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記憶與鄉愁

據說，每一個人，最早的記憶開始於3歲。

每當夜深人靜，抬頭仰望星空，不禁發出疑問。你還記得記憶開始的地方嗎？

正值盛夏，樓下的草坪三三兩兩的小孩，正在嬉戲的你追我趕，一群大爺大媽正跳著中國特色的廣場，不太跟得上時代的歌曲伴著酒吧的搖滾響徹四周。夜跑的人隨著音樂時快時慢。

王明獨坐在頂樓窗戶邊，正一罐接一罐的喝著啤酒，獃獃的望著草坪上的他們。

落地窗將王明和外面的世界分隔開，他顯得似乎與外面的一切格格不入。窗外的夏夜、喧鬧、熱烈充滿了夏日的躁動。王明坐在室內的空調下，冷氣分子不斷地吹向他。屋子裡沒開燈，只有王明一雙眼睛透著光。那光，木木的。此刻，冰涼、寂靜，似乎定格。

地板角落一大堆空易拉罐，窗外草坪的人也離開了。王明感到頭腦一整恍惚，蹣跚著進了卧室便癱軟在了床上。

當舉起酒的那一刻，對一個本不會喝酒的人來說，心裡定是有說不盡的憂傷與惆悵。

半夜，大雨傾盆，不時伴著幾聲響雷。王明在半夢半醒中回到了枷擔灣，他此時正在記憶中泥濘的山路上拖著泥巴腿艱難前行。一步一步，但自己也不知道要去向何處，只是，走啊走！倒像是為了走而走一樣。全身被大雨淋透的他，夢境一跳，來到了兒時的校園……熟悉的鐵柵欄校門，依然翠綠高大的黃角樹，樹下水泥築成的乒乓台，王明舉起疲憊的左手正準備招呼球台旁的玩伴，霹靂一聲響雷，頃刻間，夢被劈了個粉碎。

王明睜開模糊的雙眼，頭腦隱隱作痛。失業過後，這已不知道是第幾個無眠夜，今晚要不是酒精的作用，他依然難以入睡。微微張開雙眼，回憶剛才的夢境，他的眼神再次陷入了空洞。

獨自在外漂泊多年的他，一無所有。把自己關在出租屋已經五六天了，王明不想再出去工作，甚至有時候想要一睡不起，永遠下去。苦苦工作一個月，到頭來除去房租，也就只夠日常的瑣碎。

「唉……」

無助的王明望著窗外的雙眼，默默流下了眼淚。

窗外一幢幢高樓上燈光依稀點點，王明想起來故鄉，故鄉的老土屋，牛棚，大黃牛，兒時的自己和堂兄弟躺在牛棚旁邊，天真的數著星星眨了幾次眼睛，還有土灶裡面烤紅薯的香味。

「我想回趟老家」王明說。

故鄉。

每個在外的遊子，孤寂和失落時總會想起的地方。

那是很多人生命誕生的地方，充滿了無憂，歡樂和一切的天真與美好。

「明天就回去。」王明說著把頭埋進枕頭，想要再次睡去。但思想在這一刻不能自拔，陷入濃濃的鄉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