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節 君臣密談
拓跋嗣皺著眉頭,說道:「朕倒是覺得雲兒也很奇怪呀!他本來身子很弱,自從葯穀子等人來了以後,他似乎一下子變了一個人,難道你們不覺得嗎?雖然說身子依舊很弱,但朕總覺得這只是個假象,朕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個疑慮」。
太師爾朱羽鍵略有沉默,隨後說道:「陛下的猜測也不無道理,老夫只是覺得九王的頑疾似乎好得挺快的」。
此時,一旁的王公公也插話道:「奴才也覺得,特別您看他帶回來的那三個護衛,那能力呀非常人所能及,我看宮裡的護衛誰也不是那三人的對手,但那三人對九王似乎是言聽計從,這九王常年在山莊,也不知道是真病重,還是裝病重,這樣的人能如此聽從九王,怕不是朝夕之間的事呀」。王公公的話讓拓跋嗣的心情更為凝重了,但他說道:「你接著說」。
王公公看到皇帝「認同」自己的說法,更是大著膽子說道:「奴才看那兩個什麼葯穀子,猖狂得很,在他們眼中哪裡有皇上和各位大臣,眼裡只看著九王和九王妃,這兩個人才是他們的主子。陛下,能把這種人收攏在身邊,那絕對是給了巨大好處的,不然,怎麼可能呀!但是九王憑什麼能給這些好處呢?除非,他和紫霄宮有了合作,陛下,不得不防呀!」。
太師爾朱羽鍵也點頭說道:「陛下,如果說九王與紫霄宮真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交易,那麼,還是儘早處理比較好」。
拓跋嗣冷哼了一聲,問道:「處理,怎麼處理?把九王處死?父殺子?雖然有懷疑,但現在不是沒有證據嘛,這種事……朕,真的不想再面對了,新息公你怎麼看?」。
新息公王洛兒沉吟了一會兒,說道:「陛下,臣認為,現在還是先回京再說,一切的猜測還是要調查后再做定奪。雖然,這葯穀子二人極有可能是紫霄宮的人,這九王和九王妃也有可能與此有關,但一切做定論都太早,再說,九王畢竟是陛下的親子,再怎麼樣也不至於忘記父子情誼。所以,臣認為還是先不做聲色和決定,先回京,觀察和調查后,再做定論」。
太師爾朱羽鍵頗為不滿王洛兒的看法,說道:「這是姑息養奸,紫霄宮的餘孽早一天剷除,早一天太平,等,等,等,不要到時候無法收拾」。
新息公不滿地看了太師一眼,說道:「首先,什麼叫姑息養奸,九王和九王妃現階段是陛下的親子和兒媳,這個奸字從何說起?再說,你我都看到那天蛇狼大戰,以那人的能力,你現在就能剷除嗎?有這個能力嗎?」。
爾朱羽鍵瞪著王洛兒說不出話,最後罵道:「那你說的辦法,如果以後出了事,你能負責嗎?」。
王洛兒一聽這話,心中火起,冷言道:「那太師的辦法如果殺錯人了,你又能負責嗎?」
爾朱羽鍵叫道:「本太師有說殺人了嗎?」
王洛兒毫不示弱地說道:「你別叫嚷,你剛才不是建議陛下將九王妃除掉,你不會是按了私心吧?」
爾朱羽鍵臉都氣紅了,叫嚷道:「你說,我按了什麼私心?」
新息公冷哼一聲,說道:「我的暗衛曾經報備過,你向你的孫女許諾未來一定讓她成為王妃,不是嗎?」
爾朱羽鍵心中一驚,罵道:「原來你的暗衛也敢監視老夫?是,本太師是說過,但也不至於把她嫁給九王這種病秧子吧?」。
話音剛落,就聽到拓跋嗣一拍桌子,怒道:「九王再不濟也是朕的孩子,你孫女此生休想成為北魏的王妃!」。
眾人嚇得都跪下,此時,爾朱羽鍵想死的心都有了,怎麼小心謹慎了一輩子,居然會一時糊塗講錯話,這龍顏大怒還把孫女給扯進來,真真失算!只見,拓跋嗣滿臉怒容,不停地來回走動,眾人都知道,皇帝真的是氣極了。只聽,拓跋嗣依舊怒氣未消地罵道:「是,朕是有一些看法,但朕的兒子哪個差了?九王是身子弱,但那是他的錯嗎?他那是被人暗算的。是,九王妃叫那葯穀子師傅,那又怎麼樣?人家一個公主把九王醫治得越來越好,這就是功,大功,你們那些小姐太太,有哪個有這種能耐?一個個養尊處優,你們自己看看,這次遇到一點困難就哭天喊地的,朕看,九王和九王妃的事不要再提了,回京才是最重要的」。
眾人一聽,忙跪拜,口中喊道:「皇上聖明」。
拓跋嗣依舊怒容滿面地擺了擺手,說道:「下去吧,看看什麼時候可以出去」。
於是,眾人忙退出大帳。出了皇帝大帳,太師爾朱羽鍵很不高興地對著新息公罵道:「哼,小人」。
新息公冷冷笑道:「太師,我本來的職責就是要掌控各種消息,這是陛下的旨意,關鍵是,你別說那麼蠢的話呀!你看重你家孫女,九王就活該被你看不起?你也不看看九王的血脈是什麼,真是不知道該怎麼評價你的『蠢』」。說完,一甩袖子,理都不理爾朱羽鍵,直接回自己的營帳了。
在隨後的幾天中,大臣們找了營帳中的一些當地人,要回京的問題卡在了一個山谷中,因為山體的崩塌,巨石將山谷完全堵住了,這讓本來已有的回京希望又陷入困境。這日,拓跋嗣一臉惆悵地走在營帳的外圍,看向京城的方向,夕陽西下,金紅色的霞光灑滿了整個山谷與樹林,映襯著不遠處美麗的雲霞,美得讓人移不開眼睛,但即便如此,拓跋嗣心中的焦慮卻不減半分。九王遠遠地看到皇帝的背影,不得不說,拓跋嗣這個皇帝是這紛亂世道中最好的一個皇帝,他有帝王的勇敢、果斷和英明,讓北魏一方百姓得以安居樂業,然而他也有帝王的狡詐、多疑和陰暗,那多年前的舊事是他內心深處最不可以展示的黑暗,是他的逆鱗,誰觸碰誰就要付出代價,然而對於現在的拓拔鴻煊,何止是觸碰他的逆鱗,他是要拔出他的逆鱗。
拓拔鴻煊慢慢走到拓跋嗣身旁,一聲不吭地站在他身旁。拓跋嗣略有疑慮地看了他一眼,問道:「雲兒,怎麼有心事嗎?」。
面具下的拓拔鴻煊微微一笑,說道:「陛下,如果我們在這山谷困太久,京城會不會發生變故?」
拓跋嗣皺著眉頭說道:「雲兒莫擔心,你母后不是鎮守在京城嗎?她會處理好一切的」。
拓拔鴻煊邪邪一笑,假裝關切地問道:「母后真能將一切處理妥當嗎?萬一,我怕這麼久了,會出事呀」。
這也是拓跋嗣的擔憂,這麼久了,盛樂那裡居然沒有人來支援,也沒有任何信息傳遞,就連王洛兒的暗衛也沒有收到任何消息,這讓他心中越來越不安,總覺得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但這樣的擔憂,他並不願在眾人面前說出,這容易產生恐慌。於是,他還是一臉「坦然」地說道:「別小看你的母后,她可是另一個朕喲」。
九王呵呵一笑,說道:「雲兒相信」。
就在此時,拓拔鴻煊聽到東離歌以冰魄魅者獨有的內力傳話道:「尊主,古玉上人來了」。
九王拱手向拓跋嗣說道:「陛下,雲兒感覺有點冷,先行回賬了」
拓跋嗣點點頭,說道:「好,好,好,你先回去,別著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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