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可以幫他改邪歸正
崇德殿內,王文興、武大烈、李明忠、高平、李天壽五人拱手作揖,向萬安王朱采??見禮。
不是什麼重大場合,五人都是有功名或有官位之人,對方雖是王爺也不需行跪拜之禮。高平終於如願以償,也算稍微彌補了沒跟王文興一起見陛下的遺憾,也不必再怕老爹嘮叨了。
畢竟,這回自己可跟著大人見了當朝王爺。
朱采??年紀不大,看著也就三十歲左右的樣子。他沒見過王文興,但看到大紅的錦衣衛官袍,自然就知道哪個是他了。
萬安王招呼眾人落座,又讓下人上茶。
而武大烈此時就顯出了作用,熱情地向萬安王介紹了王文興。說了他的功績,因剿匪有功得了衛所百戶。又去了京城得陛下賞識,這才親封錦衣衛千戶。
萬安王點頭,其他的沒仔細聽,去了京城就能混到錦衣衛千戶,還是陛下親封,這就不是一般人能幹得出來的。
此子背景絕對深不可測!
萬安王看向王文興,如今路引管理不嚴格,誰想去京城隨時就去了。可自己要是去了事情就玩大了,外地藩王無奉詔是絕對不許進京的。
此時,兩個女僕端茶上來伺候。茶葉不算太好,其中一個女僕也給王爺斟上同樣的茶。看來朱采??平時就喝這種茶,也算是節儉了。那女僕將王爺的茶杯蓋上,準備轉身離去,杯蓋卻被手指又碰到帶入茶盤中。
「呼啦啦……」一陣響動,還好沒掉到地上打碎。
朱采??偏頭面無表情地看了那女僕一眼,那女僕「噗通」一聲連忙跪下道:
「王爺饒命!王爺饒命!」
朱采??笑道:「下去吧,下次警醒著點,客人面前別再丟了王府的顏面。」那女僕渾身發抖,顫顫巍巍地下去了。
接著萬安王開門見山,直接向王文興問起了自己最關心的問題:
「聽聞王大人剛滿十八歲,果然英雄少年。此次進京,不知陛下有沒有問及永寧縣,或是問及我這萬安王府?」
王文興腦子裡電光火石般加速運轉。
自己如果說提都沒提,這王爺會不會太沒存在感?送給自己那麼多銀子是不是也算白送了?要是說陛下提了你,那總得說下提了你什麼吧,如若胡編亂造的話算不算假傳聖旨?
愣了愣,王文興言語有些無奈地道:「稟告王爺,下官只能確保陛下與王爺目前並無嫌隙,具體的恕下官……」
得,五千兩銀子只確保了這一句,別的還得遵守保密規定!
萬安王臉色難看,心想陛下應該是問到了自己。既然目前還沒有對自己產生芥蒂,那這個錦衣衛設置在身邊看來只是巧合。也罷,以後自己小心行事就好。這個錦衣衛千戶也得好生應付,不然他從背後在陛下那裡捅我一刀,咱這小小的郡王府可不那麼扛揍。
縣令武大烈也緊張了一下,不過很快就釋然了。他玩味地望向王文興,心說此子兇險,什麼話都敢說。大明朝如今都什麼樣子了,陛下還有那閑心?
除非是得到消息,萬安王要謀反!
謀反?武大烈轉頭看看朱采??,都說這王爺喜好女色卻又非常懼內。下面的人投其所好送來美女,這貨就經常被王妃揍得不行,怎麼看著也不像敢於謀反之人。
那就是這王大人在訛詐,膽子太肥……王爺也敢訛詐!
眾人寒暄一陣,王文興收了銀子來做一次回訪的事算是了結,萬安王朱采??也算心裡有了底。
武大烈找準時機,提出縣衙還有事就要先行告辭,王文興等人也就跟著告退。
沒想到萬安王竟下到殿中,一直將眾人送到大殿門口才轉身回去。
出了大門,武大烈笑眯眯地打了招呼準備離去,王文興卻道:「縣尊大人,咱們千戶所在縣裡要設一個衙門,方便與縣裡的聯繫,還請大人提供方便。」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我一定安排找一間體面的院子,到時候再告知王大人。」武大烈笑著應對,心說這要針對誰,這就要開始布局了?
武大烈走後,眾人就出發返回千戶所。一直出了縣城,王文興才勒住馬轉身對餘下三人道:「這萬安王要派人盯一下,我感覺這位王爺有問題。」
「大人,不對吧。王爺多厚道的一個人,咱們走的時候還送到大殿門口!」高平道。
李明忠和李天壽都不作聲。
王文興一路都在想這個問題,歷史上萬安王朱采??一直也都是默默無聞的,然後在崇禎十三年李自成破城的時候就死於城中了。此時他笑著對三人道:
「我也派人打聽過,這個王爺一向默默無聞確實沒什麼惡跡,是出了名的老實人,脾氣又好。但他今天對陛下有沒有問及過於在意,我娶親時他第一次就平白無故送了五千兩銀子,恐怕是有點什麼事情心虛吧!
還有,說他老實人脾氣好。那僕人碰掉了他的杯蓋,竟嚇得路都要走不穩。老實不老實的我不知,他平時脾氣好絕對不可能!
最後,他笑眯眯地送我們到了大殿門口。但轉身離去的時候,原先一直藏在袖子里的手露了出來,那隻手攥得通紅,定是攥了許久!
他在掩飾,又在怕什麼?什麼事的封口費在他內心價值五千兩?
一定有天大的秘密!」
眾人駭然!
「大人,可你說過,陛下只允許咋們作為天子親軍練兵打仗,不管查案抓人!」李明忠在一邊提醒道。
「查案是必須的,但不抓人。他要是敢害民,那咱就可以幫他改邪歸正,順便再狠狠敲他一筆!」王文興笑眯眯地道。
他彷彿又看到一條康庄大道!
一出手就要動王爺,眾人被王文興的魄力再一次驚到。
五日後的下午,山口傳來狼煙!
狼煙兩柱,來者十人以上、百人以下!寨門關閉,竹哨四起,千戶所全員戒備。
走到寨門前的,卻是三十名威風凜凜的錦衣校尉,被一個總旗帶領。那些校尉和總旗都沒有飛魚服,畢竟飛魚服一般都是百戶以上者皇帝才會御賜。可他們穿的也不是普通錦衣衛的袍服,更不是普通大明軍隊的大紅鴛鴦戰襖。
都穿著一色的烏黑戰甲,看上去就製作精良。
身上甲衣形制和錦衣衛官袍基本一致,只不過布料換成了黑色的皮甲、多處都鑲嵌了烏黑的鐵片。腰上的鑾帶換成了烏黑寬厚的皮帶,配了銅扣紮緊。總旗官的頭上還戴著烏紗帽,校尉們卻是烏黑的笠式鐵圓盔,都穿著長筒的黑色皮靴。
三十來個錦衣衛又都騎著黑色的高頭戰馬,馬上的馬鞍、皮帶、腳蹬也都是黑色的。
遠遠的看去,黑壓壓的一片。
錦衣衛們是先到的,從城頭上隱約看到後面又來了五十人的兵丁,還推來十幾輛大車。後面的兵丁都穿的是普通的大紅鴛鴦戰襖,雖不是嶄新的也不像衛所兵那樣破爛。
那總旗看了看城樓上的大明日月旗,策馬而來高聲喊道:
「城樓上的兄弟聽了,這裡是不是永寧縣錦衣衛千戶所?」
「正是!」今日輪值軍官是王浩,他豪氣地道:「我乃千戶所副千戶王浩,你是何人?」
那總旗官在馬上從胸口處掏出一本冊子,高高舉起,對著王浩笑道:
「哈哈哈,下官見過大人,總算是找到了!下官乃是錦衣衛中所京城班劍司總旗官,奉都指揮使駱大人軍令,運送八百套錦衣衛戰甲、軍靴、頭盔而來。另有錦衣衛旗牌儀仗若干,副千戶、百戶官袍、印鑒若干。這是軍令文書,請大人開門接收。」
王浩又讓人放了籃子下去,讓那總旗官將軍令公文放在籃子里吊上來。
王浩文化不高,大字不認得幾個,但是錦衣衛的大印看著不似作假。又看到後面過來的大車上放的都是皮甲頭盔等物,再無懷疑,大笑道:
「哈哈哈……等你們很久!兄弟們快開門迎接,給我好生招待!咱大人的叔叔就是駱指揮使,他老人家給咱送戰甲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