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3章 勸離不勸和
顏汐淺無奈的摸了摸少年的臉頰,道:「疼不疼啊?」
卿晏辭差點忘了自己方才還被打了一拳的事兒,這會兒被顏汐淺這麼一提,他反倒有點委屈了。
他貼著顏汐淺的手蹭了蹭,低聲道:「好疼,阿淺幫我吹吹。」
這會兒,顏汐淺可沒心思哄他,只是草草了事的吹了幾下,便道:「也不知道現在外面亂成什麼樣子了,想必要不了多久,老爹就會來找我談話了。」
卿晏辭堅定地說:「我會想辦法說服他的,阿淺別擔心,交給我,好嗎?」
顏汐淺盯著他瞧了一陣兒,「你?能行嗎?」
少年挺直了胸膛,道:「你可不要小看我,我這個天族戰神可不是憑空撿來的。」
顏汐淺挑眉,「怎麼?你還想跟我爹動手不成?」
這可真是冤枉卿晏辭了,他連忙解釋,「我的意思是,我抗揍,若是岳父真的生氣,打我出出氣,也是可以的。」
顏汐淺被逗笑了,道:「我看你也沒有多抗揍,不然怎麼會被我打幾次腦袋就傻了?」
雖然卿晏辭不記得了,但總覺得顏汐淺的脾氣應該……
「真的只有幾次嗎?」卿晏辭問她。
顏汐淺尷尬的摸了摸鼻尖兒,「可能……比幾次要多一點。」
卿晏辭笑了起來,道:「阿淺喜歡打我,打我多少次都沒關係,我就是為了讓阿淺打而生的。」
顏汐淺無奈,「什麼話?說的好像我天生就有愛打人的癖好似的,還不是你總惹我生氣?」
少年笑了笑,說了聲對不起。
果然不出顏汐淺所料,大約半個時辰后,顏玉清便派人來叫顏汐淺過去問話。
卿晏辭按著顏汐淺的肩膀坐下,道:「你放心,一切交給我,我來解決。」
這話怎麼聽怎麼讓顏汐淺不放心。
可在卿晏辭的一再堅持之下,顏汐淺還是答應了。
雖然嘴上這麼說,可去見水君的路上,卿晏辭心裡那叫一個忐忑,心臟就差從胸腔里跳出來了。
進了水宮主殿,顏玉清原本攢了一肚子的火氣準備訓斥一下顏汐淺的。
可瞧見來的人是卿晏辭,他那股火兒頓時就被冷水澆滅了。
顏玉清站起身來,畢恭畢敬的迎接卿晏辭,「晏辭上神怎麼來了?」
卿晏辭拱手道:「此番是小神的不是,所以替阿淺前來接受懲罰。」
這話真真是折煞顏玉清了,他哪有那個膽子,敢懲罰卿晏辭?
顏玉清訕訕地說了句,「上神說笑了。」
而後,他畢恭畢敬的請卿晏辭坐下。
不需要顏玉清發問,卿晏辭便將事情的前因後果一五一十地和顏玉清說了個明白。
最後,他說:「所以,本質上說,我和阿淺是已經和離了的,所以,要重新領婚書才算夫妻。既然如此,我想,我還是重新提交聘禮,迎娶阿淺更好些。」
顏玉清聽后,道:「這個,上神有所不知,我們家阿淺其實……」
他頓了頓,而後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說道:「我家阿淺性子急躁又不服管教。雖說我家中兒女眾多,可阿淺是最得寵的一個,是以她這性子也是被驕縱壞了的。」
卿晏辭本著岳父大人的話都要迎合的目標,點了點頭,「我知道。」
顏玉清又道:「既然上神也這般認為,反正現在婚書已經毀了,姻緣也散了,不如……不如就不要再領婚書了。」
卿晏辭瞪大了眸子,驚訝的看著顏玉清。
他怎麼也沒想到顏玉清會說出這樣的話,一時間竟不知該作何反應了。
顏玉清以為他覺得可以,便繼續說道:「我家阿淺原本就配不上上神,此番也是個機會,乾脆一刀兩斷,上神也好再娶個溫柔賢惠些的。」
他這個當爹的,打從一開始就不願意將顏汐淺嫁到天宮去。
自己這個寶貝女兒受不得委屈,日後遲早是要鬧出些亂子來的。
而天族於南海而言,那是萬萬得罪不起的。
再加上一年前天族和魔族交戰,險些覆滅,他這個當爹的三番兩次的想把顏汐淺叫回來,這丫頭倔的像頭牛似的。
甚至最後還把他的兒子都拉進去了。
想起那些事,顏玉清那叫一個后怕。
如今若是能和天族斷了這段姻親關係,對他來說簡直是百利而無一害。
況且,他自認為很了解自己的女兒,性格強勢,喜歡的是那種聽話乖巧的男子,絕非卿晏辭這樣一個冷臉冷心。
即便顏汐淺曾與他說過卿晏辭的好,顏玉清也堅持認為,那是他的寶貝女兒為了讓他安心才說的言辭。
卿晏辭傻了眼,他無措的問道:「這……這怎麼行?」
顏玉清據理力爭,道:「上神一表人才,修為出眾,在天族裡也是響噹噹的人物兒,想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我家阿淺實在不是良配。」
「不是,才不是,阿淺……阿淺很好。」卿晏辭著急的解釋著。
顏玉清卻問:「既然很好,上神怎麼還會休棄她呢?雖然說當時是不清楚情況,但我聽阿淺說過,上神頭上的傷還沒有好全,也就是說不知何時還會發作。下一次,或者下下次,我家阿淺不知還要被上神嫌棄多少次。」
卿晏辭騰地一聲站起身來,舉手發誓,「我保證,我絕不會那樣了,我只是……我那時候是做了混賬事,還請岳父大人原諒。」
顏玉清擺擺手,道:「上神這是做什麼,既然已經和離,上神怎能繼續喊我岳父?」
卿晏辭心裡慌亂了起來,他原本想的是無論顏玉清怎麼生氣,他任由他撒火出氣就是了。
可現在倒好,這人像是一坨油鹽不進的軟棉花。
他說什麼,顏玉清都能給他盡數反彈回來。
半個時辰后,卿晏辭垂頭喪氣的回到顏汐淺房間。
顏汐淺見他這模樣,便知道肯定是沒談妥。
卿晏辭身子一歪,倒在卧榻上,道:「我今日才知道原來岳父大人的口才這麼好,一字一句都在吹捧,卻又一言一語都在扎心。」
他絕望的撈起枕頭遮擋在臉上。
突然,門外咚咚咚的敲了幾聲。
顏汐淺過去開門,來人是顏玉清殿前的傳話侍從。
「何事?」顏汐淺問。
侍從張望著往裡看了看,道:「水君陛下說,晏辭上神和二公主孤男寡女,不適合在一個房間里,命我給上神準備了房間,特地來請上神前往。」
卿晏辭聽到這話,驚慌地坐起身來,用求救的眼神看向顏汐淺。
顏汐淺忍不住想笑,她道:「我還有話要和晏辭上神說,稍後再來吧!」
侍從似乎有些為難,但也知道二公主的性子,只能先行退下,去向水君陛下稟報。
顏汐淺剛關上房門,卿晏辭便緊緊的貼了上來。
他從背後牢牢地抱住顏汐淺,道:「我不要,我不要走,阿淺,救救我,岳父大人要把我掃地出門!」
顏汐淺忍不住想笑,拍了拍他纏在她腰間的手,道:「我都說你不可能說得過我爹的,現在服了嗎?」
少年不情不願的點頭,道:「真可怕,我覺得,我要是再跟他說幾句,怕是日後想和你見一面都難了。」
顏汐淺笑了笑,道:「先鬆開,與我說說,你和我爹都說什麼了?」
卿晏辭垂頭喪氣地和顏汐淺對立而坐,把自己經歷的可怕事情都告訴了顏汐淺。
聽罷,顏汐淺忍不住笑出聲來。
「你還笑我,我都快被趕出去了!」卿晏辭急得跳腳。
他從未有一刻像現在這樣不知所措,更要命的是,這種不安不是他媳婦兒帶給他的,而是他岳父!
兄長說得果然沒錯,這世間的岳父看女婿,都是怎麼看怎麼不順眼的。
顏汐淺笑夠了,便道:「要不就乾脆算了?」
「這怎麼可以?我不要!」卿晏辭喊起來。
顏汐淺嘆了口氣,道:「可是我爹說得也沒什麼問題。其實,三百多年前,我要嫁給你的時候,我爹就是不願意的。他也不喜歡和天族聯姻,若不是天君下了旨意,他無從拒絕,我想你這輩子是娶不到我的。」
少年垂著眸子,道:「我就這麼差?」
顏汐淺一本正經的點頭,「雖然說你在天族是香餑餑,可在南海可不是,我們這裡對你傳言一般都是什麼……冷麵無情啊,兇悍殘忍啊之類的!」
卿晏辭皺眉,「可你知道我不是那樣的!」
顏汐淺點點頭,「我是知道,可別人不知道啊。」
少年努了努唇,心灰意冷。
顏汐淺故意逗他,道:「我倒是想到了一個好辦法,只不過……有點丟臉,不知道你願不願意。」
卿晏辭連忙豎起耳朵,堅決道:「我不怕丟臉,我最不怕的就是丟臉,什麼辦法?只要能改變岳父大人的成見,我做什麼都願意。」
顏汐淺嘆了口氣,道:「你不是慣會撒潑打滾兒的?把你對付我的那些招數,盡數用在我爹身上就是了。我的性子本就是隨了我爹的,他若是不肯答應你,你便哭給他看,我保證他六神無主,什麼都應了你了!」
「……」
這……這也太丟臉了吧!
「我不要!對一個老男人撒潑打滾兒,太丟人了!」卿晏辭鄙夷道。
顏汐淺嘖了一聲,「你說誰老男人呢?」
卿晏辭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連忙改口,道:「是長輩,長輩!」
顏汐淺雙手環抱,道:「反正這是個辦法,你不願意就算了,實在不行,你就再娶個合心意的唄。省的日後還要三天兩頭和我鬧脾氣,咱們性子也都強勢,都想要對方聽話,少不得要鬧矛盾的。」
少年連忙道:「我不想要聽話的,我……我很聽話,我什麼都聽你的!」
顏汐淺抬手撓撓他的下巴,道:「同你說笑的,你還當真了?就算你要找別人,也得看她能不能從我拳頭底下活著和你在一起才行!」
卿晏辭跟著笑了笑。
半個時辰后,侍從再次來敲門。
顏汐淺有些無奈,覺得她老爹這是跟卿晏辭杠上了。
侍從道:「水君陛下說,晏辭上神在二公主這裡待得太久,對雙方名譽都不好,所以,還是早些去客房休息的好。」
顏汐淺看好戲似的倚著門框往後看去。
只見卿晏辭身子一歪便躺在她的卧榻上,潑婦似的說:「我就要留下,你能拿我怎麼樣?」
侍從被他嗆得紅了臉,難堪的說:「這這這……上神這樣不合規矩!」
卿晏辭不理他,甚至在卧榻上打了個滾兒,無賴似的。
那侍從被這樣的場面驚呆了,自己又做不了主,只能先行去稟報給顏玉清。
大約是這樣的晏辭上神實在是太引人注目,以至於他沒瞧見站在一旁的顏汐淺,黑了一張臉。
房門一關上,門口的顏汐淺便變成了卿晏辭,而方才在卧榻上打滾兒的人也變成了哈哈大笑的顏汐淺。
顏汐淺坐起身來,道:「看明白了嗎?你就這樣,我保證我爹不敢拒絕你的提親。」
卿晏辭撫了撫前額的冷汗,低聲道:「這……我做不到。」
顏汐淺卻道:「我見你平日里對我倒是能做出來,你就把我爹想象成我就是了。」
這怎麼能一樣?
對自己的夫人撒潑那叫情趣,對岳父撒潑那叫無賴!
黃昏時分,有人來請顏汐淺,是陳氏派來的侍從。
顏汐淺擔憂地回頭看了卿晏辭一眼,道:「我娘親喊我過去坐坐,想必是已經知道了,她身子不太好,我先去看看她。」
卿晏辭點點頭,只道:「你早點回來。」
按理來說,他應該隨著顏汐淺一起去的。
只是……在岳父那裡受挫太嚴重了,以至於現在卿晏辭有些后怕,生怕岳母也會打擊他一次。
顏汐淺到了陳氏的寢殿,陳氏正在同顏君瀾說話。
看來應該是顏君瀾把事情告訴娘親的。
顏汐淺瞪了他一眼,那人卻絲毫沒有悔過之心,反而十分端正的起身,道:「母親要和阿姐說話,那我就先回去了。」
陳氏點點頭,從桌子上的小竹筐里取出一雙靴子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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