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最後希望－7

S城第一醫院周邊的空地上，人為地用推土機強行推出了一條寬約五十米的環形空白地帶。並未清理完的瓦礫廢墟上，不知什麼時候立起了一圈堅固的鐵絲網，將醫院水滴不漏地圍在裡面。醫院的幾個主要進出口對應的鐵絲網處也都開了口，士兵們全部如臨大敵般全副武裝，身上的防化服密不透風，他們站在堆得半人多高的沙袋堆後面，防毒面具里的臉冷峻剛毅，一絲不苟地檢查各種進出的車輛及行人。臨時立起來的閘口忽開忽閉，每個入口後面都排著長龍般的車隊，各sè車輛大大小小混雜在隊伍里，有司機見排在後面的幾部救護車及軍車被優先放行，便不耐煩地按了幾下喇叭，周邊的幾部私家車便也立刻響應，瞬間，各種喇叭聲如輪船鳴笛般響徹天空。

「砰，砰砰！」

「安靜！安靜！」

入口處的士兵隨即鳴槍示jǐng，車輛立刻都安靜了下來。只是人們都開始竊竊私語。車輛里的電台幾乎都播著一模一樣的新聞。

「今早形勢較昨rì更為緊張。據消息靈通者稱，軍方已下達命令，必要時隨時可以開槍……」

「城區襲擊事件明顯增多，zhèngfǔ呼籲廣大市民盡量避免外出活動，如發現有人員感染跡象，請第一時間將其隔離並即時通知zhèngfǔ。」

「目前我們收到不止一次死者復活的目擊報告，記者正緊急趕往現場……」

「S城各大醫院、S城各類學校、公園均設有緊急處置小組及避難處，無法回家的市民可就近前往各避難點進行避難及就醫。其餘在家中的市民請關好門窗，耐心等候救援。」

「有感染跡象的市民請即刻撥打醫療救援電話並與人群保持距離……」

「市區交通堵塞有望在今夜凌晨得到緩解……」

「zhèngfǔ頒布了S城有史以來第一個宵禁令，宣布城市進入一級緊急狀態。」

鐵絲網裡面的醫院圍牆上，每隔數十米就立起一個大探照燈，cāo作人員不住地用shè燈照向那些路燈yīn暗或是根本沒有路燈的路口，貌似在防備什麼東西突然從yīn暗處突然出現似的。探照燈旁邊是一個沙袋圍成的機槍shè點，上面架著重機槍。雖然沒有敵情，可shè手及輔助shè手都是一副嚴正以待的神情。

醫院圍牆內，除了留出車輛進出的通道以及停車位，其他往rì如小花園、草坪的地方均樹起了大大小小的綠sè軍用帳篷，另外一些地方則堆著或高或低的物資或沙袋。其中一個區域的軍用帳篷外帳上清一sè地打著一個大大血紅sè的十字架，看樣子應該是臨時架起來的戰地醫院。

一部輕型偵查戰車從外部的鐵絲網暢通無阻地駛入圍牆內，「吱嘎」一聲停在戰地醫院區域其中一個帳篷前。車門砰的一聲被從裡面一腳踢開，車上跳下來兩個身著白sè防化服的人，看身形應是部隊的戰士無疑。只見二人打開車後部本應是供偵查步兵上下車或存放補給物資的車門，從裡面抬出一副擔架。

聽到外面的聲響，帳篷里隨即跑出三四個同樣身著防化服的人，只不過他們的衣服上有個大大的紅十字，應該是軍醫或醫院裡的醫務人員。幾人二話不說接過擔架便合力往帳篷里抬，看情形是早就在等著這擔架上的人了。

進了帳篷，擔架迅速被放上一個類似手術台的檯面。一個青年男子模樣的醫務人員忙著給患者插上各式各樣的管子和電線。醫療儀器幾乎在同時開啟，屏幕上立即顯示出患者的各種數據。

「血壓？」

「正常。」

「脈搏？」

「正常。」

「無明顯外傷，無發燒癥狀，看樣子還沒到第二感染期。血液樣本？」

其中一個女子模樣的醫務人員迅即在擔架上的人身上抽出一管血液，放到旁邊的一台機器里。那個明顯更為蒼老卻疲倦的聲音再次厲聲問道：「血液樣本數據？」

女子看了看儀器后道：「五分鐘，五分鐘后出結果。」

老者便回頭問開車來的兩位防化戰士：「你們發現他的時候是什麼狀況？」

其中一位開口道：「神志清醒。無任何第二感染期癥狀。甚至……」

老者問道：「甚至什麼？」

戰士支支吾吾地說：「我們在車上用簡易測試儀初步檢測了他的血液，發現其血液中含有V病毒成分，卻與我們目前所知的成分不盡相同。」

另外一個戰士重重的呼出一口氣，彷彿一直在壓抑著什麼：「所以這就是我們直接上報小組最高委員會的原因，只怕……」

老者哼了一聲，道：「只怕V病毒已經出現變種？」

二人都不敢吭聲。老者往血液檢測儀器看了一眼，接著緩緩說道：「變種應不會這麼快，怪的是，V病毒一旦侵入血液，便是第二感染期，疫苗也救不了，這人……看起來卻還只是在潛伏期。」

女子模樣的醫務人員便問道：「那……還打疫苗嗎？」

老者想了想，回道：「抽取足夠的血液樣本，立即進行疫苗接種。」

女子便立即用自動針筒抽出一大管血液，隨即在身後的醫藥箱中，取出一管淺藍sè的液體，直接扎入患者的血管，藍sè液體便緩緩注入身體。

「滴滴——」

老者回頭，血液檢測儀的屏幕上開始跳出一系列數字，底下連接著的自動印表機也開始吱吱吱地列印出紙質檢測結果單。老者走近前去，迫不及待地拿起檢測單細細查看，偶爾抬頭看一看屏幕。

「不可能——這——」老者似乎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結果，便回頭對女子道：「立即將血液樣本送回本部，再進行徹底檢測，這機器只怕出了問題——」

女子見老者說了這麼多仍未切入重點，便也顧不及上下級關係以及老者的嚴厲，迫不及待地打斷話說道：「是。檢測結果是？這機器前天才檢修過，怎會出現問題？」

老者似乎並不在意女子打斷他的說話，幽幽地嘆了口氣答道：「檢測結果顯示，此人的身體已經將V病毒完全吸收。現在，他的身體已經具有完全dúlì的自我修復、自我進化功能。也就是說，一般情況下，他不會死，就算是V病毒，也對他無可奈何。只要時間夠長，他完全能夠隨著環境進化出比現有人類更強壯、更敏捷的身體。」

女子驚道：「這麼說，他會進化成為……超人？」

老者黯然道：「這世界上，哪會有什麼超人？再怎麼進化，也依舊還是有血有肉的人類。只不過，進化后的人類比起現在的人類，更能適應環境的變化，更能適應V病毒，僅此而已……新人類，是了。他就是，代表著我們未來的，新人類……」

話沒說完，帳篷外響起又密又亂的汽車鳴笛聲，不一會兒，一聲爆炸聲傳來，緊接著人聲鼎沸，shè燈束向四面八方shè去，機槍、步槍、高shè炮，各種槍械的聲音密密麻麻地響了起來。

帳篷內的人還沒反應過來，一個戰士掀簾而入：「高老，出，出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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