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人心難測
陳繼仁年長凌奕兩歲,氣勢不弱,迎上他的目光:「什麼賭呢?」
「我賭你們不出5年,都會離開騰雲回馬來西亞去。」凌奕淡淡宣布。
「什麼?你可真會開玩笑。」陳繼禮聽聞不免發出嗤笑。
「不是玩笑。確切地說,我們的賭約是5年內,我把你們統統逼回老家。」凌奕的眸色漸漸深邃起來,彷彿在凝聚力量,這細微的變化,讓他看起來勢在必得。
「呵!想不到堂兄是這種性格。我還真是高估了你。」陳繼孝不屑的輕笑,完全不把凌奕的話當做一回事:「5年,多一天你可都算輸的。堂兄,我想問,你的賭注是什麼啊?你現在手裡除了那家新開的公司,還有什麼啊?」
「你不妨變個思路,如果我贏了,你們能給我什麼?據我所知,陳家的航運業務已經大都被美國公司瓜分了,後繼無力,好像還不如我手裡的騰風估值高。」
凌奕笑著拍了拍陳繼孝的肩膀,提醒他們別忘記自家的現狀。
「我們的航運業務就不勞堂兄費心了,外祖父已經答應扶持,騰雲目前已經派項目組去馬來西亞詳談。形勢一片大好。」陳繼孝得意的反擊。
「是嗎?」凌奕嘴的表情看起來毫不意外,一副早料到會如此的樣子:「那就先恭喜你們可以先鬆口氣了。不過我覺得我還是有必要提醒一下你們,騰雲此前並沒有參與過航運業務,還需要你們多費心。萬一因為判斷失誤,沒救起來,造成了損失,可就不妙了。」
「這點也不勞堂兄費心。家父在這個領域深耕幾十年,人脈、經驗得天獨厚,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騰雲拓展新的航運業務,大獲成功,指日可待。」陳繼禮說話底氣十足,可見十分有信心。
「那太好了,至少我贏了賭約的時候,你們手裡不是一無所有。」凌奕薄唇輕啟,嘴邊勾起淺淺的笑意,頗有嘲弄的意味。
「你!」陳繼禮一時語塞,張著嘴想反駁些什麼,還沒找到合適的措辭,就只見凌奕挽著聶淺晴的手離開了這塊是非之地。
和凌奕走到無人處,聶淺晴臉上笑意盎然佯裝無事,壓低聲音在他耳畔低語:「凌先生,你跟他們打什麼賭啊!我又不生氣的。我知道你最終是要趕走他們回騰雲的,但是也不用立5年的flag,何必給他們留話柄呢?」
「因為......」凌奕俯身,靠近她的耳側:「他們越快離開,你耳根越清凈啊。還有就是......你忘了嗎?要叫老公。」仟韆仦哾
溫熱的鼻息惹得聶淺晴耳根一癢,她微微縮了下脖子:「好......不過我還是要說的,不用為了我特意做什麼,現在我在意的人和事很少很少,我完全不在意他們怎麼說。」
「這麼看,是我心眼比較小,聽不得別人損你。」
心底滲出一抹暖融融的甜意,聶淺晴淡淡綻開一抹笑,在金色的燈光下閃爍著奪目的光彩:「那你為了贏賭約,具體準備怎麼做呢?」
凌奕搖晃著手中的紅酒杯,待掛壁落盡,輕呷一口:「做好騰風第一個通用型智能家居系統;適時公布AI管家的進展,輿論造勢;配合第一個系統,做配套的智能家用電器產品線,做成家居生態。」
「這不都是騰風國際自己的規劃嗎?有沒有賭都是要做的啊!」
「對啊,我只要做好自己的工作就好了。馬來西亞那邊,自有國際航運巨頭去和他們拉扯。他們捨不得祖業,一心在航運上死磕,殊不知美國的公司從來沒有吃了再吐出來的道理,美國的商業聯合會會想盡辦法壓制陳家的。騰雲本來就不熟悉國際航運業務,我估計它礙著情分給出的支持,最後都會打水漂。」
「你不心疼?」
聶淺晴知道凌奕心繫騰雲,預見騰雲吃虧,心裡肯定不會好過。
「心疼在所難免,但是如果不發生這樣的事,爺爺怎麼能深刻意識到自己的問題呢?關於騰雲,只有他自己認了、放手了才行。更何況,陳家的失利只是小事,未來幾年騰雲要過的關可比這難多了。」
「你是說......主營業務上的困難?」聶淺晴立即猜到了凌奕的意思。
「對。」凌奕朝聶淺晴輕柔一笑,似無聲的讚許:「日月島的項目太大,細節太龐雜,想要嚴格按照規劃執行,你也知道,難度是很大的。陳家幾兄弟可以說毫無概念,規劃、設計、建材、施工、排期......他們一無所知,強行被推上決策崗位,我還挺期待他們的表現的,也想知道他們面對千億項目中可操作資金的誘惑,如何自處。」
「這裡面操作的空間的確很大。單就環保建材一項,用不用指定廠家的產品,價格就天差地別。」
聶淺晴見識過人性的貪婪,誰也無法保證陳家幾兄弟都和騰雲一條心。
拿建材採購方面來說,如果他們心術不正,盡可以採用價格低廉的仿品,把預算做高,從中牟利,或者從廠家拿巨額回扣。
「看看吧,他們的人性,很快就會經受考驗。」凌奕饒有興味地喝著酒,如同等待好戲開場。
「聽起來你對他們的人性不抱太大希望。」聶淺晴通過凌奕的語氣品出了不一樣的味道。
「是啊,我查了查他們的履歷和以往的表現,不得不說,非常精彩。橄欖球比賽中,僱人往對手主力隊員的鞋裡放圖釘,三兄弟為了拿到自家公司總經理的位子互相算計,繼禮為了增加勝算,特意去追求一位世交家的千金,在一起后卻沒拿到總經理之位,又因為出軌而分手......」
凌奕說累了,無奈地聳聳肩:「總之,這樣的事很多。別看他們現在站在同一陣線上,一致針對我,在騰雲里,還不知道要搞出多少事。」
「往鞋裡放圖釘......有傷人傾向。」聶淺晴蹙起眉心,垂下眼睛不覺重複起這一段。
她不在意無聊的言語挑釁,但是嗅到實質性人身傷害的味道,她不想等閑視之。
父親的死就是最慘痛的教訓。
她絕不能允許別人傷害自己在意的人。
要不要提前算計算計陳家幾兄弟呢?
這有違她不主動攻擊他人的原則,可既然已經知道他們絕非善類,放任不管心依然難安。
「不用擔心,在S市,他們應該不敢做什麼。不過出於安全考慮,我們可以聘保鏢,算給他們一個威懾,告訴他們我們有防備。這次的問題都交給我,不必為我下戰場。」凌奕看出她的心思,把手覆上她的手背,似在安撫她的心緒。
手背感受到凌奕手掌的溫暖,聶淺晴從怔忡里回過神。
這暖意告訴她,不要慌,不用草木皆兵,她不是一個人。
紛亂的心緒在暖意中消融,尖銳的滿是攻擊性的敵意亦收起鋒芒。
她深深望了一眼凌奕,驚異於他為自己的心帶來的變化,最終選擇相信他:「嗯......好吧。暫時先這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