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1章 結婚請柬
罷了罷了,聽他一聲『姐夫』,怕是要減壽十年。
他還是更惜命,別的還是罷了,保命要緊。
顏汐淺不再理他,轉身進了顏璐宛房間。
早在半個月前,顏璐宛經歷了最後一次敷藥治療,如今臉上的痕迹已經完全消失了。
恢復了容貌的顏璐宛喜不自勝,照鏡子的時間都變長了。
這不,顏汐淺一進門,便瞧見她在照鏡子。
顏璐宛從鏡子里看到顏汐淺后,歡喜的轉過身來,問道:「回來了?已經和好了?」
顏汐淺:「……」
祁慕陽這張嘴,真該給他縫起來,省的到處胡說八道。
門外的少年,似乎感受到了顏汐淺的怨念,打了個重重的噴嚏,嘀咕道:「著涼了?」
顏璐宛看出了顏汐淺的心思,笑道:「也不怪慕陽,我也是聽到了些動靜兒,這才問了問他。」
反正說都說了,這會兒也沒必要計較。
顏汐淺在她身邊的椅子上坐下,道:「堂姐近來氣色很好,該多出去走動走動。」
顏璐宛放下鏡子,道:「我也想出去走走,只是這麼久以來,我都習慣了在屋子裡悶著,如今想出去走走,也不願意動彈了。」
顏汐淺道:「讓祁慕陽陪你去,若是怕勞累,只在院子里轉轉也好。」
顏璐宛點點頭,「我知道,你別為我操心了,多想想自己的事情,都多大年紀了,還跟個小孩兒似的,跟人鬧脾氣吵架?一生氣還離家出走,你是三歲還是兩歲?」
顏汐淺拱了拱鼻子,道:「堂姐!你就別說我了!」
顏璐宛笑了笑,「罷了罷了,你自己有分寸就好,我只是擔心你哪一日玩脫了,到時晏辭上神不要你了,你哭都沒地方哭去。」
「他才不會呢!」
除非他又發瘋傻了,否則……
這點自信,顏汐淺還是有的。
顏璐宛倒也不是打擊她,只是自己淋了雨,總想給身邊的人遞一把傘,生怕旁人也淋了雨。
兩人說了一刻鐘的話,卿晏辭便來喊人吃飯了。
顏汐淺起身,「那我先回去了。」
顏璐宛點點頭,「好,用了飯,早些休息。」
顏汐淺嗯了一聲,出門去了。
卿晏辭端著菜,站在門外。
月色之下,他總是帶著柔光,像極了純潔無暇的美玉。
卿晏辭見她稍有遲疑,以為她又不高興了,於是急切地喊她,「阿淺?」
顏汐淺回了回神,小跑過來,抱住他的手臂,回屋了。
美滋滋的吃了一份麻辣魚頭,顏汐淺胃裡心裡都是暖洋洋的,火辣辣的。
卿晏辭問她,「阿淺想去看月老閣的仙侶花嗎?」
一說起仙侶花,顏汐淺倒是有個疑問,「我聽染星說,她本想叫我們一起去看仙侶花的,你怎麼突然就衝進棲鳳殿了?」
少年垂著眸子,道:「兄長沒說那麼多,只說了一句你在棲鳳殿,別的話我沒來得及聽,就匆匆趕過去找你了。」
原來是這樣。
卿晏辭又道:「我找了你半日,一直沒找到你,很擔心,所以才會……迫不及待地奪門而入。」
顏汐淺摸了摸他的下巴,道:「對不起啊,害你這麼擔心。」
少年搖搖頭,「我還以為你……跑回南海了,甚至打算追去南海尋你,若非兄長傳話來,說知曉你在何處,我已經只身前往南海了。」
顏汐淺聽得沉默,她只顧著自己生氣彆扭,完全沒想過卿晏辭的心情。
這種互相傷害,讓兩個人都難過的事情,顏汐淺發誓再也不做了。
她道:「是我不該隱瞞你,我總擔心你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發病,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忽略了你的感受。」
少年垂著眸子,道:「我其實,只是隱隱覺得阿淺似乎更喜歡以前的我,對他什麼都能說,對我卻不是。我心中總有落差,心生嫉妒才會那般同你說話。」
顏汐淺道:「我也不知道能為你做點什麼,才能讓你覺得我對你們一視同仁。」
兩人沉默了片刻,卿晏辭道:「我知曉你的心意就好,我先把碗筷收拾了。」
說著,他便忙活起來。
正當卿晏辭端著雕花木盤,打算送去廚房的時候。
顏汐淺突然想到了什麼,眼前一亮,道:「要不,我給你生個孩子吧?」
卿晏辭一愣,手中的木盤咣當一聲掉在地上,盤子上的碗碟盡數摔了個粉碎。
他雙眸顫顫地看顏汐淺,有些難以置信,又有些臉紅心跳。
顏汐淺並不覺得這事兒有什麼難為情的,反倒是看了一眼摔碎的東西,問道:「你不想?」
卿晏辭連忙反駁,「自然不是。」
那急切地態度,好似自己錯過了這一秒,對方就反悔了似的。
可他這般著急的一句話,把自己弄得紅了臉。
少年像只害羞的小兔子,惶惶然的垂著眸子,低著頭。
顏汐淺笑了笑,「那你也要努力才行,還不快去叫人把這裡收拾乾淨?我可不想夜裡聞著這股油辣味兒……那個。」
卿晏辭連忙使了個除塵術法,立刻將亂七八糟的碎屑和殘羹冷炙移走了。
這一舉動更是讓顏汐淺發笑,她勾著少年細長的脖頸,道:「你到底是有多心急?」
少年臉更是紅了個徹底,頭深深的埋進她頸窩裡,沒臉見人了。
不知是不是有了顏汐淺的那一句承諾,打從這日開始,卿晏辭每日都辛苦勞作,一日都不敢停。
這可真是苦了顏汐淺,一開始還不覺得有什麼,甚至樂在其中。
可一件事兒太過頻繁,終歸是磨人的。
顏汐淺揉著酸痛的腰肢,心裡盤算著,今日該用什麼由頭拒絕卿晏辭。
一連數月,這事兒仍是沒有個結果。
卿晏辭急了,請了醫仙來瞧,怕自己身子不好。
醫仙瞧過之後,表示:「晏辭上神身體強健,並未有任何異常,不必擔憂。」
卿晏辭卻皺著眉頭,「既如此,為何……為何夫人一直……」
他終究是臉皮薄的,這種話對外人說不出口。
瞧他著急,顏汐淺便替他問道:「他想問,為什麼我到現在還未有身孕。」
誠然,兩人已經成婚三百餘年了,於外人看來,兩人久久未能有子嗣,自然是令人不解的。
醫仙也見多了這樣的事兒,並不尷尬,只道:「還請汐淺神女讓老朽切一切脈,或許病因在神女身上。」
這倒是兩人都未想過,一時間有些怔愣。
顏汐淺伸出了手,那老醫仙按著她的脈搏,表情十分凝重。
良久,老醫仙道:「是了,這病因果然是在汐淺神女身上的,先前南海一戰,神女靈力耗費過重,損傷了根本,如今還需好好修養才能慢慢恢復。」
顏汐淺點點頭。
這倒是有情可原的,顏汐淺只覺得雖然貝類身嬌體弱,但卻並不體虛,更何況貝類原本就是容易繁衍的,不致如此。
原來,竟是因為這個。
卿晏辭顯然有些失望,臉色臭臭的,很不好看。
見狀,顏汐淺問道:「可有什麼別的法子?」
老醫仙思索了片刻,道:「這身子不好也只是降低可能性,若是勤勉努力,倒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聽了這話,顏汐淺只覺得腰背一陣酸痛。
醫仙開了些葯,也就走了。
卿晏辭灰心地瞧著顏汐淺平坦的小腹,道:「看樣子,是沒辦法了。」
顏汐淺嘆了口氣,道:「醫仙不是說了,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
少年含羞帶怯地問:「可以嗎?」
顏汐淺猶豫再三,視死如歸道:「可以。」
她原本想著法子打算拒絕卿晏辭,這下好了,那人越發勤勉了。
可惜事與願違,這事兒一直沒能讓卿晏辭如願。
轉眼又是一年春末,遙想去年此時,天族正和魔族開戰呢。
如今一切祥和,卿晏辭的修為也突飛猛進,越發精湛了,只可惜要和程江海對戰還存在差距。
這日,妖族送來了一封請柬。
請柬進了崇華宮,交到了顏汐淺手上。
她看著請柬上的內容,陷入了沉思。
一年了,這一年過得太過安逸,以至於顏汐淺都快忘記了程江海這麼一號人物。
可如今,又不可避免地要和他見面了。
卿晏辭把飯菜端進來的時候,瞧見的就是顏汐淺出神的模樣,「怎麼了?」
顏汐淺抬眸,道:「是程言言,她要成婚了,請我們前往妖族,參加她的婚禮。」
聽罷,卿晏辭也沉默了起來。
兩人都心知肚明,誰也不想去參加這場婚禮。
誠然,並不是因為程言言,而是因為程江海。
這一去,又不知道會惹上什麼麻煩,只要是和程江海相關的事,能不沾染,還是不沾染的好。
顏汐淺深吸一口氣,道:「其實,程言言對我還不錯,我倒也挺想參加她的婚禮,只是……要和程江海見面,心中難免覺得不悅。」
卿晏辭嗯了一聲,「我們似乎也沒有別的路可選,小心些便是。」
顏汐淺點點頭,「我知道,婚禮就在五日後,請柬上讓我們明日就要趕到。」
少年皺了皺眉,也只是放下手裡的飯菜,道:「先過來吃飯吧!」
第二日,兩人抵達了妖族。
手持請柬,比任何證明都有用,無人阻攔。
畢竟,要和程言言成婚的,是當今妖王。
妖王婚禮邀請的客人,自是不敢有任何怠慢的。
守衛給兩人帶路,直奔妖王宮去。
而後,有侍從給兩人安排住所,另有人去稟報妖王和……程江海。
顏汐淺和卿晏辭還沒站穩腳跟,便有人來傳話。
「先王陛下有令,讓顏姑娘前去王后寢殿,面見王后。」那侍從道。
先王,早已經是一千年前的妖王了,如今兩袖清風的回來,竟還需讓人尊為先王。
而程言言還未和妖王成婚,便已經是王后了。
足可見,程江海的威懾力在妖族的強悍。
顏汐淺頷首,捏了下卿晏辭的手,讓他等自己回來,便跟著侍從去了。
兩人下榻的客房與王后寢殿有很長一段路。
這一路上,顏汐淺心裡想得都是程言言,也不知道她這一年來過得好不好。
有程江海這樣一個喜怒無常的父親,顏汐淺很難想象程言言能不能一直受寵。
遙想在蠻荒的時候,程江海對她也還算不錯,但也一樣企圖帶著卿晏辭出去尋歡作樂。
更在兩人要離開蠻荒之時,對卿晏辭下了死手,致使卿晏辭重傷。
程江海這人的好,是建立在對方聽自己的話的前提下。
如若對方不聽話,他就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冷酷無情。
到達王后寢殿,侍從便退下了。
顏汐淺敲了敲門,裡面沒有半點回應。
她有些詫異,難道程言言不在?
可程江海命她前來,程言言應當在房間才對。
她又敲了敲,出聲詢問:「言言姐姐,你在嗎?」
很快,顏汐淺聽到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她能感覺出對方是跑著過來的。
正當驚訝之時,房門吱呀一聲開了,程言言近乎是衝進顏汐淺懷裡的。
她緊緊的抱著顏汐淺,身體開始顫抖。
肩頭溫溫熱熱的觸感時時刻刻在提醒著顏汐淺,她在哭。
顏汐淺怔愣了片刻,手掌撫上了程言言的后脊,問道:「言言姐姐,你這是……怎麼了?」
程言言將半張臉都埋在顏汐淺的肩頭,抽抽噎噎的哭泣著,什麼也沒說。
如今正是春末,還帶著些許春寒,顏汐淺怕她在冷風裡哭,容易感染風寒,便扶著她進了屋。
兩人坐在程言言的卧榻上,那哭哭啼啼的人兒還抹著眼淚兒。
顏汐淺握著她的手,問道:「到底是怎麼了?」
若只是許久不見的想念,不該哭得這麼厲害,哭這麼久,想必是有其他的理由。
程言言又哭了一陣兒,才哽咽道:「我不想嫁給妖王。」
顏汐淺愣了愣,想起曾經程江海說過,他的女兒要嫁就要嫁給身份地位最高的那一個。
聯想到程言言的這句話,想必這樁婚事是程江海一個人定下的。
顏汐淺問:「姐姐可有同義父說過?義父很疼愛你,應當會體諒你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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