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河水
話音剛落，地下河中突然發出拍打水面的嘩啦聲。
數道手電筒光同時對準河面。
亮如白晝的光線下，只看到河面上泛起的圈圈漣漪。
「是，是趙六么？」
「不，不是，趙，趙趙六，不擱那兒呢么？」
果然，手電筒光指引下，眾人發現趙六不知何時已經『游』到對岸。
不管他是怎麼『游』過去的，從距離上來看，都應該和剛才的水花聲無關。
「棕熊，你真的不知道這河水有問題？」
絡腮鬍不滿地轉過頭去，「平頭你啥意思？如果我知道，我能不跟弟兄們說？」
那叫平頭的男人哼了一聲，「誰不知道趙六是硬被塞進來的？而且，如果你真的什麼都不知道，為什麼之前那兩次，你和你帶下來的人，全都平安無事？」
絡腮鬍沉著一張臉，「不管你信不信，我棕熊做事問心無愧！」
平頭絲毫不給他面子，「哼，無愧？無愧好啊，無愧就好。」
絡腮鬍他弟氣得大吼，「你他媽少陰陽怪氣！這蛇誰知道是從哪兒跑出來的？自己本事不濟運氣不好，怪得了誰？」
平頭反唇相譏，「本事不濟運氣不好，自然怪不得誰，就怕有人眼見著成功在即，便開始著手準備卸磨殺驢。」
語調陰惻惻的，讓人很不舒服。
「你！」
「夠了！」
見自家大哥面色鐵青，絡腮鬍他弟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閉上了嘴巴。
絡腮鬍看向平頭，又重複了一遍剛才的話，「不管你信不信，我棕熊問心無愧。」
不等平頭開口，陸凌雲不耐煩地搶先問，「喂，我說要不然你們打一架得了。也正好給我們一個休息的時間。我弟因為你們，身上還帶著傷呢。」
最後瞅了眼趴在對岸河面上的趙六。
眾人繼續朝前走去。
由始至終，沒一個人給他收屍。
也不知道他的在天之靈會不會後悔這次硬要跟出來。
又往前大約走了二十來分鐘，遠遠瞧見一道石壁攔截在河面之上。
離火停下腳步轉身問絡腮鬍，「前面就是你說的岔路口？」
話音剛落，就聽前方再次響起嘎啦啦嘎啦啦的鐵鏈拖拽之聲。
離火二話不說，小跑著迎了上去。
很快，手電筒光盡頭出現大大小小一排山洞。
鐵鏈拖拽之聲自洞中傳出，卻又分不清到底是從哪個山洞中傳出來的。
離火改小跑為慢走。
邊走邊問身側二人，「哥，龔梓，你們覺不覺得這山洞很眼熟？」
眼熟？
陸凌雲不解。
打量來打量去，正百思不得其解之間，就聽龔梓沉聲反問，「七星陣？」
陸凌雲只覺大腦嗡的一聲。
再看眼前這些大小不一山洞，其方位排布果然像極了廢城地下的那七扇石門。
那一次，離火為了破陣，差點把血放干。
「七星陣？」
身後眾人聽到龔梓回答，語調里紛紛帶出難以掩飾的興奮。
什麼恐怖，什麼害怕，在這一時刻全都被即將得到的巨大財富所湮滅。
「弟，」
陸凌雲的一顆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
他不怪離火為什麼要問，只恨龔梓為什麼要答。
隨著心中殺意翻騰起伏，右手不自覺地搭在工兵鏟上。
離火似有所感地扭臉朝他笑了下，「雖都是七星陣，解法卻並不相同。」
平平無奇一句話，讓陸凌雲猛然醒悟。
是啊，以離火不驕不躁的低調性子，定然是寧可承認自己破不了陣，也絕對不會當著這些外人的面割破手掌，讓這些外人知道他的血能解陣。
「你之前見過一樣的？」
這是絡腮鬍的問題。
「那你說說看，為什麼不一樣？」
這是平頭的問題。
離火打量一眼平頭。
和龔梓互換了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嗨，問你話呢！」
離火嘴角露出一抹挑釁的冷笑，「你算老幾？我為什麼要回答你的問題？」
「靠！真當老子，」
話沒罵完，便被絡腮鬍他弟突然用槍抵住腦袋，「這是我哥金盆洗手前的最後一票，誰要讓我哥不痛快，我就先把誰送下去痛快痛快。」
平頭怒罵，「你他媽是不是腦子有問題？你們要是把對自己人的狠勁用到那小子身上，咱們他媽的說不定已經找到藏寶洞了。」
「行了，弟，放下槍。」
絡腮鬍輕描淡寫地說了這一句后，便不再看他們二人，轉頭沖著山洞方向，對離火做了個請的手勢。
離火卻把手電筒光朝著擋住地下河的那道岩壁照去。
這岩壁看上去像是由砂質碎屑凝結而成，頂部與山洞連為一體，插入河水的底部卻應該是懸空的，
不然河水早就改道湧入邊上那七個大小不一的山洞裡。
「哎，哎，趙六，趙六又跟上來了。」
在他們身後側的河面上，原本已經『游』到對岸的趙六，這時候又沉沉浮浮地出現在了河道的中央。
若不是知道他已經死了，猛地看上去，真的很像一個人正在奮力向前游。
「水裡一定有東西，一定是那個東西在拖著趙六走。」
自覺真相了的絡腮鬍一扭頭，卻發現離火已經朝著最左邊的洞口走去。
他連忙快步跟上。
其餘人也立刻把水裡的趙六再次拋到腦後。
最左邊的這個山洞，洞口大約只有一米五高
等手電筒光照進去后便會發現，裡面比外面還要矮。
離火鑽進洞里，卻並沒有往裡爬，而是舉著手電筒上上下下的一通瞧。
陸凌雲和龔梓一左一右護在洞口，邊保護離火，邊順著離火的手電筒光所指方向時不時地瞧上那麼幾眼。
也就這麼幾眼，他們便發現這洞的洞口處有類似人工開鑿過的痕迹。
只不過他們不是考古專家，故而分辨不出這種痕迹大約是哪個年代所留。
離火在這個洞口只觀察了大約五六分鐘的時間，便轉戰到了緊挨著的第二個洞中。
這第二個洞和第一個洞正好相反。
別看洞口只有一米來高，往裡爬個四五米后，眼面前便是個能讓他們輕鬆站起來行走的山洞。
離火沿著山洞找出去十來米，始終沒發現第一個洞口處的那種人工開鑿痕迹。
「弟，弟？」
許是他在這個洞里逗留的時間比上一個洞長了不少，守在洞口處的陸凌雲很是不放心的開口呼喚。
離火聞言快步退出。
剛一露頭，絡腮鬍便迫不及待的問，「咋樣？發現啥了？」
「不急，等我全都看完再說。」
絡腮鬍後退兩步，轉身沖著其他人一揮手，「都別愣著了，抓緊時間原地休息。」
目送離火鑽進第三個洞，絡腮鬍這才拖著兩條腿走遠幾步，卸下背包坐了下來。
其實整個上午他都在硬撐，如果不是悄悄吃了止痛片，他覺得即使硬撐他也走不到這裡。
他不理解為什麼昨天被拖出洞時已經陷入昏迷的離火，只休息了一晚上，便又可以和正常人一般地生龍活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