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未命名草稿
群山環繞的山谷中間生長著一片竹海
一座木屋坐落在竹海邊緣,佔地近二畝地。
木屋前的空地約五六十平,地上鋪著青石板,擺著許多的三角木架子,架子上的簸箕曬著不少藥材。
一條小溪順著竹林木屋邊上匯聚在空地前的水塘里,經由水塘流向山外。
一位身著青色長裙的年輕女子躺在小溪邊上的搖椅里,一本醫書攤在臉上,雙手交合放在肚子上假寐。
「姑奶奶,今天我兒子回來了,我這想要早些回去,午飯已經做好了,晚飯做好了放在冰箱里,想吃的時候拿出來熱一下就好了。」看起來最多不過三十五歲歲的女人從木屋中出來對著躺在搖椅上年輕女子說道。
「嗯。」
年輕女子的聲音從書籍下傳來。
「客廳架子上那個木瓶的葯是給菜花的,上面寫了名字,若是今年不打算讓它抱窩就給它吃了,明天不用來了,我要進山。」
「哎。」女人應了一聲,進了屋子,在屋子裡的博古架上找到寫「菜花」二字的木瓶,拿下來放進口袋裡。
拿到東西后,看了看時間,把該收拾的收拾了,才對著假寐的年輕女子道別。
風經過竹林時的沙沙聲與小溪潺潺流水聲讓人忍不住昏昏欲睡。
正午的陽光直射到搖椅上時,女子才緩緩拿下臉上的書籍,起身。
女子身姿綽約,膚光勝雪,發密如織,五官精緻,燦若星空的瞳眸最是讓人心動,像是無數的繁星點綴,絢麗的讓人不敢直視。
回到屋子裡,熱氣慢慢褪去。
中午時光總是讓人犯困,本想去吃午飯的,想了想還是回到屋子後面的房間里打算睡一覺。
睡夢中感覺被巨石壓身,喘不過氣來,睜眼一看,一隻毛髮黑白相間的身影正在自己床邊,兩隻前爪正壓在自己胸口,見自己睜眼,趕忙把腦袋湊過來,一雙黑色的豆豆眼像是在說:快起來,快起來陪我玩。
巫月看到這一幕,滿臉無奈,不知道是不是又忘記關側門才讓它跑進來。
推開它的爪子,坐起身來,嘆了一口氣,認命的下床,看向牆上的時鐘,才睡了半個小時。
「嗯嗯嗯~」大傢伙的粘著巫月,在腿邊不停的繞來繞去。
「竹花花別繞了,我頭暈。」巫月一把摁住大傢伙的腦袋,揉了兩下。
竹花花聽到巫月的聲音,停下動作,乖乖的跟在身後。
回到前屋,拿起桌上的茶壺給自己倒了杯茶水,一口喝完,總算精神了些。
用水杯裝了一壺水,到屋子右邊放置工具的屋子裡拿上背簍和一把小鋤頭,把水杯和進山常用的藥箱也放進背簍里,拿上出門。
竹花花跟在身後,一起進了竹林。
竹花花是一隻成年雄性熊貓,被一隻雌性熊貓以為它要爭地盤打了一頓,逃跑的時候摔下了山,被凸起的鋒利石頭刮到了不可言說的部位,嗷嗷的躺在地上。
要不是巫月巡山的時候沒注意自己承包的山地範圍走過了頭,說不定它以後真的就只能做個單身熊了。
從巫月救助過它以後,沒事就來這片竹林來吃竹子,要知道,這片地方雖然也是大山,但已經有人類活動的痕迹了,不說別的,就說另外一個山頭,上面還建設有信號基站。
這片竹林種的大部分毛竹,少量的箭竹,唯獨竹屋邊上種了半畝的紫竹,與普通紫竹比起來,顏色更深更均勻,竹身光澤如同一塊深色的紫翡,這是改良過的紫竹,主要是用來收集其枝葉,碾成粉沫發酵後用來給自己種植的藥材做肥料。
竹花花對著這片紫竹流著口水,看了好一會卻不敢去咬一口,畢竟不止一次因為自己嘴饞挨打了,趕緊跑開,等見了箭竹的嫩筍,終於忍不住的抱著啃了起來,啃到一半,見巫月走遠了,又趕緊放下嘴裡的嫩筍追上來,反覆重複這個動作。
五月沒管竹花花吃不吃這竹林的筍,只要不吃紫竹就行。
對於竹花花親近自己這件事也很無奈,這山裡的動物自己也救助過不少,它們最多也就是在自己進山遇到時會來蹭一蹭,敢來木屋這邊混吃的就只有竹花花一個熊,這裡屬於外山,裡面的野獸不到迫不得已都不會出來,就只有它一個熊,基本每天恬著個熊臉過來討吃的!!!甚至還敢進屋子!!!
想到這,巫月就忍不住想打它!
若不是看在它長得憨厚可愛的份上,真就忍不住拿棍子趕熊了!
為了不讓它依賴人類,巫月最多只會讓它去竹林里嚯嚯竹子,不會給其他吃的,但凡它敢吃木屋裡的東西就是一腦袋瓜,就怕有一天這憨貨被那些進山偷獵的給用個窩窩頭給騙走了。
自從這貨一年前來了以後,巫月平平淡淡的從未操心過任何事的心情就經常忍不住隨著竹花花一舉一動而上下起伏,用經常照顧巫月的墨秋來說,突然多了一絲煙火氣。
走了半個小時才走出這片竹海,回頭看了看竹花花,正坐在不遠處啃著一根半米高的竹筍,一口氣哽在胸口,今年的筍怕是都被它奪完了!!!
趕緊回頭,免得看到了生氣。
巫月從成年後就承包了這周圍幾座山近四千畝的土地,並辦理了採伐許可證,只要是自己承包的山林都可以採伐一定的數量的林木,以及補種造林,當然,巫月也並不需要採伐什麼林木,只是需要這片土地根據不同的需求種植自己想要的那些藥材。
目前種植的藥材也都零零碎碎的種植在這片土地上,並沒有多少,今年大概都能採收掉。
在承包的範圍內大致的轉了一圈,沒有看到外來人的痕迹,也沒有什麼大型野獸闖入這片山便打算回家,但在這之前必須得把竹花花給送回它自個的地盤。
「竹花花!」
巫月對著空蕩蕩的樹林喊了幾聲。
沒過多久就聽到草木唰唰的聲音,然後從茂密的草叢中伸一個黑白相間的腦袋,盯了好一會才小跑過來,熊貓都是近視眼,竹花花更嚴重!
等竹花花走近了,摸了摸它的腦袋,讓它走在前面,趁天還沒有黑,趕緊把它送回去。
等看著竹花花一步三回頭的走進自己的地盤,巫月才轉身順著來路回家。
回到家時,天色已經全暗了。
把屋子的燈全都打開,放下背簍,屋子前曬著的草藥都收進來,免得夜裡霧水打濕。
然後把下午採的草藥順手理了,好在並不需要特殊炮製,只需要晒乾就行,找了個空的簸箕用來放置這些草藥,明天和其他藥材一起端出去曬就行。
收拾好後來到後院,院子里種著一些特殊草藥,按照每種草藥需要的養護施好肥料。
這些草藥,藥效特殊快速,每一種拿到外面都會掀起大風,所以後院即使是來照顧自己多年的墨秋都不曾讓她來過。
看著面前這些草藥,巫月不自覺的轉動著左手食指上那枚只有自己能看到的戒指。
這枚戒指是巫家能流傳至今的重要原因。
巫家原本是祭祀巫醫出身,先輩無意中得到這枚戒指后,就慢慢的淡出世人眼中,守在深山老林里想要習的長生,可到如今也不過是比別人活得更久一些罷了。
戒指內是一個種植空間,裡面種植著不少靈植,為了研究戒指內的東西巫家開始種植藥材。
可惜的是,這些靈植除了靈植結出來的種子能拿出來外,植株本身並不能拿出來,這些種子的存活率極低,幾百枚種子能出一棵便是幸運了,更別提長成。
巫家世代看著戒指里的靈植以不合理的時間成熟凋落,再從原來的地方重新生長出新的藥材,日復一日。
每代人都看的牙痒痒的,巫月也不例外,但還好,久了就習慣了。
好在這個戒指能存放東西,只要確定這個東西是你的,你就可以放進去,後人也可以取出來,這也是巫月能承包山林的主要原因。
這片山林是巫家最先居住隱居的地方,後來連年戰亂不少無路可走的百姓也開始往山裡遷移定居,放在以前,這一片的人都是妥妥的山民,還是沒有戶籍的那種,只能靠老天爺吃飯。
也是從那時候開始買了這片山地種植藥材,到了父親這一輩已經算是大地主了,周邊的百里大山全在名下。
往上數幾代開始,娶的都是沒落的官家小姐,畢竟一朝天子一朝臣,落馬的官員不少,為了改善自家子孫底蘊,巫家在娶妻這方面從毫不含糊,哪怕年紀大也要娶個合適的,導致巫家都晚婚晚育。
父親娶的也是沒落的官家小姐,外婆就只有這一女,娘家也是頗有家財的富商,嫁入夫家時為了不被看不起,陪嫁了不少嫁妝,只可惜郎心易變,便把嫁妝都陪給了女兒,都帶入了巫家。
後來新中國成立,父親帶人找到外婆時,外公已經帶著兒女小妾出國,只留下外婆跟一份和離書,據說這和離書還是外婆要求的,哪怕會被拋下也不後悔,只想留在有女兒的地方。
後來外婆也確實在女兒女婿還有外孫的陪護下安然逝去。
這個外孫便是自己的哥哥巫祁,但這個哥哥也只有小時候在父親的回憶里多次說到,大多都是又恨又氣又思念,小時候總能在深夜醒來時看到父親對著哥哥母親的牌位默默不語。
父親四十歲生下的哥哥,哥哥去世時也只有三十歲。
用赤腳醫生的身份去了戰場,一去不回,當和哥哥一起出去的人把消息帶回來時父母一夜白了頭,一直不敢相信這個消息,苦苦等了近二十年才不得不放下,這才有了巫月的出生,這也是巫月二十多的年紀被人叫姑奶奶的原因。
巫月是父母用秘葯強行透支生命生出來的,出生不到一年母親便去世了,從小便由父親帶大,也由父親教導,直到十六歲,父親也去了,從那以後巫月便一直自己一個人居住在這片大山裡。
巫月從不在自己房間以外的地方使用戒指,能自己帶的都自己帶,因為知道,這個東西一旦在外用習慣了,你就會下意識的用它,一旦被人發現,自己說不定就會被當成別人獲利的工具,巫月從小接受的教育便是不可小看人心,丁點小利都能讓人違背意願,更別提這樣的奇遇。
說不定到時候自家祖墳都得被挖出來研究一下,更別說自家先輩的祖墳都在這枚戒指里,這外面的墳冢都是衣冠冢,留給後人祭拜的。
到時候不孝子孫這個稱呼真的會被自己背的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