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真心訴求
凌坤原以為只要自己和凌奕說了，透露出找他回去的意思，他一定什麼都會答應自己。
但凌奕聽了他的話只是微微笑了：「爸，淺晴是我的妻子，是我的家人，為什麼要受到區別對待？而且我不覺得我們需要認錯。她一直想要一個溫暖的家，如果我們的家不溫暖，處處充滿壓迫和偏見，不需要勉強融入。現在這樣也挺好。」
「你為了她和家裡僵了兩三年了，夠久了，凌奕。你爺爺肯鬆口，已經是破天荒的事了。」凌坤得不到肯定的答覆，焦心地勸著。
凌奕翻出騰雲的股票走勢圖，看了眼近期因為日月島普通住宅項目延期而跌了不少的股價，淡聲道：「那隻能說明，爺爺感受到了危機。但仍不肯放下偏見。也許還是騰雲的股價掉的不夠多。」
「孩子，你看到騰雲股票跌了，心裡不難受嗎？那也是你花心血抬上去的東西。」
「難受。」凌奕直言不諱，但隨即話鋒一轉：「可想到她要受委屈，為了滿足長輩的控制欲把錯推到她的身上，讓她一直忍受白眼和苛責，我更難受。」
「為了一個女人，這樣真的值得嗎？」
「爸，我們自己可以做很多事，包括我們的事業，都可以自己成就。騰雲，不是必需品。不瞞您說，這周我們公司會開啟針對偉宅科技的收購計劃。您很快會知道詳情，我會出個好價格，拯救一下這家在騰雲受不到好待遇，但實則很有潛力的公司。我想這筆錢也會幫助日月島項目順利進行吧。」
「好......也算好事。起碼......眼下項目延期這關能過去。」凌坤想到被拖延的進度，鬆了口氣。
想不到到頭來，他身上的壓力還是需要兒子以這種方式分走。
他真的老了。
他和作風強硬的凌老太爺迥然不同，他服老。
「爸，日月島項目歷時長，投入巨大，嚴格按照規劃走很考驗人。後續還有其他住宅和功能性地標建築要跟進，不是每一次都正好有資金幫著周轉。這一次我的那幾個堂兄弟的表現實在差強人意。爺爺如此看重公司，明知癥結所在卻不處理，有些不妥啊。」
凌奕把壓力給足到父親和爺爺身上。
錯誤延續得越久，局面就越難以控制。
誰也不想看到日月島有朝一日變成爛攤子的一天。
「你明明知道為什麼會這樣！爺爺年紀大了，身為小輩順從一下能怎麼樣？難道要讓爺爺給你們認錯不成？」
「我們從沒想過要去爭論是非對錯，只想要平等、尊重和理解而已。爸，想要用對錯來定義局面的，是你們。」凌奕定定地望著凌坤，一針見血把話說透。
凌坤聞言一愣，半晌沒有說出話來。
按凌家的規矩，小輩往往需要以孝順之名順從和遵循長輩的安排，否則就是忤逆，就是錯誤。
包括凌老太爺，包括他，都是這麼過來的。
年齡代表著他們在家族中的階級。
然而今天，凌奕提出了一個平等的概念。
他要改變這個陳腐的家，摒棄那些延續而來的規矩。
「平等、尊重、理解......」凌坤喃喃重複著這些熟悉卻也陌生的字眼。
「爸，請你們能放棄偏見，真心實意接受淺晴。即便不能像親生女兒那樣疼愛她，但起碼不要惡意揣度她。她並不是爺爺以為的那種人，也不會對凌家做那些事。」
「你就這麼相信她嗎？」
「對。」凌奕鄭重地點了下頭，幽深的黑色瞳眸里寫滿堅定：「就像我相信我自己一樣。這幾年，我想我已經充分了解了她。她的鋒利，只為了保護自己在意的人和事，她從不屑以進攻者的姿態主動去暗算、去爭搶。她根本不需要凌家為她加持些什麼。」
「我不知道我能否讓你爺爺理解，這些東西於我們而言太陌生了。我們也從沒見過不嗜血的狼......但是我想，沒見過，不代表沒有吧。兒子，我老了，觀念也許過時了。我也說不出我對淺晴多好、多重視這種假話，但是我真的在乎你。」
凌坤微微昂著頭，迎上兒子堅定的目光，眼角有氤氳的水霧若隱若現。
那代表著一個從未刻意去深入了解兒子世界的父親想要了解的決心。
「謝謝，爸。我知道。」
「嗯。」凌坤拍了拍凌奕的肩膀：「只是......如果你爺爺一直不肯鬆口，你又打算怎麼辦呢？」
「按照我的步調，收購騰雲的股份。先做個小股東，拿到投票權，再慢慢做大。」
「好，這樣也好。」
得知兒子沒有放棄騰雲的心思，凌坤的心稍稍平復。
兩代人也許永遠不會有心意相通的一天，但只要仍向著同一個方向前行，就不失為一條不完美卻也稱得上和諧的路。
「爸，到晚飯時間了，我們家附近有個不錯的本幫菜，一起去吧。邊吃邊聊。」凌奕邀請道。
「淺晴呢？不等她嗎？」
凌奕笑著輕輕搖頭：「她今天出差，在C市談電影項目。」
凌坤想到聶淺晴為騰雲效力的那段時日，不由感慨：「她啊，是真能幹。」
「是，近一年星輝娛樂的股票漲了不少。出了一部爆款仙俠劇，還有兩檔真人秀，她總能精準把握住娛樂風向。」
凌奕自眼底流淌出欣賞之情。
他對她，除了男女之愛，還有純粹的欣賞。
「聽說你在她們投拍的偶像劇里植入了你們的產品。」凌坤一直關注兒子的動向，對他們夫妻間的合作也有耳聞。
「沒錯。男女主角用過的智能燈和電視之類的智能電器，已經賣斷貨了。騰風國際能有今天的估值，她有一份力。」
凌坤沒多說什麼。
他從沒懷疑過聶淺晴的能力。
他只是為她不能為騰雲所用而感到惋惜。
「走吧，爸，去吃飯吧。」凌奕穿好外套，把父親的外套也拿了過來，披在了他的肩頭。
凌坤心頭一暖：「兒子，先不管爺爺那邊如何，我跟你表個態，我這個公公，認淺晴這個兒媳婦。」
「能聽你這麼說，我很高興。謝謝爸。」
父子二人步出房門。
彼此間的氛圍如外面復甦的春景一般，泛著可以融化霜雪的柔和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