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勾魂攝魄
墨無傷和玉瓊風自然是不知道外面侍衛的悄悄話。
一進到屋子裡，玉瓊風就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絲毫不顧及半點形象，拿起桌子上的糕點就往嘴裡塞，「唔……黑……烏鴉，你……這的……唔……糕點還……不錯。」
墨無傷有些無奈的搖搖頭，拿起一旁的書看了起來。
兩人就這麼一個靜靜的看著書，一個嘴巴不停的吃著糕點。
「倒茶。」一聲清冷的男聲響起，打破了二人之間安靜的氛圍。
「你讓我給你倒茶？」玉瓊風聞言瞪大眼睛看著他，手上還拿著半塊沒吃完的點心。
「這事情本該少羽來做，只是他出去了，而你又恰好在這裡，難道天下聞名的玉面飛狐是想白吃白喝？」墨無傷仍舊自顧的看著書，淡淡的解釋道，眼神中一閃而過的笑意並沒有被發現。
「好，我給你倒茶！」玉瓊風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但還是拿起桌上的茶壺，給他倒了一杯。
「看不出來，你這茶藝倒是比少羽好得多，要不考慮來我這兒當個侍女，我也好每日喝上一壺好茶。」見她吃癟的模樣，不免心中好笑，端起茶杯品了一口，輕笑著說道。
「好茶沒有，拳頭倒是有兩個！」聽到這話，瓊風端起茶杯一飲而盡，冷哼一聲淡淡答道。
「我還真想領教一下你的青玉刀法。」墨無傷仍舊是看著書淡淡說道。
「那就不知道你的墨雲劍法能不能接的住。」玉瓊風聞言不甘示弱的瞪了他一眼。
「像你這樣不肯吃虧的人，還真的是世間少有。」墨無傷輕嘆一聲，忍不住搖了搖頭。
「本姑娘自是世間只此一家，江湖別無分號！」玉瓊風眼睛一亮，笑吟吟地說道。
就在兩人鬥嘴的時候，少羽從門外走了進來，剛想說話，看見玉瓊風坐在這，又有些欲言又止。
「但說無妨。」墨無傷看見他的樣子，微微頷首示意道。
「公子，玉姑娘，那人的去向已經調查清楚，屬下一路跟著他，見那人翻牆進了趙府，怕會打草驚蛇，沒敢繼續跟著進去。」少羽沉聲道。
「你做的很好，趙家在商州的地位特別，不能輕舉妄動。」墨無傷將手裡的書放在一旁，負手而立淡淡說道，「少羽，你再派人去查一下，最近百里鬼川可有什麼人出來過？」
「是，公子。」少羽垂首應答。
「唔……好睏啊，黑烏鴉，你們都不困的嗎？」玉瓊風伸了下懶腰，打了個哈欠，一副困得不行的樣子，「既然事情已經查到線索了，本姑娘可要先回客棧了，困死我了！」
「今天太晚了，你還是明天一早再回去吧，我這又不是容不下你。」墨無傷淡淡說道，不等她開口，又接著說道，「少羽，帶她去聽雨軒休息。」
玉瓊風罕見的沒有反駁他的話，跟在少羽後面心裡暗暗想著，這人倒也不全是精於算計，至少現在看來還算是有點良心。
少羽將她領至一處別院開口說道，「玉姑娘，這裡就是聽雨軒了，這間別院是公子為了安排有客人拜訪留宿專門置辦的，屋內的物品都是新的，姑娘可以隨便使用。」說完為她推開房門，「您好好休息，過會我會安排兩個丫鬟過來，有什麼事，您可以直接吩咐她們。」
「好，多謝你了。」剛送走了少羽，她便忍不住一頭扎在床上，緊接著一陣睡意來襲，就這樣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這一覺睡得倒是香甜，
至少沒有像之前趕路時似的，睡在樹上半夜不小心掉了下去，睡在破廟裡半夜被雨淋成一個落湯雞。
玉瓊風雙臂一展，伸了個懶腰，聞著院子外飄來的飯香味，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好香啊~」她眯著眼睛，一副還沒有完全睡醒的樣子。
「姑娘，您醒了嗎？要奴婢幫您梳洗打扮嗎？」門口的侍女卻是早就起來了，靜靜在門口候著，聽著屋裡傳來的動靜，不由得開口問道。
門外的聲音，一下將她從美夢拉回到了現實。
「姑娘？公子已經在前廳備好早膳，等您過去呢。」門口的丫鬟輕輕敲了下房門。
「好，我知道了，等我收拾一下就過去。」玉瓊風語氣中帶著一絲剛起床的慵懶。
等她梳洗裝扮好了，兩人一起享用早膳。
墨無傷看著眼前的女子，微微搖頭略帶一絲無奈的說道，「我看天機閣對你的評價並不正確，你這哪裡是愛吃，分明就是貪吃。」
「黑烏鴉，雖然你比較喜歡算計人，但你莊園里的廚子手藝還是不錯的！符合本姑娘的胃口！」玉瓊風聞言不以為意，笑眯眯吃著桌上飯菜。
「昨晚查到那人和商州趙家有所牽連，商州趙家和上官家乃是商州長孫王族以外，權利最大的兩大家族，近些年來，趙家因為他們族長趙謙仕途一路高升，風頭無兩。反倒是上官家的族長，因為年紀大了，好像快要罷相外放了，但之前並沒有消息查到趙家和武林中人有所牽扯，而昨天那人卻在受傷后躲進趙家……這件事開始變得越來越有趣了。」看著她埋頭吃東西，雖然看上去不拘禮節，卻並不粗俗，似乎也是一件頗為賞心悅目的事情。
「那你有什麼打算？」玉瓊風聞言抬起頭看向他，恰好對上那雙如瀚海星辰一樣的眼睛，心裡不禁暗暗想著，這人生的倒是好看，怪不得天下間的人都被他騙了。
「收拾一下，隨我去趟春華樓。」墨無傷淡淡說道。
「春華樓？你去那幹嘛？難道……」玉瓊風眨著眼睛，繞著他走了一圈細細打量道。
「去了自然就知道了。」墨無傷對她質疑的眼神視若無睹，臉上仍舊帶著那抹閑適的微笑。
春華樓不愧是商州最有名的花樓，此刻樓前是熙來攘往，絡繹不絕，樓內的風景更甚，大堂中賞舞之人滿座，姑娘們的曲藝讓人流連忘返，引得滿堂喝彩，掌聲如雷。
「我就奇怪你來這幹什麼，原來是來偷看美人跳舞。」
喧鬧聲此起彼伏，沒人注意到高高的房樑上坐著兩個人。
玉瓊風懶散的倚在樑柱上，饒有興趣看著底下為了博台上美人開心，不惜揮金如土的痴狂人群。墨無傷倚坐在另一旁的樑柱，眼神不時掃過下面的人群，看似漫不經心，實則將下面的情況盡收眼底，整個春華樓的狀況盡在掌握之中。
「看到那個人了嗎？」墨無傷的目光掃過下方人群，最後定格在一個年輕公子身上。
玉瓊風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那人身穿白衣，年約二十，後面跟著幾個隨從，「那人怎麼了？」
「他是趙昇，趙謙的寶貝兒子，身為趙家大公子，自然知道趙家許多密辛，在他身上能拿到我們想要的消息。」墨無傷淡淡說道。
此時大堂內的氛圍也達到了頂點，台上的舞娘一個轉身，將身上披著的薄紗輕輕甩入台下人群中，頓時引起下面人群的哄搶。
而戲台上的美人則是繼續跳著舞，肩上那抹薄紗褪去后，身上只穿著那身若隱若現的輕薄紗裙，露出香肩酥胸半遮，玉臂輕搖，一舉一動勾動台下公子、老爺們的眼睛，美人仿若無骨般靈活舞動，那盈盈一握的細腰，一雙修長圓潤的美腿時申時曲，一股子媚勁渾然天成，令台下人們徹底陷入瘋狂。
「這些舞姬甚是美艷絕倫，勾魂攝魄，別說是男人了，連我都有些動心了呢。」玉瓊風看著底下的美人喃喃說道。
夏天本就燥熱，此時大堂內就像是乾柴遇烈火，一把點燃了看客們浮躁的內心，一雙雙發紅的眼睛，像餓了三天三夜的狼似的盯著台上的舞娘，那眼神似乎是想親手褪去她身上最後的衣衫，將她囫圇個吃干抹凈。
「哦？大名鼎鼎的玉面飛狐，竟也會喜歡這尋花問柳之處？」墨無傷輕輕瞟了一眼旁邊的女子，摺扇輕搖淡淡說道。
「難道你沒感覺？」玉瓊風猛地湊近他身前，想仔細看他臉上神態是否和台下其他男人一樣。
墨無傷沒料到她會突然貼的這麼近，微微愣了愣神，看著眼前那清澈如水般眼眸，膚如凝脂的臉頰，鮮紅的唇。近得好似只要往前輕輕一探，便可以一親芳澤，原本波瀾不驚的心像被一抹微風吹過，掀起一片漣漪。
「還想騙我！」玉瓊風輕笑一聲，伸出手貼上了他的臉，「你臉都紅了，還有些燙手，氣息不穩，身子綳的這麼緊，難道……」
剛要繼續試探，墨無傷一把別過臉，輕飄的將她一把推開，有些慌亂又帶了些輕嗔瞪了她一眼，「別鬧！」
「你這隻黑烏鴉騙得了別人，但你可騙不了我！」玉瓊風輕輕一笑，好像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秘密一樣。
墨無傷不理會她，看著底下戲台上的美人一曲完畢，正在和台下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客官施禮致謝。見此他便輕輕一躍而下，好似一縷輕煙似的飄落在二樓，推開一間房門閃身進去。
玉瓊風正在興頭上，怎麼可能會這般輕易放過他，自然是緊跟著施展輕功，輕飄飄地飛落而下。
「你來這幹嘛？難不成你還想要一親芳澤？」玉瓊風剛進來就忍不住打趣道。
「剛才那些舞娘跳的舞，你全都看清了吧？」墨無傷沒有理會她的話，查看了屋內一番淡淡說道。
「嘖嘖，剛才的舞當真是美艷絕倫，雖然我之前也逛過花樓，但卻沒有任何一人的舞藝能和這位姑娘相比。」玉瓊風不禁回味起剛剛那一幕，嘴裡不停讚歎道。
「想來這世間能得玉面飛狐讚不絕口的舞蹈定然不凡，不過江湖傳聞玉面飛狐聰明絕頂，過目不忘，定是沒有事情能難住你了。」墨無傷回頭看著她，眼神中閃過一絲算計的意味，嘴角略帶一絲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