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最原始的本能-16
情況緊急,容不得多想。陳奇回過手來,將槍口對準眼前的這隻喪屍的腦袋。
喪屍的肚子被陳奇頂住,暫時前進不了,可還不死心地使勁揮動雙手。陳奇右手持槍,卻始終扣不下扳機——陳奇的手臂雖有皮甲護著,卻也不得不擔心被喪屍抓到裸露的手背,再加上喪屍雙手對著陳奇猛抓,故一時之間竟然難以準確瞄準喪屍頭部。
兩顆子彈,兩隻喪屍,所以務必每一槍都一擊即中。
電光火石間,門口一聲並不太洪亮的聲音響起:「住手!」
是人類!陳奇心裡一震,回過頭去。「啪!」甫一分神,手裡的槍竟然被喪屍拍到了地上。「嗷……」也許是跟獵物糾纏得太久,喪屍愈發興奮躁動起來,一聲長嘯,全身壓了上來。
「嗤……」陳奇右手急忙抓住水管,兩手一起用力,卻仍頂不住喪屍一寸寸的逼近。
「老班!住手!」那戰士踉蹌著跑進庫房,來到陳奇與喪屍纏鬥的牆邊,從側面一把抱住陳奇眼前的喪屍。陳奇大為吃驚——這人得是瘋了吧,竟敢抱著一個狂暴狀態下的喪屍。
「住……手!」戰士叫著,抱住喪屍往後直拖,陳奇這邊的壓力頓時大大減少。右腿力量順勢爆發,只一腳,那喪屍和戰士便雙雙跌向地面。那水管刀因為插入喪屍身體過深而無法拔出,竟然隨著喪屍的跌倒而脫離陳奇雙手。
那水管的邊緣粗糙不平,陳奇只覺得一陣刺痛,刀子瞬時脫手,雙手立刻多了兩道紅辣的血印子。那喪屍仰面跌下的同時,透過身體的那部分刀體由於碰到地面,「噗嗤」一聲又被頂回喪屍身體里。戰士右手被死死壓在喪屍身下,不過幸好身材較喪屍矮小,故未被刀刃傷到。
陳奇第一時間摸起槍,迅速回到喪屍身邊,對準其頭部。
「不——」戰士一時之間難以抽手,只能用一種近乎哀求的語氣對著陳奇說道:「先……不要開……槍……」
喪屍躺著一動不動。陳奇不敢確定他是否已完全喪失活動機制,卻也猜不透眼前這戰士和這喪屍的關係,只能把槍死死抵住喪屍的頭部,以防萬一。
戰士艱難的用左手掀開喪屍的身體,抽出右手,爬起來坐在地上。
「你是?」陳奇斜著眼睛盯著戰士,但更多的jīng力卻放在喪屍身上,絲毫不敢怠慢。只要喪屍有任何活動跡象,陳奇都會毫不猶豫地開槍將其shè殺。
「S師特戰旅勇士團一營一連三排戰士。」戰士喘息著說道。
果然是特戰旅!陳奇心道,在番號上能冠有特別名稱的,一般都是主力中的主力。這特戰旅是S師的主力,而這勇士團,估計就是主力部隊特戰旅裡面的王牌了。陳奇用餘光仔細觀察了一下,從裝備、穿戴、膚sè、身體狀況各方面分析,確實應該是一名jīng銳軍人無疑,便繼續問道:「你們——是怎麼來到這裡的?你——認識他?」
戰士並不答話,他爬到喪屍身上,小心翼翼地拔出了水管刀,細細查看了傷口。接著又趴到喪屍身邊,用雙手撐開喪屍的眼皮,接著又掰開喪屍的嘴巴,仔細查看了一番。隨即巍顫顫地站了起來,手裡緊緊抓著水管刀。
「你,回過頭去,好么?」戰士還是用一種近乎哀求的語氣說道。
陳奇指了指自己:「我?」
當然是且只能是陳奇。這裡除了這戰士,便是陳奇和喪屍,難道喪屍能聽得懂人話不成?
「是。」戰士不再解釋,蹲到喪屍身邊,緩緩抬起了刀子。
陳奇突然明白了什麼,收起槍,別過頭去。換了別人,陳奇肯定是不會這麼聽話就把頭轉過去,把自己後背的空擋完全暴露出來給一個陌生人的。但對方是個身著軍裝的軍人,陳奇對那副軍裝有著一種莫名的信任感。地上的這隻喪屍也一身正規軍裝備,看來生前和這戰士應該是感情很深的戰友,不然戰士也不會冒險在一人一屍纏鬥時將其抱住——為的就是確認他是否已經真的「死」去。
「嗷……」一聲吼叫,陳奇驚出了一身汗,急回過頭來時,那喪屍已經蘇醒,正掙扎著要起身,這回他換了攻擊對象——旁邊那位他曾經的戰友。「噗嗤。」不待喪屍起身進攻,戰士手裡的刀便已經牢牢地插進了他的腦袋。喪屍手腳抽搐般抖動了幾下,半坐的身軀瞬即躺倒,隨即便沒了動靜。
要害果然是腦袋。手、腳被砍斷依然不會喪失活動能力,被刀刃直插胸膛也能保持頑強的生命力,而頭部,真的可以一擊斃命。陳奇心裡想著,走過去收拾背包和搜集來的物資。
「你們是怎麼到這兒來的?這大半夜的,你去哪兒了?」
「你們部隊的指揮總部呢?躲過今晚,能不能帶我去那兒避難?你們會收留我這樣的平民么?」
「時間不多,喪屍們就快回巢了。要不趕緊上我那兒躲躲吧。」
「順便可以幫我拎多兩桶大的純凈水上樓。這門被踹壞了,只怕明晚再來就不安全了。」
從頭到尾都只有陳奇一人在獨角戲般碎碎念。陳奇收好槍,背上背包,回過頭,那戰士還保持著單膝蹲下的姿勢,手裡握著的水管刀,刀刃已經全部沒入喪屍頭部,那戰士的手裡,卻還依然緊緊地握著水管的一端。
「怎麼了?」陳奇走過去,拍了拍戰士的肩膀。戰士緩緩拔出水管刀,慢慢地站了起來,重重地呼出一口氣。
是錯覺嗎?那個稍顯幼稚卻又剛毅的臉上,一顆淚珠如弧線般滑下。
「走吧。」戰士背對陳奇抹了抹臉,走到角落,拾起一個作戰背包。又回到喪屍身邊蹲下,撥開衣領,伸手進去摸了摸,扯下一個項鏈似的什麼東西。
陳奇本來還想開口問問喪屍身上還有沒有其他可利用的裝備,可一看到戰士那悲愴的神情,再看看喪屍身上已經被其血液污染得髒的不行的作戰背心,便自覺地閉了口。
一切就等回去再慢慢道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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