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染色
叫罵聲過後,是一陣鍋碗瓢盆組成的交響曲,叮叮噹噹的甚是好聽。緊接著又一陣叫罵聲,「滾!馬上給我滾!阿爾謝尼我告訴你,就算你今後死在外面橫屍街頭,也跟我沒有任何關係!滾!!!」
短暫的沉寂之後,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哭喊聲,「我求求你不要再折磨我了好嗎?我求求你了……嗚嗚嗚……滾行嗎?我求你滾行嗎?」
斯雷向上望了一眼,然後慢條斯理地戴上口罩,「她應該去當演員才對。」他冷哼一聲,隨後向樓外走去。朴松民緊隨其後。
二人一路沉默不語。
當走出那片既混亂又骯髒的筒子樓小區時,斯雷摘下口罩說道,「過幾天我們再來一趟,這個草應該打成了。」
「把自己兒子都弄成小流氓了,真夠下血本的。」朴松民搖搖頭感嘆道,「就是不知道她兒子是真加入幫派了還是假加入幫派了。如果是假的,希望她兒子別遇上那幫真混混,要不然就倒了大霉了。」
斯雷笑道,「那就不歸我們管了。各區有各區的管轄權,我們不能越界。」
二人繼續前行,朴松民開始回憶進門時看到的場景——一間不到十幾平的小屋,地面上堆滿了紙箱和雜物。一進門的左手邊是一張剛剛擦拭乾凈的桌子;右手邊是一張擺著一套嶄新茶具的餐桌;正對著門口的方向是一張陳舊的雙人床,幾摞疊好的衣服如同龍門陣一樣擺在上面;窗戶的玻璃上掛滿油污和銹跡,看起來很臟。這女人好懶,他想:家裡弄得跟垃圾場一樣,也不知道好好收拾收拾。屋子再小也得住人不是,這也太亂了吧,我都比她乾淨。也不知道好好改善改善自己的生活,真不明白他們貪那麼多錢是幹嘛用的。m.
正想著,突然聽見斯雷給迪倫了個電話——「迪倫,看看畫面清晰不清晰……對,兩個……好,那就行,辛苦你了。」
朴松民不禁一怔:他什麼時候裝的監控?我怎麼沒發現?手這麼快的嗎?
「這其實應該是監察委員會幹的活。」斯雷在掛斷電話之後說,「這幫腐敗分子,總以為用這種低級的騙術就能矇混過關,殊不知一切都在我們的掌控之中。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想的,弄了那麼多錢還不敢明目張胆地花,只敢偷偷摸摸地花,還要分散到好幾個賬戶裡面藏匿起來才行,不累嗎?剛才那女人也是,非要把自己打扮成那個鬼樣子,還穿了那麼一件破爛衣服。可你做戲做全套好不好?為什麼非要穿那麼貴的一雙鞋呢?是當我眼神不好使嗎?呵呵,真是搞不懂。」
朴松民對女人穿的衣服鞋子不怎麼認識,所以他回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來那雙大頭皮鞋有什麼特殊之處——伊藤美奈不也穿的這玩意嗎?那能有多貴?那女人天天住在垃圾堆一樣的家裡,還能捨得買什麼好鞋?
斯雷見他一直不說話,便轉移了話題,「我發現你對那小子脖子上的紋身挺感興趣的,怎麼,是發現什麼了嗎?」
「沒發現什麼,只是單純的好奇而已。」朴松民道。
斯雷笑笑不語,繼續向停車的位置前進。二人漸漸遠離筒子樓小區,在穿過幾條人行道后坐回了車裡。
「你認識極上冰嗎?」斯雷一邊啟動車輛一邊問。
「不認識,」朴松民淡淡道,「連見都沒見過。」
「他以前的老大不就是你抓進去的嗎?」斯雷打著方向盤,將車開了出去,「你沒在抓捕現場見過他嗎?」
「他就是出賣坐地佛的那個人,怎麼可能會出現在抓捕現場。」朴松民突然回想起坐地佛那張令人厭惡的臉,心裡感到一陣煩躁。
「原來如此。」斯雷沉吟片刻,「等青檸的案子一結束,我們就開始著手調查極上冰,然後將他的團伙一網打盡。再接下來就是其他的幫派,像什麼滾刀肉、臭蛋之流的混蛋,一個都別想跑。安格斯大人早就想把這群胡作非為、無惡不作的害蟲徹底清理乾淨了,也是時候該讓他們這群混蛋受到法律的制裁了。」
「好的。」朴松民面無表情地回應。不知怎的,他突然回想起了四年前的那場行動——康納德的打擊幫派行動。他想:康納德當時也信誓旦旦地說過要把全島的幫派消滅乾淨,而且又是開誓師大會又是去現場指揮的,可結果還不是失敗了?真正被消滅乾淨的幫派只有坐地佛一家,其餘的幫派只是被動了一些皮毛而已,根本就沒有傷到根本。這些大人物說出來的話跟放屁一樣,什麼時候真落實到實處過?他們只會權衡利弊、多方考量,然後裝模作樣地表演一場秀,最後再宣稱自己的行動圓滿成功了。哎,這斯雷還真是沒腦子,就連安格斯是個撒謊成性的大騙子都沒看出來。
退一步講,就算安格斯真有這種想法,他也找不到那麼多可用的人吧?射擊擒拿格鬥樣樣精通的偵探本來就少,而真敢去貧民窟里跟那些狗崽子拚命的人更是鳳毛麟角,我估計他連一支像樣點的突擊隊都組建不起來。
貧民窟又是一個三不管地帶,裡面連個監控都沒有,就連那些幫派的老巢都摸不到,所以怎麼可能做到真正的「徹底清理乾淨」?那群狗崽子,一個個的跟他媽泥鰍一樣,找個地方就能鑽,見著個水坑就能進,一不留神就他媽跑了,哪有那麼多的人力去抓他們?有這閑心,還不如想辦法在全島的貧民窟里都安裝上監控,這樣最起碼還能遏制下犯罪率。
這時,商務車開進了城區。街邊到處可見提提里奧的參選廣告——他還是那副老樣子,高舉著手臂,大喊向上、向上、再向上。
「明天我們去見索馬雷的家屬,」斯雷道,「然後順路去沙翁文學院了解一些別的情況。」
「好的。」朴松民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