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厚著臉皮的願望
四奶奶殺了一隻雞,燉了雞湯。
張念秋把整雞從湯里撈出來,手起刀落,整隻肥雞被剁成小塊,裝到盤子里上了桌,配上一小碟醬油,就是她末世前常吃的白斬雞。
可能雞肉煮老了,不過——管它呢,桌上那群人估計也沒吃過正宗的白斬雞。
她可以糊弄過去。
雞湯也沒浪費。
現摘的鮮嫩絲瓜,切成薄片,用雞湯打底,做了道絲瓜湯,熱騰騰地端上了桌。
地頭的薺薺菜多的很,專挑嫩的摘了滿滿一大筐,摘洗乾淨后焯水切碎,配上炒的雞蛋碎、粉條煮軟切碎,和在一起盤成餡——主食就是薺薺菜素餃子。
一頓飯,賓主盡歡。
吃完飯,休息了片刻,曹書記是真的要走了。
張保福和李長明送行。
還要穿過陳家灣,因為來的時候小車停在陳家灣村口。
一路上,曹書記和張保福都在小聲交談。
「有啥困難,可以跟鎮上小林提,也可以跟我講,我們就是為老百姓服務的。」曹書記的話很誠懇。
張保福想起昨晚上和林庭樹商量的事。
「這個……這個……曹書記,還真有件事,就是不知道咋開口……」老支書有點不好意思。
「你講嘛,啥事?」曹書記鼓勵他說。
張保福回過頭,看了看跟在身後的林庭樹,又回過頭。
小林書記不在身邊,他一個人提行不行?他不在跟前,沒法打配合啊,萬一他要是說錯話了,惹曹書記生氣,可咋辦。
看出他的猶豫,曹書記握著他的手:「張老哥,你比我大幾歲,我喊你一聲老哥不為過。有啥話你就放心大膽地說,你放心,我絕不生你的氣。」
曹書記都把話講到這份上了,張保福心一橫。
「曹書記,確實有件事,今天我就厚著臉皮跟您提提……」
曹振江心裡有了數,還是點點頭:「你說。」
張保福站住腳,轉過身指指身後兩座山:「曹書記,兩座山的後頭就是牛頭鎮。早幾年鎮上就通了電,鎮上人天一黑,燈繩一拉,屋裡就亮堂堂的。可我們這山窩窩裡,還是過著天一擦黑就點油燈的日子。」
「油燈熏人啊,有時候點著油燈縫衣裳,那兩個鼻孔里熏的都是黑的。也是因為照亮不方便,村裡人也都不看重孩子學習,天一黑就催孩子睡覺,肯點著油燈讓孩子讀書寫作業的,沒幾戶人家。」
老支書說著說著就沉重起來,「現在村裡日子好過了點,我就想著啊,啥時候能讓村裡人把油燈給扔了,也用上亮堂堂的電燈,那該多好哇。」
曹振江拍拍動了感情的老支書,「張老哥,你放心,你說的事我一直記著呢。只是現在確實有困難,你也多理解理解我的難處。你放心,一旦時機成熟,肯定給你們送上電。」
「哎,哎。」張保福忙點頭。
過了橋就到了陳家灣,張保福和李長明一直把縣裡來的領導送到了陳家灣村口。
結果到了村口,撞見了熟人。
陳新良匆忙吃罷午飯,就一直等在村口。
還真讓他等來了。
看到一行人過來,陳新良心裡暗喜,忙迎了上去。
「曹書記,各位領導,你們來一趟不容易,要不,去我們陳家灣轉轉,陳家灣村民也盼著呢。」
曹振江對他有點印象,「你是陳家灣的支書?」
「是是是,曹書記,你記得沒錯,我叫陳新良。」陳新良大喜,能被曹書記記住,他還怕什麼林庭樹。
結果曹書記並不關心他叫什麼。
「小林,」林庭樹從後面過來,「這是你轄下村子的支書,你得多花點心思,攔人上癮了是不是?」
「是,您批評的對,我知道應該怎麼做了。」林庭樹虛心接受批評,一眼都沒看在一旁臉色漸漸發白的陳新良。
蠢到家了。
曹書記直接上了車,其他人也上了車。林庭樹最後一個上車,上車前他冷冷的目光掠過了陳新良。
砰,車門重重關上。
這一聲砰,像是一記重鎚砸在了陳新良身上。
陳新良哭喪著臉,這咋和三叔說的不一樣。
張保福和李長明也沒理他,兩人直接轉身回了村。
陳新良獃獃站在原地,望著小汽車一溜煙地開走,拐了個彎不見了。
「三叔,三叔……」陳長河家,陳新良大呼小叫地闖了進來。
陳長河從堂屋出來,看到他那樣子,訓道:「你小子喊什麼,火燒眉毛了?急慌慌的像什麼樣!」
「哎呀三叔,比火燒眉毛還嚴重!」陳新良一臉急色,「你給我出的什麼騷主意,讓我去村口等著人回來……」
「怎麼,等到人沒有?」
「等是等到了,可是……」
「等到人不就得了,這恰恰證明我沒說錯,你嚷什麼?」
「三叔!」陳新良跺了下腳,「你別在這跟我耍嘴皮子,闖大簍子了!」
陳長河態度端正了點,他有點疑惑,「咋,不就是讓你去攔一下曹書記他們,能把他們請進村裡看看,最好,真的不願意也就算了。能闖啥簍子?」
陳新良抱著頭蹲了下去,「曹書記一開始看著還挺高興,還記得我是誰,問我,『你是陳家灣的支書?』」
陳長河微不可聞地哼了一聲。
這一聲哼,陳新良沒聽見,他繼續說道:「我還高興來著,曹書記竟然記住我了。結果,結果這老頭說翻臉就翻臉。」仟韆仦哾
陳長河問:「怎麼翻的臉?訓你了?」
「哪啊,人家壓根沒把我放在眼裡,」陳新良心塞,「這老頭直接把姓林的喊上前,說什麼『這是你管的村子,你得多花點心思,這攔人攔上癮了是不是?』他把姓林的訓了一頓。」
「姓林的挨訓,你跟死了爹一樣,這不是好事嘛。」陳長河聽到這,鬆了口氣,不以為然道。
「三叔,我明天還得去鎮上呢,姓林的今天挨了批評,明天我不就慘了?」陳新良一臉苦相。
陳新良慘不慘,陳長河沒放在心上。
對於這個奪去他支書職位的大侄子,陳長河是親近厭惡各佔一半。
親近,是陳家灣的支書一職,還握在陳姓人手裡,而且和他關係還算近。
厭惡呢,那更簡單了,接替他支書一職的人,不論是誰,他都喜歡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