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說漏
一頓早飯吃了龔梓和離火足足兩個多小時。
待龔梓終於無問可提，離火笑道，「所以現在，你還會反對我下海么？」
其實吃飯前就想妥協的龔梓，到了這會兒嘴還是硬的，「那也不能說明，咱們要找的東西，和那艘沉船有什麼關係。」
「怎麼沒有？不是告訴過你，我們這一路行來，就好像是在被人領著打怪升級？所以，你到了現在還認為，每個出現在我們面前的疑團，都只是偶然？」
龔梓眨巴眨巴眼睛，想說『難道不是偶然？』但理智告訴他，既然離火這麼說了，那就還是相信離火的好。
可是……
「我們的所有行動在達成前，知道的人絕不超過十個，而且我們選的每個地方也都有我們自己的理由，」
離火嘆了口氣，打斷他的質疑，「經歷廢城那次之後我們不就已經知道，我們的對手中，也有精通風水卜卦之人？」
「比你還厲害？」
「比不比我厲害，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算出一個人接下來的行動軌跡，於精通占卜之人而言，並非什麼難事。」
龔梓這下徹底沒了反對理由。
「那也不能直接下去，老規矩，我向商先生申請裝備，而在這個期間，你可以先跟著小海他們去安全的地方潛潛水，找找感覺。」
其實龔梓不這麼說，離火也想先跟著小海他們在水淺的地方先試試看自己行不行。
因為自傷好后，他丹田內的上古神力便弱的好似蠟燭的小火苗，風一吹就會熄滅一般。
也不知道這一回要養多久才能徹底養好。
雖然他每次野外歷險，絕大多數時間都沒用到上古神力，但這丹田內的上古神力就是他的底氣，他可以不用，卻不能沒有。
所以此時龔梓既然這麼說了，他便乖乖地點了點頭。
弄的已經準備好聽他抱怨的龔梓，一時之間竟有些不知所措。
……
與此同時。
幾千公裡外的另一邊，陸媽媽正坐在客廳里，對著陸凌雲哭天抹淚，「……這哪兒是上班？這根本就是去玩兒命的。
當初說進地質勘探隊，我就不願意，可你們一個個地都跟我保證什麼，你弟他就是看看風水啥的，不用真的進山，就是進也進不遠，別說有危險，連累都累不著他。
要不是施隊長人實在，我到現在都不知道被你們蒙在鼓裡呢。
我就說咱們沒權沒勢的，怎麼就能有那天大的好事落到咱們頭上？」
面對著媽媽的眼淚，陸凌雲心裡很難受，卻又不知道該怎麼勸。
說施隊長鬍扯？不能夠啊。這人嘴巴是大了點，但也確實沒說錯。這兩次離火哪次不是死裡逃生？哪次不是血都差點放光？就差恨不能在左手掌上裝個拉鏈了。
向他媽保證退出地質勘探隊？
他不在乎。但他做不了離火的主啊。但凡離火有一絲想終止與商先生之間的合作，他都會舉雙手雙腳表示贊同。
於是只能再次乾巴巴地保證，「我會看好他的，盡量不讓他再遇到之前的危險。」
陸媽媽不屑嗤笑，「你少騙我，你要是有用，你弟他前兩次就不會死裡逃生。」
倒也不必如此殺人誅心。
陸凌雲無語地摸摸鼻子，試探著問，「那要不，我勸他離職算了？」
「你糊弄鬼呢是吧？你是我十月懷胎生下來的，你幾斤幾兩我還不清楚？你要能勸得動他，早勸了。」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說吧，你說我做啥能讓你心情好受些？」
這一問，把陸媽媽給問愣了。
盯著面前的茶几發了好一會兒的呆。
趁著這功夫，陸凌雲也整理了一下思路。
「媽，想必你也看出來了，離火是有大志向的，他的前途以及未來的天地，都不是我們這個層面的人能夠幫得上忙的。
我們所能做的，就是不拖他的後腿。
說實話，我最後悔的，不是沒能在野外保護好他，而是沒聽他的勸，沒能果斷地把咱家還有嘉寶家從村子里搬出來。
才讓他被村裡人無端羞辱，更讓人把幾條人命的帳，算到了他的頭上。
他才十八，以後的路還長，我真擔心有些人會像蒼蠅一樣盯著他不放，在他今後的路上，時不時地飛出來噁心他一把。
所以啊，借著這次的風波，你們就索性別再回去了，以後也盡量少跟村裡那些人往來，行么？」
陸凌雲這麼一說，反倒讓陸媽媽再次想起自家兒子在他大伯大伯母葬禮上受的那些個委屈，剛止住的眼淚又忍不住掉了下來，「兒啊，你怨不怨媽媽偏心？只擔心離火不擔心你？其實，哪有兒子在外，當娘的不惦記不擔心的？」
「媽，我都懂。要說起這個，你和妹妹這次在村子里受的委屈才更大。以後要是再有這種事情，一定要及時跟我們說，我們在野外聯繫不上，你就直接去找施隊長或者施隊長的小舅子。」
這娘兒倆正說著體己話，房門被人從外面拍的震天響，「四嬸，凌雲……」
「來啦，來啦，這死小子，拍個門使那麼大勁幹啥？」
門一開，程嘉寶兩手拎著七八個袋子，沖著他們呲牙咧嘴的笑。
「咋買這麼多東西回來？雯雯呢？」
「雯雯和我媽在對面排隊領雞蛋，我就拎著東西先回來了。」
陸媽媽一臉興奮，「又有雞蛋領？排隊的人多不？現在去排，還能領上不？你說你媽和雯雯也真是的，這也不知道打個電話上來。」
陸凌雲一臉嫌棄，「你也真是的，就不知道攔著點？幾個破雞蛋有什麼好排隊的？今天外頭還刮著風呢，不行，我這就打電話給雯雯，讓她趕緊回來。」
「幹啥？你現在可算是賺了幾個錢，牛啦哈？人家好好的雞蛋，到你嘴裡都成了破雞蛋了？就算它是破的，也不耽誤拿回來炒雞蛋花吃。」
說著就想往外走，被程嘉寶一把攔住，「嬸，你可別去了，去也領不到。那都是要憑人家超市十點半之前的購物券才能領的。不然的話，我媽說啥都會打電話讓你下去一起排隊。」
說著，又給陸凌雲使了個眼色，讓他少說幾句。
「來吧，整鍋底吧？看我辛辛苦苦把這麼多菜拎回來的份上，今天中午高低得給我弄個麻辣鍋底。」
陸媽媽一把拉住準備進廚房的陸凌雲，「行了，你又不會弄，你就別進廚房搗亂了。」
「我幫你洗菜。」
「不要不要，你洗不幹凈。」
陸凌雲無語了，這可真是親媽，這到底有多嫌棄自己？
程嘉寶笑嘻嘻，「嬸，你心疼我嘉寶哥不想讓他幹活兒，你就直說唄。他那個木魚腦袋，哪兒想得到那些個彎彎繞繞，他要是懂那些個彎彎繞繞，早把兒媳婦給你領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