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您好,惠民之州

一.(三)您好,惠民之州

當繁華漸漸散退,過去的經已逝去,可是情竇初開的少年,終究是單相思的痴心一片。蘇惠民始終是忘不了和旅遊系的那場比賽,那個帶隊為旅遊系吶喊助威,側臉對著自己的女生。她的音容笑貌、美麗倩影,是光陰沖洗不去、是腦海揮之不去,令自己沉醉、使自己憔悴。青春的印象,逐漸萌生甜蜜的情愫,心裡悸動產生的愛意,突然令他很想擁有一份感情,是認識這個女生,並與之戀愛拍拖。其實他早在讀高中之時對學校一對對的小情侶男女就有點羨慕妒忌恨,心底里也有蠢蠢欲動地想找個女朋友戀愛的想法,但是他發誓不會在高考之前早戀,認真讀書才是己任,考上大學之後再戀愛不遲。到了現在,他碰見了一個令自己心動的女孩,決定視她為追求目標,一追到底。經他多方打聽,這個女孩叫鄭秋娣,也是大一新生,讀旅遊管理專業,是惠州本地博羅人,性格似乎有點孤僻,自我保護意識很強,不容易接近。

蘇惠民聽了,不太相信別人的說法,一個敢拿著喇叭做啦啦隊領隊的人,怎麼會性格孤僻。他決定親自寫情信嘗試去追求她。

鄭秋娣是在一個傍晚收到蘇惠民的第一封情信。她拆開信封認真看了信,裡面的字跡還算工整有序,意思則是簡單明了。而其實這算不上情信,字裡行間透露著很輕鬆的氣息,只是隨便拉拉家常,部分句子也是在暗示對方,已經關注到她,對她產生好感,最後才提出一個時間地點約會。

蘇惠民在等著鄭秋娣的回信,一天兩天三天的過去,始終是沒有等到她的回信。當然,鄭秋娣的不回信也是在蘇惠民的預料之中,畢竟你一個陌生人家突然莫名其妙的想要約會自己,那是很不禮貌、貿貿然的很不成文。所以,蘇惠民接著再次寫信約她,上一次送信是托別人,這一次他是親自交付到了她的手上,並和她禮貌地打了招呼,順便小搭訕了一會。不過這次依舊是不成功,她還是不受約。

又三天過去,蘇惠民繼續寫信送到她手上,這次總算和她搭訕了許久。還和她並肩走在學校的林蔭道上,從飯堂走到圖書館,強硬著頭皮找話題閑聊,東扯西扯,都是他說的話多,但是閑聊僅止步於圖書館門前。

又一個三天過去,蘇惠民依然沒有和對方約會成功,這下他倒真思考起她為什麼不受約自己,是自己魅力不夠?是自己不夠帥?還是她根本對自己就沒有感覺?

不過蘇惠民相信某本書講得某一句話:「不論何時、何事、何人,任何男人都有機會迷倒任何女人。」在感情挫折面前更加需要越挫越勇,她喜歡去圖書館就去圖書館製造機會遇見她。他不是個喜歡看書的人,但為了追求她就得迎合她,總之她喜歡幹什麼就得將就著她幹什麼。

果然,蘇惠民背著個背包去圖書館,自己創造機會遇見了鄭秋娣。幸好她也是獨自一人,可以在她旁邊坐下來。他首先是安靜地拿出自己包里的書本假裝認真地看著,卻心不在焉。不一會他就趴在了桌上轉頭安詳地細瞧著她,一眨不眨地細瞧著,樸素自然,不可方物,覺得很耐看。

鄭秋娣只是瞧了一眼他,接著右手拿著的筆不停地在筆記本上寫划著,一副極其認真的模樣,完全沒有理會一旁端詳自己的蘇惠民。其實,她開始也是怦然心動,有點害羞,畢竟對方也是一個高大威猛、陽光帥氣,在學校有點名氣度的大男孩。只是她是一個自愛自強的女孩,懂得自重、懂得矜持、懂得散發自己身上的氣質。

她到圖書館關燈時一直都沒有搭理他,始終是專心致志、聚精會神地看書學習。

待到圖書館閉館時已是接近晚上十點,蘇惠民默默地與鄭秋娣並排漫步走出圖書館。他依舊勉強地找著話題來聊,想著必須送她到她的宿舍樓下才肯離開,而且表情要表現得戀戀不捨、依依惜別、難捨難分的樣子。

鄭秋娣自始至終都沒有搭理他,只在進宿舍大樓時回眸了他一眼,便徑直走進了自己的宿舍。

而她這輕輕一回眸,令蘇惠民好不神往,充滿遐想。她始終不對自己說話,也沒有拒絕自己,而且離別時對自己還有這一回眸!所謂回眸一笑秋波起,道是無情卻有情。這是不是表示她對自己並不討厭?表示自己有機會?

接下來的日子,蘇惠民便天天晚上跑去圖書館找尋她,多數時候還是可以找得到她。每次到了她的身旁,總會停下匆匆腳步,深呼吸放輕鬆,在她旁邊拿本書本坐下來一直待到圖書館閉館。偶爾也會碰見有男生跟她同一張桌,坐在她的對面,但都被他有恃無恐的請走或嚇走。離開圖書館的時候,都是與她並排走著,遵循著她的步伐,死皮賴臉的纏著她。

廣東的11月份,逐漸有了絲絲涼意,颯風吹起,秋意漸濃,樹葉微枯,片片飄落,月明星稀,璀璨星河。這樣的晚空,如此的夜色,每一次的惜別,每一晚的倚在深秋。蘇惠民愈發感覺自己的情感不可收拾,嘆惜的是她對自己依舊沉靜面對,不拒絕不靠近,清風徐來,隻言片語。終剩他獨自孤零零走回去的時候,才嘆:天涼好個秋,風清不知愁。

蘇惠民大概堅持了有一個月這樣的日子,後來他只在周日的晚上才出現在圖書館找尋鄭秋娣。而在第三次周日的晚上,在走出圖書館之後,鄭秋娣第一次先於蘇惠民說話。她說:「我是一個你惹不起的人,希望你以後不要再來惹我!」

蘇惠民聽了,吃驚了一會,眼睛來回骨碌了幾下。他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算是拒絕自己嗎?不解地說:「我不明白你話里的意思,可否一解?」

鄭秋娣傲慢地說:「我不是一個好惹的人,真的別來惹我……」

蘇惠民一點都不害怕她說的話,終於鼓起向她表達了愛意,斬釘截鐵地說:「可我真的喜歡你,就是喜歡你!」

鄭秋娣停住腳步,轉身一動不動地望著他。與其說是望,不如說是盯。她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了他的雙眼,眼裡充滿凌厲,霸氣側漏,令人好生畏懼。

蘇惠民毫不在意,痞里痞氣地繼續說:「我想得到被你受虐的機會,我不怕!」

鄭秋娣沒有再理他,轉身徑直走回了宿舍。蘇惠民見了,連忙喊道:「我真的不怕,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一些!」

接下來的幾周,蘇惠民偶爾才會跑去圖書館找尋鄭秋娣,周期不固定,時間也不固定。每次呆的時間要麼半小時、要麼一個小時、或者兩個小時,但每次依舊會送她回去宿舍。

而事實上,鄭秋娣在一開始對他還是有一點動心的,只是在後來他的出現又離開,離開又出現,反反覆復,一派胡言,令人感覺他這個人好不踏實!感覺他對自己忽冷忽熱,並不是真心一片、真情永遠。直覺告訴她,他不是一個可信的男人,不是自己值得依靠的男人。畢竟他是學校里的體育明星、運動健將,在他周圍的女子肯定不少,傾慕他的女生一定很多,花樣年華,血氣方剛,怎一個緣字了卻?

冬去春來,時間到了兩人大一的第二個學期。新學期的開始,蘇惠民又多了頻率去圖書館,一周有四五次,並且每次手上都拿了兩三本書,是關於籃球規則和體育雜誌的書籍。在他回到學校第一眼見到鄭秋娣的時候,他的心情是無比的興奮和激動。與她一月有餘沒有相見,沒有聯絡,沒有音訊,那真是小別勝新婚的感覺。

只是,鄭秋娣對他仍不怎麼理睬和關切,歇斯底里地認為他是一個花心、多情、濫情、放蕩的男生。他的無事獻殷勤、阿諛奉承、熱情獻媚都是虛假、徒有虛表的,一直不予回應。

蘇惠民倒是對她繼續賣乖和賣萌,倒也認真看起自己帶的書來,順便給她介紹自己的理想與人生追求。他說,他的理想是當一名職業籃球運動員,希望可以有15年以上健康的籃球職業生涯。退役了就舉辦訓練營,當教練、帶學員,儘力培養出潛力優秀、積極向上的孩子,總之他的一生都將是圍繞這個籃球而活。但是說到後來,他說這一切都是他的妄想,不大可能實現。因為在這近幾個月裡頭,他可是南征北戰的東奔西跑,近的地方有本地的大亞灣、博羅、惠東和仲愷等等,遠的則是其它城市,深圳、東莞、廣州、河源甚至汕尾等等。為什麼南征北戰?因為能掙得到錢、能讓他聚斂財富,在他勤工儉學的路上,一路充滿荊棘和辛酸。

鄭秋娣聽到這裡,有點好奇他勤工儉學的原因,不禁開口問道:「你這樣光鮮靚麗、一表人才的俊男,又是城裡人,還需要勤工儉學?」她已經聽他自言自語了大半個小時,到了這個點才開口回應上一句。

蘇惠民訝異於她對自己開口說話,是不是自己話裡頭有什麼觸動到她了?坦然說:「我的家庭比較特殊,我需要掙錢養活自己。」

鄭秋娣想著,他是在說謊嗎?他都是通過訴苦攻心令別的女生對他產生同情嗎?又說:「騙人的吧?我看你挺會油頭滑腦的!」

「你說我油頭滑腦?」蘇惠民不解地問,「你覺得我是一個油頭滑腦的人?」

「不是嗎?你追求女孩子,《孫子兵法》的三十六計都使出來了,我覺得你是一個渣男。」

蘇惠民聽了這話,甚是覺得奇怪,她一直不開口說話,一開口則一鳴驚人。他也沒有因為對方詆毀自己而生氣,反而是問:「我是一個渣男?為什麼這麼說我呢?我怎麼使用了三十六計來追求你?」

鄭秋娣對著他挑了一下眉頭,沒有再說話。就覺得他很會使用計策,欲擒故縱、假痴不癲、樹上開花、苦肉計等等。此人不可深交也!

蘇惠民見她沒有回答自己,也沒有再理睬自己的意思,隨後也便沒有再說什麼,繼續看自己的書,最後才又和她並排走著,安靜地送她回去宿舍。

接下來的一周,鄭秋娣在圖書館都沒有見到蘇惠民的身影,倒是在一天中午時分,在學校的林蔭道上遠遠瞧見他正向自己正面走來。他獨自一人,沒精打采,略微低頭若有所思地走著。他似乎沒有注意到自己,而他左眼的眉頭上則貼著一塊潔白的紗布。當他抬頭正眼看見自己的時候,距離也就10米左右,他立馬扭頭轉身跑開,一溜煙地不知所蹤。又過了兩天,他又來了圖書館,在自己旁邊坐了下來,左眼的眉頭上沒再貼著紗布,而是貼了兩張皮膚顏色的創可貼。自己忍不住細聲問他道:「你的頭怎麼了?」

蘇惠民強顏歡笑說:「被人爆眼角了,縫了六針。」

鄭秋娣想著,他這又是苦肉計?還是其它?又問:「跟人打架了?」

「不是。打球時不小心吃了別人一肘,血流了一地,痛了好幾天。」蘇惠民說著,感覺她會關心自己,能有話題引起她的注意了,續道,「前幾天一直貼著紗布,都沒敢來見你。」

「你打球都是這麼拚命的嗎?打得頭破血流,就為了輸贏?」

「輸贏是一回事,但態度則是另外一回事。」蘇惠民說著,見她有在用心聽自己說話,續道,「之前不是跟你說過我勤工儉學嗎?我打球都是有報酬的,是幫一些企業老闆打球,他們都在場邊看著,上了場不拚命、不奮鬥,能對得起他們嗎!」

「原來打球還是一門技能,還能有報酬?太不可思議了!」鄭秋娣驚訝道。她一直不知道籃球有職業這回事,不了解這裡頭有籃球協會、有籃球俱樂部,因為她之前對籃球不感興趣、不曾涉獵,只以為僅是一項運動而已。

「其實像我這樣子打球的,已經算是半職業球員了。」蘇惠民有點神氣地說,「每場球的報酬,四百到八百元不等,贏球的話還能多一些,闊氣一點的老闆能給一千。」

「那如果你是職業球員,你的報酬就會更多?」

「那肯定,年薪都是幾十萬,幾百萬不等。一直以來我的夢想就是當個職業球員,叱吒籃壇。但是這半年以來,我在外面闖蕩多了,見多了世面,進職業的籃球俱樂部難於上青天。」

「為什麼?你這麼厲害,這麼優秀!」

「我從小體能還行,但是一直都沒有接觸過正規的、系統的籃球訓練。讀初中的時候體校的特招沒有去參加,也沒有加入過一些球隊俱樂部的青訓系統,職業的球隊是不會認可我的。打打野球還可以,卻是難登大雅之堂!」

「原來這裡面也這麼難!那你不繼續追求你的理想了?」

「追!怎麼不追?我一直走南闖北、東奔西跑的,就是希望打出名堂,打出自己的一片天空。每到周末,經常一天會打兩場比賽,甚至有時是三場,惠州這邊一打完,就得打的坐車去其它地方打,經常都是跨市,馬不停蹄的。」

「那天看你們打比賽,一場比賽下來,-我們院系的籃球隊員就筋疲力盡,上氣不接下氣。而你一天要打兩場,甚至三場,真有這麼厲害?」

「掙錢沒辦法,生活沒有容易二字,迎難而上才是英雄本色。我上了計程車就睡覺,安靜地睡一兩個小時就恢復體力了。」

鄭秋娣似有懷疑地說:「你真的很缺錢?真的是勤工儉學?」

蘇惠民苦笑著不知如何回答。他不大想回答這個問題,暫時不想讓她知道自己的家庭情況,自己也不想回首痛心的往事。

鄭秋娣見他似有難堪,彷彿不便回答,便問其它:「那你這樣子經常坐計程車,不是很費錢嗎?」

「沒有,都是由老闆直接報銷的,一切的行程費用都有僱主報銷。」

「那你差不多就是一個雇傭兵了!」

蘇惠民強顏歡笑地摸著自己的頭髮,似乎顯得有點害羞,卻扯開話題說:「我覺得你的名字秋娣,挺特別有趣的!」

「是嗎?從小到大,很多人都覺得我的名字老土、俗氣,但我覺得親切,接地氣。這名字是我爸給我取的,秋娣秋娣,寓意就是『求弟』。我並不是我爸媽的親生女兒,他們因為結婚幾年一直沒有帶到小孩,不得不從遠房親戚那裡抱養了我。那時我才是一個剛出生幾個月的嬰兒,不過我爸媽也從小當我親生女兒一樣照顧培育、視如己出,還給我取了一個小名,小荷。而在我12歲那年,我爸媽也如願生了一個兒子,所以現在我家裡還有一個剛上小學的弟弟。所以我這個名字秋娣,算還是有點作用,帶來了福氣、求得了順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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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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