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一塊奶糖
「是嗎？」蘇黎會心一笑，也想起小時候那場景，便朝男孩一本正經的打趣，「那先聲明，你千萬不要喜歡我！」
「切。」張珂輕笑。
兩人之間的氣氛總算和諧起來，蘇黎便一屁股坐到他身邊，回歸正題：「所以，你現在能跟我說說蘇黎之前……」
話沒說完，就見男孩從兜里掏出一塊糖，給她丟了過來。
擾得蘇黎一愣……
「蘇黎送我的。」透過渺渺煙絲，張珂茫然看著前方。
身邊的蘇黎卻滿臉懵逼，她心想：老娘什麼時候送你大白兔奶糖了？我從小可是不愛吃糖的，因為老爸說吃糖會長蛀牙，會讓我變醜……
如此在乎外貌的我，怎會隨身攜帶奶糖？
又一次，她嚴重懷疑磁場亂了！
卻見身邊的張珂喃喃回憶道：
「劉軒說的沒錯，我從小是被打大的。不僅張國發和老***時常拳打腳踢，連小學的班主任也一樣。班上的壞伢他哪個都不打，就打我……」
蘇黎聽得心裡咯噔，沒空去問張國發和老***是不是他的親爹跟后媽，掰著腳趾頭也能猜到。
她脫口而出小學班主任的名字：
「唐喜章？？」
張珂一怔：「你也認識那個血日（王八蛋）？」
蘇黎意識到自己又露餡，好在她反應快，想起唐喜章的某個傳言，便笑笑圓場：
「聽說過而已！畢竟他也算被實驗一小開除的第一人，據說染上個什麼案件，經常被警局叫去問話。」
好像就是去年發生的事，記憶中她是從爸爸媽媽那裡聽來的。說唐喜章被實驗一小責令辭職了，學校查出他私下裡變相敲詐學生家長，讓家長們給他塞好處。
具體怎樣蘇黎並不知，對唐喜章極其厭惡，懶得操那個閑心。
卻見張珂陰冷一笑，惡狠狠道：
「哼，那件事是老子做的！！」
蘇黎震驚。
正欲追問，就被男孩堵了回來：
「你沒必要問！總之，打過我張珂的人，一定會付出代價！！」
見他說得仇深似海、滿腹戾氣，蘇黎心裡打了個寒噤。暗暗吞了吞口水，她小心翼翼道：
「好，我不問。說說蘇黎，這塊糖……」
「那些年在班上，我沒少被唐喜章當眾扇耳光。除了劉軒，沒人敢過來關心。但有一次蘇黎走過來，塞我一塊奶糖，說……」
喉間被暗涌堵住，眼眶已微微泛紅，張珂使勁忍住。長長吁口氣，他彈彈煙灰，
「說吃糖能讓忘記痛，她從小就知道。」
聞言，蘇黎記憶被開啟。卻張大嘴巴愣在原地，因為當時的實際情況是……
那塊糖，同桌給的。
她不要，對方硬塞，聲稱偏要讓她長蛀牙、變醜。
鑒於同桌是唐喜章的侄子，她不敢抗拒。便在課借花獻佛，找到走廊角落裡被罰站的張珂身邊，將那塊糖塞到他手裡……
*
「給你。」
「什麼意思？」男孩不接。
當時她有些心虛，怕同桌走過來看到她把奶糖給別人。便主動剝開糖紙，把糖硬塞進他嘴裡，振振有詞道：
「你不是剛剛被打了嗎？吃個糖安慰下。」
「不需要。」張珂忍住眼淚，桀驁拒絕。
她急了，便隨口編了句瞎話：「有沒有聽過，吃糖能忘記痛？」
「嗯？」
「嘿嘿，我從小就知道。」
*
這就是當時的情況，她純屬找張珂墊背，來幫她「擋災」！
至於那句「吃糖能忘記痛」，她也不記得自己怎就脫口而出。也許是小時候看電視，耳濡目染記住了一些台詞……
最關鍵，那時是小學四年級，她根本沒對張珂「情竇初開」！
所以此刻，蘇黎深深尬住。怎麼也沒想到她的無心之舉、自私之舉，卻讓男孩牽腸掛肚了好幾年……
不知該不該跟張珂把事實澄清，並非沒有勇氣，而是……
她現在是舒麗啊！！
怎麼說開？
一說，張珂必定問：你怎知道當時另有內情？你還想污衊蘇黎，是不是？！
罷了罷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身邊張珂的回憶仍在繼續：
「後來聽同學說，蘇黎喜歡愛笑的男生，因為她自己愛哭。所以從那時起，我一有機會就去惹她……看她哭，我就笑。」
蘇黎：……
喂，我沒說過啊！是哪個大嘴巴亂說的？
（劉軒：嘿嘿，是老子！）
（某女：滾過來！老娘保證不打死你！）
「可畢業分開后，我再也笑不出來。」苦澀冷哼，張珂苦笑搖頭，「張國發直接把我扔了，要不是還有個外婆，我可能連初中都上不成。」
能治癒心靈傷口的天使飛走了，加上三年後外婆去世。從此張珂的世界，墮入黑暗深淵……
這句話，硬漢張珂不可能對她說開。
「那後來呢？」蘇黎小心翼翼問，「初中畢業后，你……」
「當兵！！強大自己！」張珂轉過頭來，丟給她一個陰狠的冷哼，「然後回來，收拾張國發和老***！！」
最後這句話說得異常狠毒，讓蘇黎第三次打了個寒噤。按捺不住心裡的好奇，她弱弱追問：
「你，你做了什麼？」
「哼！」張珂下顎一昂，「跟你有關嗎？」
蘇黎：……
不知為毛，她心慌亂跳。覺得這時候的張珂很可能已經殺過人了，否則多年後，他怎能那樣殘忍的將宮慶亂刀捅死？
正心驚膽戰的想著，就見張珂陰陰說道：
「我媽的死，張國發和那婆娘都得負責！既然沒人收拾他們，那我來！！」
張珂的親媽是在他小學二年級時服毒自殺的，當時都傳言，她因為介入醫院院長的婚姻，才畏罪自殺。
只有張珂知道，媽媽是忍受不了丈夫的酗酒家暴！
張國發是個搞寫作的文人，在那個年代很窮酸……
當然了，這年代也好不到哪裡去。！
討了個漂亮老婆，張國發卻愛疑神疑鬼。加上老婆有個「護士」的鐵飯碗，張國發沒少被別人說「吃軟飯」，於是頹喪酗酒中，家暴成了家常便飯。
至於張珂老媽跟院長之間的緋聞，是張國發的姘頭故意散播的。那女人是個「返鄉從良」的坐台女，在南方賺了些錢，便盯上張國發這小白臉。
逼死其髮妻后，順利上位，還特么生了對龍鳳胎。從此以虐待張珂，來尋開心……
試問，在這樣家庭中長大的孩子，怎能不誤入歧途？
仇恨，讓張珂一點點變得冷冰！
以致於他後來殺人不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