙從床上翻身起來，下樓去開門。只見丘心心和丘青青兩個小傢伙左手拿著一個超大的棒棒糖，右手拿著麻辣雞腳啃著吃，書包的肩帶已經滑落到了臂彎處，笑嘻嘻的站在我媽身後，三寶則是拿著小了許多的棒棒糖坐在「轎轎兒」裡面，眉毛緊皺，嘴巴嘟起，一臉嫌棄的看著我。

我媽手裡提著兩個鼓囊囊的黑色塑料袋，一包是新鮮的青菜，另一包是酸菜。

我跟在我媽身後上樓，丘心心和丘青青兩姐妹已經在上樓梯前跑到了我媽前面，離我遠遠的。進門的時候，兩姐妹在門口坐在地面上換鞋子，嘴裡嘰嘰喳喳的跟奶奶告狀，大概是兩姐妹在學校和同學吵架，對方吵輸了，

說要找家長幫忙。

我媽則是換了鞋子，生氣的說道：「喊你們去讀書的，你們就吵架，吵不贏還要喊家長，羞不羞哦！」

兩姐妹一言我一句的就跟奶奶說著是對面要叫家長，不是她們叫家長。我在後面聽得一愣一愣的，我始終想不明白，兩個小傢伙都在不同的學校，怎麼會和同一個人吵架？不過我沒有問她們兩個具體怎麼回事，連忙走上前去，幫我媽將菜放在冰箱邊上，然後去接裝著三寶的「轎轎兒」。只是我手剛放到「轎轎兒」上，三寶就大哭，並用棒棒糖砸我，一邊砸，一邊說道：「走！走！」

我媽放下肩帶，轉頭就把三寶抱了出來，在她屁股上拍了兩巴掌，將她放在地上，讓她自己站好，大聲說道：「到屋了，天要黑了，姐姐都回來了，你要走哪裡去？」三寶這才停下哭聲，眼角掛著淚水，重新將棒棒糖塞回嘴裡，看見我拿起「轎轎兒」要放到角落去，又將棒棒糖從嘴裡拿出來，指著我著急說道：「放！放！」

我媽又是兩巴掌過去，說道：「幺幺放到邊上去，你又喊什麼？」

三寶一聽這話，又將棒棒糖放回嘴裡，嗦了一下，眼神躲閃，說了一句：「哦！」就跟在已經換好鞋子，準備回卧室的姐姐們身後，高興地叫著：「噢！噢！」

我媽則是看了一眼飲水機，拿起電話打了個電話：「喂，幫我屋送桶水過來嘛！......哦，你到鄉里，還沒回來！那我自己去搬。」

我媽叫我：「去搬桶水去！」

我自然說道：「好，賣水的到哪裡？」

我媽說道：「你下樓之後，往......這邊走，然後往市集的方向走，然後注意道路的左手邊裡面的一條大路，那裡有一個挖掘機，然後......」

看著我媽一邊走一邊用手比劃著的方向，我原本剛睡醒好的不得了的精神頓時又無法平靜下來，就像是天氣太熱，氣溫上升的太快，忽然間將我待著的涼水變成了一鍋沸水，耳邊出現一個大魔王告訴我前面就是出路。

我媽說了半天，我不得不跟我媽確認一下賣桶裝水的地方怎麼走。我學著她的動作，一點點將她話里的要素提取出來，跟她確認。

「出門右轉，往市集那邊走，大路的左手邊，另一條大路，右邊有一個藥房，然後......」

我媽可能覺得我說的東西跟她說的有些不一樣，然後又開始一邊說，一邊比劃，我自己確認了一遍。沒錯，就是這樣，然後在我媽的擔憂的目光之中穿著塑膠拖鞋，戴好口罩，扛著空的純凈水水桶，走向門外。只是還沒出門，我媽就叫道：「等一下，你手機呢？看你那樣子就沒弄懂怎麼走，把手機帶著！」

我只能回到卧室拿起手機，出門的時候，我還在心裡嘀咕，就幾步路遠的地方，還需要帶手機嗎？我當時真沒意識到，我媽的這句提醒是多麼的正確。

我沿著我媽給我說的路線，走了一遍，然後，都快走到市集盡頭了，哪裡有什麼賣水的地方！正在我深呼吸準備再找找的時候，我手機來電話了，聽鈴音就知道，是我媽打來的。

「怎麼還沒回來？沒找到？」

「我照你說的，都快走到市集盡頭了，還沒看見！」

「哪個叫你跑那麼遠的哦，真的是砍了個天似的，跟你說了，那邊有一個挖機，右邊是藥房，再往前走一回兒，左邊的大路上！快往回走！」

我媽說完，掛斷了電話，我只能扛著水桶，在市集上那些剛放學的小屁孩看怪物一樣的眼神中「瀟洒」的往回走。唉，現在的小學生放學放的太早了，才五點多一點就放學了，至少也要像我們那時候一樣，五點四十放學嘛，多讀些書，為他們好嘛！

我看見了藥房，也看見了挖機，只是......藥房在我的左手邊，我前面二百米就是我媽租的地方，再過去二百米，就是那台挖機。要是我沒記錯的話，上午的時候，那台挖機就在那個位置，看著邊上的圍欄，應該是一天都沒動過。

不過我這人很有原則的，我媽給我指路的時候說的是藥房在右邊，然後賣水的在左邊往前一點。我不糾結挖機不挖機的事，轉過身，朝著市集的方向，左手邊走去，然後沿著另一條大路往前走，只是剛轉過彎，我就覺得我需要冷靜一下！

哪裡有什麼賣水的地方，這前面已經是一片荒了的稻田！我扛著桶，深吸了三口氣，告訴自己冷靜、冷靜，我繼續回憶著我媽的話，又一次確認，肯定沒錯。那就只能是我媽記錯了，我於是決定隨便找個賣水的地方，買一桶水回去，畢竟，出門已經快一個小時了！

只是隨便找個賣水的地方，誰會給我這個「隨便」呢？我心裡充滿懷疑，這些年如果單論運氣的話，我的運氣實在不咋地，凡是跟運氣沾邊的東西，我都一敗塗地！我回到藥房附近，以藥房為中央坐標在腦海中建立了立體的地形圖，分析哪裡可能有賣水的地方。分析了半天，得出結論：居民區附近肯定有賣水的地方。

我自嘲的笑了笑，我這一路走的地方，不就是居民區嗎？就在我扛起水桶打算朝著其他路進行搜索的時候，看見藥房那邊的馬路上有一輛三輪車，上面放滿了桶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