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啟程

幾摞舊案卷東倒西歪地落在朴松民的辦公桌上，一個裝滿了煙蒂的紙杯擺在朴松民的座椅下面，辦公室里充滿了煙的臭味。

朴松民正四仰八叉地倒在座位上打著呼嚕，呼嚕聲一會兒大一會兒小。

檔案專員伊藤美奈膽怯的站在調查科的辦公室門口，舉了好幾次手想敲門又放下，焦急地看起了手錶，7點半，離檔案室主任的到來還有半個時。她忐忑著再次舉起手，下定決心這次一定要敲下去。

「伊藤，你在幹什麼？」

經理恩特的聲音打斷了正準備敲門的伊藤美奈，她慌張地回過頭看著經理，「沒，沒幹什麼。」她緊張的回答，「經理，早上好！」緊接著對經理行禮。

經理看著這個剛入職沒幾天，站在自己面前表現得特別緊張的小姑娘狐疑起來。朴松民一會兒大一會兒小的呼嚕聲引起了他的注意，他直接推開了門。

一股窒息嗆人的味道撲面而來，經理和伊藤美奈都捂住了鼻子，「這小子又在辦公室抽了一宿？」經理皺著眉，有些生氣地問還在敬禮的伊藤美奈。

伊藤美奈不敢回答，只是愣愣地看著經理，經理嘆口氣，皺著眉走到了朴松民的面前。

朴松民微微張開嘴巴，正陶醉一般打著呼嚕，經理低頭看了一眼朴松民腳邊的杯子，煙頭已經塞滿了紙杯，原本應該白色的煙屁股早讓水浸泡的發黃了，他嘆口氣，猛地拍了一下朴松民的頭。

朴松民被突如其來的一巴掌拍得跳了起來，直接開口對面前站著的人罵道「狗崽子，想死啊？」

直到他看清楚了面前站著的人是滿臉怒氣的經理，趕緊把下一句罵人的話憋回了肚子里，緊接著給經理行禮「經理好。」

經理鐵青著臉說「跟我來辦公室，有事情交代。」

朴松民用手拍了拍臉，跟著經理走了出去。

伊藤美奈趕忙跑進去，把案卷收了起來往檔案室搬。

「我都說了多少遍了，別在辦公室吸煙，別在辦公室吸煙，你就不能聽一回？」經理坐在椅子上訓斥朴松民「你能不能給探員們做個榜樣出來？一身的臭毛病什麼時候改改？」

朴松民低著頭，解釋道「看了一宿案卷，沒煙頂不住。」

「你又沒經過主任同意私自拿的案卷吧？」經理無奈地看著朴松民問道。

「我回來的時候露西大姐都下班了，就新人在值班。」

經理長嘆口氣「人家老公可是區議事！你怎麼老去惹她？你說說你，要不是你什麼規矩都不喜歡遵守，何苦到現在還只是個探長？按常理，四年前的案子你就能調到總部去了。」

朴探長低頭不語。

經理見他一副不上心的樣子就氣不打一處來，經理直接拍了一下桌子「老同學啊，你就不能對自己上點心嗎？我們要不是同學，我說這些幹什麼？」

朴探長勉強賠了個笑臉。

經理看了看心不在焉的朴松民，「算了，大早上的我也不想跟你生氣，說正事。」

一提正事，朴松民趕忙接過話茬，「昨天總部開會怎麼說？在貧民窟裝監控的事可答應了？」

經理皺著眉說道「別想了，我才提一嘴，就讓康納德直接罵了個狗血淋頭，說什麼你知道貧民窟多大面積嗎，你知道貧民窟多少人口嗎，還說城市居民的貢金用在不出貢金的人身上就是搶劫，說我這想法簡直就是犯罪。」

經理嘆了口氣繼續說道「反正記者第一個罵的是他又不是我。什麼都不給，還讓我自己想辦法，我有什麼辦法？失蹤的全是流浪漢，連個名字，連張照片都沒有！」

朴探長皺著眉，「暫時只能繼續走訪了。」

「整個g區15萬的貧民，一天能走訪多少？你這方法太原始了。」經理嘆口氣「又不是只有我們區有失蹤的，各個區都有，天塌下來有唐納德頂著，你可別讓探員的精力都浪費在這個破事身上，不值當。」

朴探長聽經理的意思是糊弄糊弄得了，難免有些生氣，但又不好發作，只得試探性地問「那先不查了？」

「沒說不查！」經理著急地解釋「我的意思是，你別把精力都放在這個案子上，萬一在這時候城裡出什麼事，這天塌下來先砸死的就是我們了！」

朴探長欲言又止，在經理看來，案件破與不破根本就不重要，城裡萬事太平才是最重要的。朴探長只能自己想辦法找突破口了，他想再看看幾十年前的案卷，希望能從裡面尋找到類似的案件，他準備結束這場沒什麼意義的對話。

他對經理說「記住了，經理！」隨後再一次試探性地問「那我先回去了？」

「行，你忙去吧，記住我說的話！」

朴探長來到檔案室，露西正沉著臉坐在座位上。站在旁邊的伊藤美奈正愁眉苦臉地整理著案卷。

露西一見朴探長過來，就發起了牢騷「朴大探長，你能不能遵守下工作的流程？你這樣做我很難辦的，萬一案卷有損毀丟失，第一個被問責的人是我！」

朴探長一早上就挨了經理的批，心中難免有氣，他有些不爽地接了一句「按實情彙報就是了，讓監察找我就是了。我的責任。」

露西見朴探長一副無所謂的態度，火氣立馬就上來了，她上綱上線地說道「這不是什麼誰的責任的問題，是流程，是規章，是工作習慣！是關乎各個科室能不能一起完成工作的問題！你私自拿案卷可不是一次兩次了。」緊接著跟了一句「你昨天的行為我會向總部如實彙報！」

朴探長見露西的火氣有失控的跡象，趕緊裝出態度端正的樣子，「明白，明白，我的問題，我的問題，下次一定改正。」

朴探長想趕緊糊弄過去，隨手遞給露西一張案卷查詢申請「主任，我這回可符合流程了。」

露西眉頭緊鎖地看看他，接過申請表，簽名蓋章。

見主任蓋了章，朴探長轉過頭跟伊藤說，「伊藤，別收拾了，我昨晚好不容易翻出來的，我可不想再翻一遍。」

伊藤停下手裡的動作，慌張地看向主任，她試圖詢問主任自己是應該繼續把整理案卷的工作完成還是直接放棄這一早上的工作成果。

「不用收拾了，讓他搬吧。」主任不耐煩地說，「現在的年輕人，都不會動腦子的嗎？」

伊藤窘迫地低下頭。

「我幫您。」伊藤美奈伸手想去幫朴探長，朴探長卻直接回絕「你忙你的，沒多少東西。」伊藤更加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朴探長搬了幾次，總算全搬完了。他開始翻看案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