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滅口
嘉寶媽冷笑一聲，「律師證人都在車上，還能去幹啥？不管幹啥，沒憋著好屁是肯定的。就是沒想到，這屁把他們自己給崩沒了。」
說到這兒，腦子一激靈，突然反應過來陸媽媽為啥一直表情怪怪的。
於是屁股朝著陸媽媽身邊挪了挪，壓低聲音問，「你是不是覺得，這事兒背後，是離火他家？」
陸媽媽連忙喝止，「別胡說！」
「哎呀，我又不傻，也就跟你悄悄說兩嘴。再說了，這背後要真是他們，我感謝都來不及，哪兒會到處吧吧，給他們招惹禍端？」
陸媽媽微蹙著眉頭沉吟道，「實話實說，剛才乍一聽到這消息，我和你想的一樣。可緊接著又覺得，就算他們有天大的本事，也沒辦法把那些人正正好好湊一車吧？」
嘉寶媽滿不在乎地撇撇嘴，「管他呢。反正我等會兒得去拜拜，求佛祖保佑這事兒以意外了結。」
眼睛一瞥，瞅見紅腫著眼安靜坐一旁聽她們嘮嗑的準兒媳，忙安慰道，
「雯雯啊，嘉寶他奶的話，你別往心裡去。
我告訴你，這老不羞百分百鐵定收了誰的好處，才趁我們不在的時候，跑過來故意擠兌你，等你真中了圈套和嘉寶分了手，那些個糟心貨才好反過來再噁心我們嘉寶。
畢竟這十里八鄉，誰不知道我們嘉寶從小就喜歡你，你就是我們家從小看到大的兒媳婦？」
陸雯雯一張臉羞的好似能滲出血來。
陸媽媽笑，「以前倆孩子間的窗戶紙沒捅破，所以我這個當媽的也不好說什麼。其實，你家嘉寶又何嘗不是我們從小看到大的准女婿？」
……
同一件事，有人歡喜有人哀，還有人在暗中，瑟瑟發抖。
車禍消息傳來時，程村長正悠哉悠哉地躺在搖椅上聽黃梅戲。
待跑來傳話的大毛話音落下，這才兩眼發直，木訥訥地反問，「你說什麼？誰死了？」
「哎呀，叔，就是二栓子家一家三口，還有陸家老大夫妻倆，欣月她家那個上門女婿，欣月她表哥，再加倆律師，一共九個人，全翻溝里了，車一掉下去就爆炸了，所以一個都沒逃出來。」
待掰著手指頭把人數完，傳話的大毛這才陡然反應過來其中的不對勁，嚇得他兩腿一軟，差點坐地上。
「叔，叔，這，這些人怎麼全都是，全都是和程嘉寶還有陸老四家不對付的那些個？」
程村長強行按住心中懼意，「警察怎麼說？」
「警察還沒結論呢。」大毛搖搖頭，隨即兩眼一亮，「要不，我去跟警察反應，」
「不！」程村長厲聲打斷他的話，「不行！別去！」
「叔？」
程村長想從搖椅上站起來，可兩條腿卻軟的跟麵條一樣。
「大毛，聽叔的，叔絕對不會害你。你別去出這個頭。」
大毛乖乖點頭，「哎，叔，我聽你的，不出頭。」
「還有啊，如果過兩天警察來村裡了解情況，問到你的時候，你一定要站在程嘉寶還有陸老四他們兩家這邊。」
大毛不解地抓頭皮，「為啥呀？」
程村長恨鐵不成鋼地拍著躺椅扶手，「把仇家全集中在一起弄死，這是什麼？這是震懾，震懾！你懂不懂？你瞧好了，最終這件事，一定會以意外結案。」
大毛面色有些發白，「那，那，」
「那什麼那！一個大男人，遇到點事情就慌張！難怪沒出息！」
程村長怒斥著自家侄子，就好像那個腿軟的站不起來的人，不是他一樣。
「放心吧，法還不責眾呢，當時又不是只有咱們一家在暗中嘀咕過。咱們，咱們也就算是個認人不請，上了壞人混淆是非的當，現在知道錯了，改過來也就是了。」
這話，既是安慰侄子，也是安慰他自己。
如今的他只慶幸，在給陸老四一家潑髒水的這件事上，自己礙於村長身份，沒做的太難看。
而程嘉寶當眾把二栓子暴打一頓后，二栓子家請來的律師又嫌自家這大侄子嘴笨，才沒挑他去當證人。
正所謂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當初他還因為少了筆好處，而小小鬱悶了一把。
此刻卻只慶幸，因為蹦噠的不夠歡而逃過一劫。
「看來，離火他們家，應該不是什麼簡單的富豪。」
大毛傻愣愣點頭，然後哪壺不開提哪壺地道，「難怪他那個時候，敢連叔你的面子都不給。」
程村長惱怒地瞪了他一眼，反手朝他揮了揮，「去去去。該幹啥幹啥去。別耽誤我聽戲。」
待侄子的身影在眼面前消失，程村長這才重新慢慢躺下。
望著蒙了層羽狀薄雲的天空，對離火的惱恨，已盡數被深深畏懼所替代。
......
陸凌雲和離火聽說車禍消息時，已是當天傍晚時分。
此時的離火，身穿粉藍色衛衣，唇上抹了點從護士小姐姐那兒借來的口紅。
整個人顯得又精神又俊俏，別說不像剛從ICU出來，甚至不像剛去過那鳥不拉屎的戈壁小山丘。
相對他的『好精神』，陸媽媽則看上去有些萎靡。
「……你爸，你二伯，半夜應該能到。你三伯還有你五叔那兒，電話也打過了，但不一定能及時趕回來，只說盡量。」
「大伯家那邊……我堂哥他們刁難你和雯雯了沒？」
陸媽媽搖頭，「我還沒見到你堂哥他們呢。
下午派出所的人接他們去認屍，他們也沒叫上我們。
現在回來應該是回來了，可你也知道，原本我們兩家這段時間就鬧得不太愉快。
現如今人剛沒，我們就主動往跟前湊，只會讓人家覺得我們是在幸災樂禍啥的。
我跟你爸商量了，等他回來，一切由他出面。
再說了，後面的事多著呢，要用到錢的地方也多著呢，錢上我們絕對不小氣也就是了。想必你堂哥可能也更願意看到我們，人不到錢到。」
陸凌雲輕聲嘆了口氣。
雖不喜歡大伯大嬸，但人就這麼沒了，還是難免有些唏噓。
「不夠我這兒還有。等過兩天我回去后拿給你。」
陸媽媽再次搖了搖頭，「應該用不到你的。原本我和你爸是想多掏些錢出來的。但你二伯說，那樣的話，在有些人眼裡，反而顯得我們心虛。
你二伯的意思，後面用到的錢，四個兄弟一起平攤。」
離火忍不住插嘴問，「這事兒警察怎麼說？真能這麼湊巧？」
「警察哪能這麼快就下結論？不過，吃飯那會兒，倒是有兩位沒見過的警察，上門來了解了點情況。」
陸凌雲皺眉，「啥情況？」
「還能是啥情況？」陸媽媽嗔怪道，「不就是嘉寶打人那事？
當初是因為啥打起來的，把人打進醫院后，雙方是怎麼談判的，又是咋談崩的。以及我和雯雯這兩天都幹了啥，有沒有時間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