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河中救女

第5章 河中救女

東北建築業的一大特點——冬閑。一年之間也就七八個月施工期,有半年忙半年閑的說法。九月中下旬,二級建造師考試成績公布,趙生甲以三科一次性過關取得執業資格證。

在高興之餘,趙生甲卻又感到壓抑了,說來有了資格證不假,可他一竅不通,等於是個純外行,這對他而言,未來的路還會很艱難。家人們知道他考取了建造師,自然欣喜萬分,

「我會繼續考,」趙生甲對家人說,「我要改變自己,就得趕在年輕時多吃點苦,聽說一級證掛出去能給不少錢。」

「兒子,」趙生甲母說,「你能這樣想,媽就高興,以後家裡的活就不要幹了,全身心投入考試準備。」

「家裡的活兒我該做不耽誤,」趙生甲說,「大不了熬會兒夜,又不是一年非考上不可,我也需要換換腦,干點活當休息了。」

晚上趙生甲在網上訂購了一套一級房建考試用書,儘管盜版便宜好多,他還是選擇了正版書籍,隨書贈送精講課件,這正是他看中的,聽老師講講,更容易進入狀態,咋說也是陌生科目,需要增強感性認識。

借冬閑這段空當兒,他可以專心複習,趙生甲想,要是四月能上項目,正好有三個月全天候時間用作備考,一旦去了工地,就只能晚上看書了,那樣效果就差多了。我得問一下他們都怎麼複習的,借鑒一下有好處,免得走彎路。

這些日每晚睡覺前都要冥思苦想一陣子,有時想的興奮就睡不著了,因為沒有神經疾病,他的睡眠質量還是蠻好的,改行建築業,不是他的夢想,也不是出於謀生,而是野心,他要成為一個老闆,賺更多的錢,以此來光耀他的家族和他一生。首先得入行,光看豬跑不行,還要吃到豬肉。

「咱是老實人家的孩子,」趙生甲父說,「一定要一步一個腳印去走路,有志向不反對,家裡也不妨礙你,飯得一口一口吃。」

父親的教誨當然是有所指的,知其心思莫過父了,不假,做什麼都得腳踏實地,想法變成現實,總得有個過程,不過不敢想的人,就不要指望他敢做了。

年輕人多有抱負,一些人遭遇多重坎坷后泄氣了,剩下的只有隨波逐流,尤其是做了買賣,賠得就剩一身衣服的人,說啥也不敢再創業了,懷著不死心的憧憬漸漸乾枯,連一顆嫩芽也被凌冽現實刮斷了。趙生甲首開的網店,僅僅存活了幾個月,就無情地夭折了,心有不甘是毫無疑問的。

誰也不能把一生的事都事先盤算好、安排好,想的很好,卻做成另一個樣子,理想人人有,失望常常留,轉而又不脛而走。這次轉行建築業,不是頭腦發熱,是他決定要做成正業,也就是說不會輕言放棄,同學也有從業建築的,不是有模有樣,倒也紮下根,維濟生存綽綽有餘,僅憑工資收入就令人羨慕。

以例為證,著實讓趙生甲悟出了道理,不切實際耽誤的是自己,而鐵了心做一件事,總會看到結果的,理論上他註冊后就是二級建造師了,有一天成為一個工程項目的負責人也很有可能,從項目本身,那他就是這個工地的最高領導,雖不能呼風喚雨,倒也說一不二,威風吧,就是威風!

天冷了,時而颳風,這就是冬天來臨前的徵兆,周日無事,趙生甲心血來潮打算去江邊網魚,拿好了工具,騎上那台舊自行車,不慌不忙就到達下網處。上午的太陽高掛天邊,投放出晚秋最後的溫情,給人無比的溫暖感。巡視了片刻,趙生甲下完兩個地籠,眺望了一下遠方的水面,陣陣漣漪浮動著,反覆呈現,風還不小呢!

隨後,趙生甲從自行車把上取下掛著的小凳坐在江邊,點上一支煙,深沉地吸著,周圍很安靜,更無人打擾,時不時他會四處環視一下,又把目光投向江面,眼前出現幻覺一般,一個女子徑直朝河中走去,不一會兒大半個身子就淹沒在江水裡,她仍吃力地往深處走,也許是風大的關係,女子身體搖晃著,抖動著,眼見就要倒在江里。不對,是有人要投江!趙生甲一個高竄了起來,「噯,你回來!」他高喊著,奔那人跑去。

情急之中,趙生甲被自己的腿絆倒,爬起來又奔她而去,「噯,別走了,前面水深!」儘管他喊破嗓子也無濟於事。

救人要緊,趙生甲不知哪來的衝勁,飛步涉水到女子進水的地方,快速淌水到女子跟前,一把拽住她的衣服,順勢拖回到自己近身一側,然後一轉身,拉向右前方,一路拖拽,把她扯到岸邊無水處。

女子渾身被水浸透,哆嗦著,嘴蠕動了半天說不出話來,趙生甲脫掉自己的外衣給她披上,「你怎麼了,幹嘛這樣啊!?」

「我我,」女子結巴著話不成句,「我我謝謝你,我不想活了。」

「有啥大不了的,」趙生甲說,「活著就有希望,幹嘛非要跟自己過不去,你家在哪兒,我送你回家吧?」

「我有點絕望了,」女子說,「我沒有對不起他,他居然變心了,還跟人結婚了,這幾年我們交往的很好啊,他怎麼會對我這樣,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沒有過不去的坎,」趙生甲勸慰道,「走出陰影就好了,我帶你回家,外面太冷了,我不敢回家,怕我父母說我。」

「那好吧,我家就在附近,」趙生甲說,「總得把你的衣服弄乾,不然會感冒的,走吧!」

到了家裡,趙生甲讓母親拿出她的衣服幫著女子換上,又熬了薑湯讓她喝了,中午又留她吃了飯,陪她說了好一會兒話,終於同意回家,由趙生甲陪她回家。

「媽,」女子進屋后對母親說,「剛才在河邊溜達,滑倒弄濕了衣服,趕巧這個小夥子幫我到他家換了衣服,他媽又做了飯讓我吃,然後陪我回家,一頭午讓你們擔心了吧?」

「你爸下樓下麻將廳打麻將了,」女子母親說,「我以為你去同學家了,嗯,小夥子貴姓?」

「我叫趙生甲,」趙生甲說,「姨,我知道門了,等她的衣服幹了我再給送回來。我得走了。」

「陸放,你送送小趙,」陸放母親說,「你到時自己去取就行,別再麻煩人家了。」

「姨,沒事,」趙生甲說,「我明早正好到你家這面幫人調程序,順道就捎過來。」

之後趙生甲和陸放互相加了微信,多數時候二人聊聊工作,巧合的是,她是建築口的,經常會提及到一些工地的事,趙生甲說他明年也打算從事建築業方面的工作,從歲數上,他長陸放一歲,共同語言較多。

無意中趙生甲認識了這個陌生的女子,因為不介意,也提起她為什麼輕生的事,他勸說道,她原來的男朋友不值得留戀,好人有的是,人活著又不是為一個負心的人活著,應該活出了樣子,說不好聽的,幹嘛要因為他而想不開,趁早忘了。

在陸放心靈最痛的時候,有個通情達理的人陪她說話,逐步使她放開那不痛快的過往,開始覺得她應該堅強起來,活出自己,而不是為了他活著。到了周日,趙生甲約他到江邊網魚,然後拿著抓到的河魚來到他家,收拾完了做著吃,不知不覺他們變成了朋友。

失戀的女人需要暖心的話語,其實趙生甲只是把她當做憂傷的痴情女,男孩天生的憐香惜玉本性,使得他盡量用安撫的話語撫平她受傷的心靈,所用語言多是溫和的、暖心的、充滿憐惜的,以利於女子欣然接受,盡量不去回憶傷感的過去,因為語氣平和、溫雅,陸放覺得她的心不再那麼痛,心情也變好,因此對趙生甲有了感激的想法,特別在晚飯後,她會主動跟趙生甲微信私聊,也許常常微信交流,彼此也變得更加隨意,想到什麼說什麼,即便工地發生一點小事也會當做一個話題說上一會兒。

感同身受,趙生甲也有失戀過,那個原女友對他也不是真心,他拿不出十萬彩禮,就毅然與他分開,過去那幾年他們相處,也沒處出感情,說散就散了,全然沒有對他的留戀和愛戀,對趙生甲的打擊莫大,相比這個他救過的女子,他要堅強得多了,面對同命相連的失落者,他說出的話幾乎句句貼合到對方的心坎上,女子開始忘記失去戀人的痛苦,心也變得堅強,她對趙生甲說,她再也不會做傻事了。

一個在工程項目上做事,一個將要就業於建築業,二人無形中有了共同語言,甚至隱形默契,在交談中趙生甲得知陸放在某項目擔任技術負責,她早幾年就考取了房建二級建造師,職任項目技術負責也有幾年了,經驗了得,他謙虛地欲拜她為師,而對方也欣然接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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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不會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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