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當然是花錢買女友開心啊

大衛坐在窗邊，愣愣的盯著田中給自己的加密回信，以及荒坂學院發來的郵件。

已經入夜，大衛透過露西公寓的巨大落地窗，可以看到外面五光十色的霓虹燈招牌，以及樓底密密麻麻如同螻蟻的人們。

大衛自從和露西確定關係后，就暫時住進了露西家裡，之前的公寓早就租金欠費，沒有媽媽在，大衛也沒什麼可留戀的。

田中給大衛的回信只有一句話：「乾的不錯。」

似乎今天的行動結果讓田中很高興，但軍用科技的黛西究竟如何利用大衛交給她的證據，田中又是如何知道事情進展有利。

大公司高層之間的隔空鬥法，隔空合作如何進行，以大衛現在的層次，就不得而知了。

大衛拚命一天，從早上到現在，和歌子處買情報，斬中間人霍爾逼問線索，暗殺軍用科技士兵偷走關鍵證據車輛，奪命狂飆應付全夜之城的傭兵追殺，還要算上曼恩小隊全力幫助，以及最後大衛冒著被滅口的風險證據交接。

似乎大衛整整一天，三番五次身陷死地，賣命拼搏來的一切，只換來田中短短的四個字回復。

但和荒坂學院發來的郵件聯繫起來，大衛就知道田中給自己的報酬有多麼豐厚了。

首先是荒坂學院撤銷了對大衛的一切處分，將大衛退學的狀態改成了永久註冊，意味著大衛只要願意，享受著和荒坂學院名譽校友一樣的權利，甚至畢不畢業都是他自己說了算。

學費，以及任何在荒坂學院的花費，自然全部免除，不值一提，除非頂級富豪的子弟，否則在荒坂學院的待遇，沒人比得上現在的大衛。

就這一點來說，大衛已經擁有了底層人想都不敢想的，直接進入荒坂公司工作的資格。

其次是以荒坂學院名義，向大衛發放的巨額獎學金，獎學金的名錄足足有兩頁紙，各種雜七雜八的獎項堆砌起來，組成了龐大的獎金。

可笑，當初放下尊嚴低聲下都求不來一份微薄的助學金，此刻大衛作為長期缺席甚至早就退學的人，反而得到了一大筆獎學金，何其諷刺。

獎學金分五年期發放，僅現在發到大衛手中的獎金，就足夠他在夜之城市中心最豪華的地段，租住最豪華的公寓一整年！

乖乖，大衛最直觀的體會到了作為公司狗，爬到高層的位置，有多麼巨大的權勢。

對於田中來說，這些錢只是他能夠調用的資源中極為不起眼的一部分，但放到外面來，就足以引起底層賽博朋克們的腥風血雨。

只要田中能夠一直穩穩坐在他荒坂高層的位子上，只需張張嘴，就能以合理合規的名義，讓別人挑不出毛病的方式，給大衛支付這樣的巨額報酬。

高層公司狗的權利，足以決定巨額資源的分配。

大衛心中感嘆，媽媽，你留給我的夢想，說不定比月球還要高遠。

電子門自動打開，露西提著大包小包進來，和第一次見面時的瀟洒鋒利不同，此時多了許多居家賢惠的氣質。

大衛迎上去，接過露西買的啤酒、燒烤以及專為大衛買的甜食，感激的親了露西一口。

露西嫌棄的一把退開大衛，嘴裡嚷嚷著：「快去洗手，大晚上吵著要吃夜宵，這下你滿足啦。」

大衛越看露西越喜歡，乾脆將她橫抱起來。

露西身體一僵，眼中條件反射的出現數據流，就要黑掉大衛，投放病毒。

但她立刻反應過來，硬生生終止程序，背後虛汗，雙手摟住大衛的脖子，喘著，鬆了口氣。

露西還是不太習慣突然的親密接觸，長時間逃命的陰影，已經在露西骨子裡刻下了不少應激反射。

大衛感覺到了露西身體的不適，趕忙將她放下來，輕聲安撫。

露西堅強的回應大衛：「我沒事，只要有你在，我不會有事的，快去洗手！」

大衛笑著去洗手回來吃東西，邊吃邊徵詢露西的意見：「一會兒吃完，我帶你去個地方怎麼樣？」

露西不置可否，大衛現在不但吃住都在露西這裡，今天還要靠露西幫忙維持干擾器救命，可謂是軟飯硬吃。

不過露西願意，她寵著誰，別人管不著，聽大衛的意思，想要晚上吃完夜宵出去溜達消食，露西點點頭答應下來。

小吃、街頭演出、服裝店、酒吧，一趟逛下來，大衛最後帶著露西停在一個車庫面前。

露西今晚已經玩兒得相當開心，和喜歡且值得信賴的人一起逛街，對露西來說是一件非常新奇的事情。

這種不用擔心過去和未來，專註享受當下快樂的情感，讓從小就情感缺失的露西迷戀不已。

露西吃吃笑著，看著眼前的車庫，對大衛說：「你不會是綁架了某個我特別討厭的人，然後塞進這個車庫裡，準備讓我隨便處決吧？」

大衛狂汗，自己喜歡上的果然是瘋批美人，就算今天又是賢惠持家，又是少女心性，但改不了骨子裡的瘋勁兒。

大衛搖搖頭，打開了車庫。

一輛擁有華麗流線型車身，銀色粉色相間的亮眼烤漆，奢侈內飾、極品發動機的復古型跑車展現在露西眼前，正是夜之城盛名已久的古德拉復仇者跑車。

大衛在得到田中報酬的獎學金后，將大部分到手的錢都划給了曼恩，留下自己那份，準備為露西買輛跑車作為禮物。

曼恩開始並不願意收大衛的錢，但大衛告訴他，人情另算，今天整個曼恩小隊都因為大衛出動了，大衛必須給大家報酬。

就算大家都願意賣給大衛人情，多少也要收些辛苦費，如果大衛不懂得做人，大家雖然不會說什麼，但多少會對大衛生出芥蒂。

以後的路還長，大衛既然從委託人手裡收到了報酬，自然沒有不分給大家的道理。

曼恩見大衛說的有道理，哈哈大笑著收下了，隨即把自己那份加了大衛本來的錢，將大衛原本準備送給露西的水谷隼跑車，換成了更適合女孩子，更加豪華的古德爾跑車。

據說這車的前主人是一位大公司女高管，來夜之城任職就買了這輛車，但沒開多久就調任離開，車就留在了這裡掛牌出售。

沒有女孩子能夠抵抗亮晶晶，外表酷炫的東西，就連露西也不例外。

大衛看著露西捂住嘴說不出話，眼裡都是星星，就知道，自己給露西的禮物買對了。

大衛溫柔的對露西說：「這車以後就是你的了，要不要試試看？」

露西聲音里都是驚喜：「給我的？！大衛！你哪來的錢！難道今天那車能賣這麼多錢？我們再搞幾輛就不愁去月球了！」

大衛開始還滿臉寵溺，聽到後面就一臉汗了，什麼叫「再搞幾輛」，就這次的陣仗，多來幾次命鐵定沒了。

還好露西只是說說，接過大衛手中的車鑰匙晶元，就愛不釋手的上車了。

靚麗不失風度，豪華不失可愛，露西駕駛這古德爾復仇者跑車在夜之城的霓虹燈里兜風，身邊坐著令她心安的大衛，整個人都快融化在幸福當中。

大衛操作著車載導航，將目的地定到了夜之城外一處山丘上。

露西此刻對大衛百依百順，大手一揮，開心豪放的帶著大衛奔向目的地。

大衛定位的點，正是上一世，露西帶自己去夜之城外看月亮，向大衛毫無保留坦白自己身世的地方，大衛認為從那裡看月亮，最大最清晰，露西一定喜歡。

山丘上，古德爾復仇者車頂，兩個年輕人相擁望月。

露西睜大了眼睛，漂亮的睫毛如同蝴蝶般忽閃著，定定的盯著大衛，如同要將大衛永遠定格在自己眼中。

她的聲音有些顫抖：「大衛，我不會是快要死了吧。」

大衛吃驚的看著露西：「為什麼這麼說？」

露西聲音有些遙遠：「我聽城裡的占卜師說，賽博時代來臨前，有些人在死前，才會體驗到從未體驗的快樂，感受生命無比的珍貴」

大衛將懷中的可憐蟲摟緊了一些，安慰道：「別瞎想，你只是，以前沒有人愛你，現在有我，以後每天你都能像今天這樣快樂。」

露西懂事的鑽進大衛懷裡，抱了抱大衛，又掙脫出來，俯視著大衛認真的說：「我不要天天快樂，我只要你活著，至少，不能比我先死。」

大衛心中一痛，上一世，自己在綻放最後的燦爛死於荒坂塔后，露西是不是也懷抱著同樣的遺憾，登上月球呢？

這一次，他絕不會讓露西失望了。

大衛點點頭，答應露西，突然指向露西身後。

露西回頭一看，皎潔的月光下，火箭旭旭升起，又一班去往月球的班車火箭發射了，正如露西和大衛初識的那一天一樣。

大衛笑著對露西說：「我們很快就能一起去月球了，我保證。」

露西看著大衛的自信的笑臉，也不由被感染得開心起來，她坐在車頂，兩條腿翹起來，快樂的一擺一擺。

大衛在露西最開心的時候，終於問出了想問的問題：「露西，你還記得我跟你說過，我媽媽的夢想么？」

露西點點頭。

大衛有些猶豫的說道：「如果我說，我想要為你，為媽媽，為所有人都完成夢想，你會同意嘛？」

露西的嘴角向上揚起，夜風吹起她的發梢，露出潔白的脖頸。

月下精靈般的女孩回首，聲音彷彿從遙遠的地方傳來：「大衛不是我一個人的，我第一次見到你，就覺得彷彿早已認識你。

我覺得你好累，似乎身上背負著太多沉重的東西。

忘掉我在公寓對你說的話吧，那是我太自私了。

我發現我的夢想是可以交給你的，從那一刻起，我就知道自己離不開你了。

大衛，去做你想做的任何事，只要答應我，珍惜自己的生命，好好活著。我對你，別無所求了。」

大衛愣愣的看著眼前善解人意的女孩，之前準備的無數說辭，此刻都沒有了用武之地。

露西可真聰明啊，她應該從第一次偷田中豪車導航的任務的時，就感覺出大衛和荒坂高層田中的關係有隱秘。

和荒坂有著深仇大恨的她，為了眼前這個捧住了她心的男孩，選擇假裝沒注意到。

大衛心疼著孤獨、倔強、決絕又似忠犬的露西。

自己為了露西，甘願付出生命，露西又何嘗不是為了大衛，甘願面對無數次夢中的夢魘，直面她最原始的恐懼，荒坂。

大衛知道，自己不用再解釋什麼了，面對眼前這個女孩，一切早已融進情愫當中，語言只顯得蒼白。

他輕聲說道：「我準備從明天開始，回荒坂學院上課。」

露西輕聲嗯道：「我會為你準備好早餐，燙好校服，在家等你回來的。」

大衛抬頭，將感動的淚花吞回眼角，天空之中，月亮正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