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決定命運的森林
皇家學府有一片高大的樹林。
樹齡平均千歲，平均百米高，建校的時候也沒捨得砍掉幾棵讓出位置。
月明星稀，小小的螢火蟲成群結隊，穿梭在森林之間，彷彿柴火堆迸濺出的綠色火星子。
晚風沁人心脾，吸一口神清氣爽，讓人心胸豁然開朗！
彷彿做了一百個擴胸運動，把濁氣全部痛痛快快地吐了出來！
秦九在紅杉樹林的一片草地上，布置了一個中型沙盤，與大秦的學子們推演戰局。
並不是推演即將發生的大秦vs伽羅。
而是伽羅對妖魔。
這是一張等階非常高的魔法地圖。
地圖上，北沙古城插著大秦的黑色小國旗，城市被玄色覆蓋，意味著北沙古城已經被大秦佔領，屬於大秦不可分割的領土。
沙皇古城，城市中心飄舞的不是伽羅王旗，而是白色的新旗。
一面象徵自由、無畏、公平的旗幟！
羅蘭古城城牆前，有許多面目猙獰的妖魔。
紫羅城的戰火已經平息，可以看見很多小小的人偶在修建樓房。
紫羅城，其實已經不歸伽羅王室所有。一半被秦軍佔領，一半被黑龍王創建「新軍」管轄。
秦軍和新軍，並沒有在城市中亂戰，而是爭先恐後重建城市，看誰起的樓多。
伽羅現在最大的危機，可能不是妖魔和滅世洪水，而是秦軍和新軍。
伽羅其他城市的人，並不害怕秦軍和新軍，他們都盼著秦軍和新軍搞快點，別磨磨嘰嘰磨磨蹭蹭，他們已經等不及了，恨不能加入新軍和秦軍，成為反王室的一份子。
大秦的長天軍，現在二十四小時不間斷運轉，持續提供空中支援，每小時都會往地面投下數萬噸炸藥。
伽羅王國，已經到了生死存亡之際，被洪水和妖魔逼到了退無可退的絕境，投降毫無意義，每一場保衛戰，都是必須死戰到底的大決戰！
妖魔不是人，人在他們眼中，就和人圈養的牛羊一樣！
秦九看著沉默的學子們，張開雙臂，笑吟吟道：「眾愛卿為何一言不發？大方表達你們的想法，錯也無妨。」
一個青年撓了撓頭：「不知道說什麼好。我指揮過戰爭，但僅限於遊戲里。」
青年一開始以為，大秦把聯邦國打趴，是非常簡單、理所當然的事情。
就算是一頭豬來指揮，那都能輕輕鬆鬆把聯邦國打得哭爹喊娘。
所以他不懂為什麼網路上那麼多人吹噓秦九「神操作」，讚美秦九是當代「謀聖」。
現在他明白了。
指揮大兵團作戰的難度和煎熬，是沒有經歷過的人無法想象的。
說點粗俗的，幾十萬軍人怎麼拉屎，那都是一個大問題。
不會是點點滑鼠，敲敲鍵盤就能搞定的事情。
有血有肉、有爹有娘、有靈魂有夢想的軍人，不是遊戲里冷冰冰的模型，他們被擊碎，會對牽挂著他們的人造成無法挽回的創傷。
「國師，雷電計劃你籌備了多久？我相信你肯定準備了很久，絕不是網上那些人說的『一時興起』。」短髮女生態度誠懇的問道。
一個寸頭青年使勁點頭，接住這個話題：「他們說你是一個虛偽的戰爭狂人、貪婪的魔鬼，不滿足現在的資源，所以才對附屬國發動戰爭。」
圍在沙盤旁的年輕人們沉默，紛紛把目光聚焦到秦九身上。
樹木高大，枝繁葉茂，月光從樹葉的間隙間灑落下。
或許是上天的眷顧，這一縷皎潔的月光正好落在秦九身上。
秦九負手，環顧沙盤邊的學生一圈，微微笑道：「我對附屬國發動的戰爭，是世界近三十年來規模最大的戰爭。」
「動員超五十萬人。」
「不是點點滑鼠，敲敲鍵盤就能搞定的事情。」
「需要考慮的問題極多。」
「交通運輸、士氣、武器、氣候地形、火力、通信、後勤、醫療保障。」
「以及士兵的忠誠、應變能力、執行力、身體素質、戰鬥技巧、主觀能動性等方面。」
「秦九必須慎重。」
「慎重到什麼程度？先算勝而戰，精準推算出戰爭規模，與各軍區的將領敲定全盤作戰計劃。」
「大秦輸不起，只能贏。」
「並且是以絕對碾壓的姿態取勝，才能讓世界重新認識到鐵腕依舊。」
「我國的軍人們其實並不意外秦九的戰爭命令。」
「因為在戰爭爆發前一年前，秦九就已經開始預熱，做精神工作。」
「精神工作，絕不可少。」
「告訴軍人們，到底為何而戰，為誰而戰，是秦九必須做的事情。」秦九稱呼自己為秦九，卻並不讓學生們感覺違和。
「秦九必須讓士兵相信，這是一場正義之戰，而非不義戰。」
「必須讓士兵們提起士氣。」
「士兵如果認為自己的犧牲是無價值、無意義，那就絕無鬥志可言，那軍人們絕對不會抱著必死的決心衝鋒陷陣。只會邊打，邊罵秦九是個敗類人渣、魔鬼畜生。」
「斬破壓在底層人身上的枷鎖，是秦九對予你們、他們的承諾。」
秦九的語氣很平靜，如流水般緩緩流淌，並不會讓人心情激動。
「我是不想打的，但不得不打，我們不打，子孫後代就得打。我們是先人，未來子孫的長輩，我們似乎有義務為他們承擔戰火。」
森林很安靜，螢火蟲無聲飛舞。來到了沙盤上時，專註聽秦九說話的學子們這才注意到。
「每一位軍人犧牲我都會感到哀傷，可我不能為他們哭泣，因為我是秦九，我不能讓暗處的敵人發現我軟弱的一面，我必須是沒有任何弱點的人。人前我必須時刻保持這樣的微笑。」秦九笑了。
秦九收斂笑容，臉上沒有了絲毫表情：「或是這樣。」
沉默，會放大弱者的卑微和滑稽。
但卻能無形中擴大掌權者的威嚴！
秦九並沒有釋放自己的威嚴。她不喜歡自己在年輕人心中，留下一個恐懼的種子。
她的威嚴，只對大秦文武百官和敵人。
讓普通人敬畏自己，秦九並不會覺得有趣。
秦九抬起雙手，食指勾住自己的嘴唇兩側上提：「要麼笑，要麼不笑。」
「哈哈。」學生會長尬笑兩聲。
半分鐘后，不遠處來了密集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一大群學生、教授正在向秦九等人所在的沙盤走來，甚至還有掃地大媽。
皇家學院的學生會會長，在秦九十步前停下，他身後跟著上百人，氣勢洶洶，一副要干架的樣子。
沙盤北側的一名青年捲起袖子，質問道：「你們來做什麼？」
會長不想理會青年，眼裡只有秦九：「您就這麼隨意？就和這些人，就在這片樹林做出決定伽羅民族命運的策略？」
會長感覺十分荒唐！
又感覺十分的悲哀。
在秦九眼裡，伽羅國，也就是一盤大點的棋局而已。
伽羅王國的命運，傳承了千年的伽羅文明，在秦九這位大秦總裁的眼中，好像並不是什麼值得嚴肅對待的事情。
「非得在王宮或無極殿？」秦九笑笑：「又不是打仗，這種事情街上、公園、茶樓都能討論。」
秦九好像忘記了自己是大秦國師，好像把自己當成了無關緊要、無法影響伽羅命運的上班族。
好像不知道自己一道命令，就能讓十萬大軍出境援助伽羅。
「我們也想參與。請允許我們伽羅人提出自己的意見。」會長鏗鏘有力道。
秦九看向沙盤旁的年輕人們。
她把選擇權，交給大秦未來的希望。
「額，我沒意見。」
「我隨意。」
「我也沒有意見。」
「這或許會成為歷史性的一刻。」秦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