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章 一代新人變舊人
雖然離開晉地的時間在許玉看來並不長，但是晉地還是有了許多很明顯的變化。
「馬場！」
謝絢臉上露出笑容，他與許玉共乘踏雪，叫她窩在他的懷裡，聽見她驚呼，低頭用又冒出來的鬍渣蹭了蹭她的臉。
許玉躲不迭，撓了他胳膊一下。
顯然踏雪對這一處也是極其熟悉的，在草場上奔跑撒歡，揚起馬蹄嘶鳴。
養馬的人把柵欄打開，瞬間無數匹馬向著馬場西周奔跑，叫人的心也跟著飛揚了起來。
「這得多少匹馬？怎麼也得有幾千匹吧。」
謝絢摸了摸她的頭:「如今只有一千，馬場還得再養一段時間才能把馬的數量加上去。」
許玉笑起來，謝絢摸她腦袋，她就摸踏雪的脖子上的毛:「那踏雪是不是可以……」
謝絢捂住她的嘴，嗔斥:「你管它！」
踏雪彷彿知道他們倆在說自己，停下腳步噴著氣原地轉了個圈。
許玉嘿嘿笑著往他懷裡躲了躲，她這腦瓜子，有時候就是太過於飛。
謝絢心裡愛得不行，用披風將人裹了:「你的郡主府已經收拾好了，我們回家。」
聽到「家」這個字眼，許玉的心也忍不住激動起來。她兩世都輾轉很多地方，看上去在哪裡生活都能活得自在，可只有她自己心裡清楚無論哪裡，都沒法完全放鬆，沒辦法給她足夠的安全感。而現在她成為了郡主，有了屬於自己的郡主府，是她可以當家做主的地方，這叫人沒辦法不興奮。
兩個人一路說離情，說她在山上閑得無聊看螞蟻搬家，說他放出風去，現在人人都知道他妻子是個母老虎，沒人敢給他送女人……
快到晉王府的時候，謝絢才說起來:「晉王想跟楚家結親，他喜歡楚姑娘。」
許玉一愣:「啊？」
謝絢笑道:「就是楚瑜。」
許玉想一想都覺得奇妙:「那楚瑜呢？她喜歡晉王嗎？」
謝絢:「我覺得應該是喜歡的。你可以自己觀察觀察。」
許玉:「那楚家現在就算留在晉地了嗎？」
謝絢:「還不一定，有七八成可能。」
這時候到了府門下馬，門房上的人都迎了出來，連晉王身邊的內侍也站在一旁，笑眯眯地給許玉請安行禮:「王爺得知郡主回來，命人備下酒水，好給郡主接風洗塵。」
另外還有個丫頭，待晉王內侍說完，也過來行禮:「郡主，我們姑娘得知郡主回來，特命奴婢過來給郡主請安。」
鄭嬤嬤小聲提點:「這是王姑娘身邊的丫頭。」
這個不用許玉回話，鄭嬤嬤就能回:「郡主謝過王姑娘的關心，剛回來，諸事不備，改日再請姑娘來說話。」
那丫頭抬頭飛快地看了謝絢一眼，見謝絢含笑看著許玉，並不往自己這邊看，微微咬了咬唇，待眾人進門后，她這才轉身飛奔回去復命。
王昀娘在王家的宅子里坐立難安，最後乾脆站起來走動著，一隻簇新的帕子差點被她雙手絞爛。
等丫頭回來，她連忙迎上去:「怎樣？」
丫頭道:「二表公子並沒有跟奴婢說話，郡主也沒說，郡主身邊的一個嬤嬤替郡主謝了姑娘的關心，說有空再請姑娘去說話。」
王昀娘心裡說不上的滋味，她來之前，還覺得許氏上不得檯面，讓許氏嫁給表哥，是對錶哥的侮辱，哪怕許氏擔著一個縣主的名頭，那也沒什麼實際用途，因為許氏身後沒人，一個何駙馬是個鰥夫，又沒有兒子，家中的子弟也不怎麼成器。可是沒想到何駙馬的能量這麼大，回去操作了一陣，竟然讓縣主成了郡主。郡主跟縣主那又不一樣了，就像有些地方官員，一輩子都是個五品官，想升四品是個大門檻一樣。前後幾百年，縣主能變為郡主的，鳳毛麟角，沒想到就被何駙馬辦成了。
「你再去打聽的仔細些，問問許氏在山上清修的時候的事。她身邊的丫頭不是也都回來了，拿上錢，去找他們打聽。」
她們雖然沒住進晉王府，但是這段日子常來常往的，也在王府里有了幾個能說話的人，去打聽事總算不用兩眼一抹黑了。
這邊許玉進了府，梳洗后換了衣裳才去拜見晉王。
晉王也有所變化，看上去神采奕奕，臉帶笑容的叫許玉起身，等許玉落座后才笑著道:「幸虧你回來了，你再不回來，謝絢就要上京去要人了。以前何姨父對我也是極好的，要星星不給月亮，誰知我受謝絢拜託去信提了幾次想讓你早點回來，他都當沒看見，不理會我，可見親疏遠近，他老人家分的可真是清楚明白，叫我跟謝絢倆個好不嫉妒。」
許玉笑著傾身:「王爺看重是我的榮幸。」
「唉，」晉王擺手，他的胳膊支在膝蓋上，「這話就見外了，說起來我也得喊你一聲表嫂，你別怪我沒禮貌就好。對了，還得謝謝你替我引薦了楚家兄妹二人，他們當真是好人品……」
晉王巴拉巴拉說到口乾，喝了一杯茶，又繼續說下去:「京中子弟雖然也學武藝，但卻稱不上武將，可楚贊不同，楚太尉當年便是武官出身，他雖然沒長在楚太尉身邊，卻頗有乃父之風，我跟他說話，常有新的收穫……」
許玉心道:「其實你是想跟我講楚瑜的事吧，沒關係，你說啊，我聽著。至於楚贊，雖然長得帥，雖然是武將的好苗子，可我身邊這醋瓮冒酸氣的話，誰也受不了啊。」
晉王克制的把心上人的兄長誇了一頓。
儼然已經將謝絢拋諸腦後。
許玉臉上笑容逐漸加深，覺得晉王還說何駙馬呢，他自己就很容易偏心好不好？謝絢為晉王做了多少事啊，如今就成了「舊人」了。
這頓接風宴，她對楚贊有了個全面的、立體的了解，連楚贊因為小時候差點養不住，所以不能早婚的事都知道了。
「不能早成婚？那豈不是耽誤了下面的弟弟妹妹？」
晉王連忙道:「不礙事，他這種特殊情況，只要跟親家說清楚，大家都能夠理解。」
是你能夠理解吧。許玉忍笑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