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回到老家

出生典型的工人家庭，母親接班進了一家建築單位，父親在電鍍廠上班，家中育有一子，名叫趙生甲。這一年他高中畢業考上哈爾濱一所大學，多加學費的那種，原本家裡希望本科總比大專好，多花點學費也值。

四年大學上的很艱辛，畢業那年因為掛科太多，延遲一年畢業，引得父母沒臉見人，對此很是惱火和氣憤，怎奈孩子是自己的，腦袋笨只能怨基因不好，孩子是無辜的。

趙生甲學的是計算機，立志要在外面闖出一片天地，通過應聘供職於一家當地房地產開發公司的樓盤售樓處，無意中認識了一個藥店女孩，一來二去，二人交上了朋友，當感情有了加深，趙生甲在那年的」十一」長假時帶回了家，沒想到母親對女孩並不中意。

總歸家長見多識廣，沒有直言她的看法，不料女方家提出訂婚過禮得十萬另附五金，對此趙生甲慌了，家裡的情況，他如數家珍的清楚，即便他有心給也拿不出呀，因為知道家裡的經濟狀況，但一絲放棄的概念也不曾在心裡生成。當問到家裡什麼意見時，母親說，家裡沒有那麼多錢，即便有，她也覺得他們不合適，說這話是她觀察到女孩太有心機，結婚以後能否持久難說，還說女孩個頭矮，與她兒子十分不般配，而且女孩卻是贊同家裡要彩禮的要求的，言外之意可想而知了。

這樣，趙生甲與女孩的戀愛關係戛然而止，兩個月後聽說女孩結婚了，速度之快令人驚嘆。農村出來的女孩，向男方索要彩禮不稀奇，數額多少要分地方，一般都以十萬打底，還有十五萬的，當然房子是必須有的硬體，不然女方斷然不會同意的。

相處幾年的女友，必然有感情，只是因為家裡的實際困難，一時拿不出那麼多而告吹，令他惋惜不迭。青春期的小夥子都是死心眼，對象黃了再處唄，而他也許心靈受傷太重了，總是念念不忘過去的那段日子，恆下一條心不再找女朋友了。

沒了對象倒省錢了，消費明顯少了許多，除了租房子和吃飯，一個月四千的工資剩不了多少，一般情況早飯和晚飯都是自己做，很少叫外賣，勤儉是從小養成的，處朋友時，他出手還是挺大方的。

幾個月以後，趙生甲不想再待在哈爾濱了，他感覺這裡有太多的傷心，當有了這個想法，他就開始實施北漂行動，經同學介紹，他到北京一家車行做統計工作，月工資六千。

因為也要租房，加上路途交通費以及一個月的伙食費，一個月下來，不比在哈爾濱剩的多，既來之則安之，一直鼓勵他繼續做下去，都說騎馬找馬，走一步看一步。

這份工作特死板，又沒有什麼技術含量，統一的格式，統一的存儲方式，一點發揮不了他計算機專業的特長，他的那個同學做的事根計算機更不沾邊，整天在前廳介紹車型推銷車輛，還常常開車帶購車者體驗車感，因為有提成，月工資基本都一萬多，當地有親戚，還免去了租房的費用。

時間一天天過去，不覺中趙生甲去北京也有一年多了，從個人進步上沒有什麼新起色，雖說工資又漲了一千，也是杯水車薪不當事，而尋找下家工作單位，也始終沒有找到合適的，終於有一天他聯繫到一家物流公司，當得知他是計算機專業甚是滿意，答應他月工資八千，負責物流電腦程序和維護，日常以匯總報表為主。

辭退了車行的工作，立馬入職物流公司，簽訂了一年的合同。值得慶賀的是，該物流公司提供免費住處，而且還方便了上下班，這樣月工資除了日用品開銷，餘下的全部存了起來。

好景不長，不到半年，因業務縮減，公司開始裁員，雖然他被留下，但業務量增加了，薪水不變，趙生甲從早忙到晚，累得跟個驢似的，加之周六周日不休，疲乏得時常胸悶。

因為工作負荷過大，不少同事離職，而新招入者接替離者，人員更迭如走馬燈，且物流貨物量一再縮減，工資支付遭到拖欠，鑒於此，趙生甲預示前景未卜，於是索性熬到合同期滿就解除續簽，不巧的是他還沒有找到下家，等於是失業了。

無奈之下趙生甲回到老家牡丹江，待不住的他每天出去找活，半個月過去了，還是沒有他可心的職業，由於網路電商的興起，很多實體店面關門停業，整個生意領域，帶死不活，很是蕭條。

懂事的孩子早立事，找不到工作，怕父母上火，就越發的著急，不料生病了，這一病讓他想明白一件事，心態決定人生，學會隨遇而安才能更貼近現實，相信明天會更好，就永遠不會被困難打敗。

經一個同學幫忙引薦，趙生甲迎來給人打工的機會，協助小包工隊安裝調試電腦程序，早八晚五工作制，周日公休一天，月收入三千左右，知足了。

上班下班，臨時性工作對他來說也是一個安慰，從畢業以後這些年，在外闖蕩也沒有闖出什麼名堂，到頭來還是回到老家，有過漂泊的體驗，深感家的溫暖，他打定主意不再客走他鄉以謀求所謂發展了，人在哪兒都一樣，儘管三千元工資不高，卻要比哈爾濱的四千，比北京的七千更保值。

有時趙生甲也反省自己，他承認自己笨，找不到好工作，稀里糊塗混了七八年也沒混出個樣，天賦不濟決定了他的前程，有的人可以靠家庭，有的人就只能靠自己了，馬上三十而立，還是一貧如洗，每月掙那點錢，頂多夠得上餓不著，想來自卑感驟然上升，活著都覺得沒意思。

當下趙生甲還不至於到輕生的地步，活出個樣是趙生甲奮鬥的目標，也是他潛意識中的座右銘，受鄰居同齡夥伴的影響，備考了國家公務員，成績公布，他的心涼到腳跟，也說不上怎麼考的，弄個百名之後的排名，哪怕是撿漏也撿不到他頭上，這條路走不通，他果斷止步，徒勞無功的事還是少做。

老老實實上班，多在市內轉悠、外市縣也常跑，有活他就去給做系統、安程序、調試或維護等，不算忙也閑不著，說不上混，也談不上有幹勁，這份工作不是他想要的，暫時打個短，維持一下空落的心，也好不讓家人上火，隱忍大於一切。

牡丹江是座小城市，人口不多，也進入老齡化了，大型工礦企業少，就業機會匱乏，找到一份像樣的臨時工也很不易，堂堂一個大學本科生，一般工作又看不上眼，即便這樣，可選擇的餘地還是非常有限的，給人感覺，大有就業枯竭之困境，趙生甲對此也無可奈何。

現在的安分說明不了啥，雖然也對外埠打拚不死心，考慮到父母歲數也大了，盡份孝心佔據了全部心池，何況父親心臟不好，需長年服藥，他在家多少也能分擔點家務，這都是孝順孩子應該做的。即便外面再好，他也不會撇開老人獨闖美好明天。

每月的收入他都存起來，交給家裡，母親不要，告誡他自己留著，有多錢干多大事，學會勤儉，人到啥時候，不會因苦日子而犯愁，咱就是普通家庭，大手大腳不得。

一次趙生甲早晨鍛煉，在一處河堤看到有人用地籠在河裡抓魚，收網時收穫不少河魚，他好信地問，這魚是拿回去吃還是賣？那人說，都吃夠了，一會兒拿到早市去賣，船丁子魚一斤咋說也能賣到二十多。

受此啟發，趙生甲也打算試試，他從網上購得一地籠，五日後運到，趕上周日休息，他早早到河邊，選了一處迴流彎子，把網下了。快中午時他去起網，果真有貨，一紮長的船丁子魚有二斤多，收起漁網，騎著自行車到附近的自由市場去賣，不到半小時就賣了，收穫四十多元，嘗到甜頭的趙生甲有了新的想法。

這樣，每到周日趙生甲便早早起來，到河邊把網下了，等個四五個小時再去起網，然後拿到市場售賣，拿到錢回家休息。有時下午去踏看窩子，準備下次投網，他的目的是不求多，有收穫就行。看到有錢賺，人的心就野了，他不想局限於四個周日那麼一點的收入，但是工作不能不做，唯一可以做的是更早一點去下網，等晚上下班再去起網，不然就無法出手變現了。

對於這個難題，趙生甲也有了解決辦法，他設立了一個賣魚微信群，把他原來的網友都划入到他的這個群，還請要好的網友拉人進來，當他下網要收魚時會通過微信信息通知微信群所有人，有想要的可直接私信他。

有了賣魚群，總要試試，看看效果，這天趙生甲半夜三點起床，帶著地籠到了河邊，打開頭上戴的照明燈，很順利地把網下到河裡固定好，然後回家繼續睡覺，好在他家離江邊也就五分鐘的自行車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