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她打了我一巴掌

除了悲傷，泯魂北里的情緒沒有任何波動，從花祭跟他提起婚約一事的那一刻起，他就猜到了她來找他的目的。

他知道花祭會想跟他解除婚約，但是他不能答應這個要求。

看出了泯魂北里的猶豫和糾結，花祭有點不大耐煩地咳嗽了兩聲，她這是在逼他做出抉擇。

「不要。」

不是不行，也不是不能，是不要。

花祭千想萬想，獨獨沒想到泯魂北里會這麼回答。

男人語氣和眼神一樣堅定，好像這話一說出口，就再也不能令他改變了似的。

花祭愣了愣，看向泯魂北里，發現他的眼睛里除了無盡的冷漠，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悲哀。

為什麼會悲哀？她實在摸不透他的心思，也沒那個心情去猜他的想法，她只想跟他解除婚約。

「公爵，您這麼優秀，身邊愛慕您的女人應該數不勝數，為什麼一定要揪著我不放？您也知道我還能活多久，您該不會真的想讓一個短命鬼當未來血族的王后吧？」花祭狠話說盡，為了讓泯魂北里同意解除婚約，連自己都罵。

「你不會死的。」避開了其他問題，泯魂北里只回答了這個。

「就算我不死，我也不想跟你結婚。」花祭幾乎是在泯魂北里話音剛落的同時，就脫口而出。

她說的堅定又決絕，沒有片刻的猶豫。

泯魂北里知道花祭一直怨恨他，但他現在才清楚，原來在她的心裡對他已經討厭到了這種地步。

這小丫頭片子的態度成功激怒了他，這段日子他對她的耐心已經快要耗盡。換作是其他事情那也就算了，現在這女人竟然在拿他倆的婚約在胡鬧。

從花祭出生那一刻開始，泯魂北里為了和她定下婚約費勁了心思，還答應了花老爺子護花家百年，這件事連花季的父母都無法做主，這婚約更不是她一個小姑娘說解除就解除了的。

泯魂北里站起身，垂眸望著花祭，片刻過後，緩緩捏住她的臉道：「就算你死了，我也要把你的身體捆在我的身邊十年，二十年，五十年甚至一百年，我說到做到。」

「你個瘋子。」花祭語氣虛弱，眼神絕望。

現在的泯魂北里在她的眼裡不僅是個瘋子，還是個變態。

「隨便你怎麼罵，沒有人能改變我做出的決定，」泯魂北里鬆開手，眼裡除了怒火，還有一份哀求，「花祭，你不能仗著我心裡有你，你就這麼對我，我雖然是吸血鬼，但我也會像你們人類一樣難過。」

「你在胡說什麼？你心裡有我？你心裡裝了只有你的血族，你的青門，還有你未來的王位。你就是一個自私的人！」花祭也跟著站了起來，對著泯魂北里就開罵。

「我自私，難道你就不自私嗎？就因為三年前我讓你退出青門，你到現在對我都是愛搭不理，你至於一直跟我耍小脾氣嗎？」

「泯魂北里，誰都能說我自私，就你不能！」花祭說到這兒，已經忍不住吼出來了，她邊吼邊掉眼淚，「我13歲被你帶進青門，幫你處理的事情，樁樁件件，哪件我做的不好？我幫你殺過的人還少嗎？我手上沾的血，多少跟你都脫離不了干係！」

泯魂北里愣了一下，接不上話了。

花祭繼續道：「我身上背負的責任，不比你背負的少，你有血族和青門，我也有我的花家，我為你賣命這麼多年，還不夠嗎？為什麼我都快死了你還不肯放過我？」

花祭說到最後，嗓音已經變啞了，如果不仔細聽，可能都聽不到她在說什麼。

泯魂北里無聲地跟她對視著，整個屋子安靜得只能聽見彼此的呼吸聲，看到小姑娘的淚水，他也不好受，但這件事真的不能由著她胡鬧，就算她今天說再多，他二十二年前做下的決定也不可能會改變。

「花祭，」泯魂北里直呼小姑娘的全名，他一臉嚴肅地望著她道，「其他事都可以隨你，唯獨這件事不行。」

「啪！」一聲清脆的耳光聲回蕩在大廳內。

花祭重重甩了泯魂北里一個耳光，這是她第一次打他，這個人人敬畏的未來血族之王，別人見了都恨不得跪下稱臣，她倒好，不僅不想嫁給他，還給了他一個大嘴巴子。m.

泯魂北里被打得臉歪到了一邊，臉上是一個十分明顯的紅色巴掌印，火辣辣的疼。

他倒沒有多生氣，至少沒有剛才花祭說她自己是短命鬼那麼生氣，他回過神來后也沒有管自己的臉怎麼樣了，而是低頭想去看花祭的手疼不疼。

在他即將觸碰到花祭的手時，她往後退了一步，道：「算了，跟你廢話這麼多也沒用，隨便你吧，反正我也快死了。」

說完，她也不等泯魂北里有任何反應，轉身就往門外走，走到門口的時候，心口毫無預兆地開始刺痛，疼得她快要暈過去，她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扶住門邊，嗓子眼突然腥甜，下一秒就猛地吐出一口血來。

「花兒！」花祭聽到有人在背後叫自己，還沒等她回過頭去看，身子就軟了下去。

泯魂北里察覺到花祭不對勁，立馬瞬移過去接住往下滑的她。他一把將人橫抱起來，垂眼一看，小姑娘已經昏死過去了。

他心裡是一千一萬個後悔，剛才就不應該跟花祭吵架，如果不把她惹怒，她就不會又內傷複發吐血暈倒。

把花祭送回自己房裡，又擔心她會有什麼事，泯魂北里給慕容桐打了個電話，讓他趕緊來城堡。

慕容桐火急火燎趕到，還沒問清楚情況，就被泯魂北里連拖帶拽地帶進了房間里。

看到床上躺著的人，居然又是花祭，他又氣又無語，回頭瞪了一眼泯魂北里：「你不該解釋一下嗎？」

「都怪我，是我的錯。」泯魂北里開口就是指責自己。

他這誠懇的認錯態度倒是讓慕容桐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原本想好了一肚子責怪的話，頓時卡在了喉嚨里，說出來也不是，咽下去也不是。

比起責怪老大，慕容桐決定還是先看看花兒什麼情況好了。他小心翼翼抓起花祭細瘦的手腕，放在自己的左手背上，右手伸出食指和中指，探到她的脈搏處。

慕容桐閉著眼仔細把著脈，兩分鐘過去，總結下來就是花祭的情況越來越糟了。

「怎麼樣？」泯魂北里等了半天，終於等到慕容桐睜開眼睛，見他睜眼，他輕聲問道。

「不太行，」慕容桐搖搖頭，實話實說道，隨後又想起來了什麼，「為什麼她在你家還會暈倒？」

泯魂北里有點尷尬，躲避慕容桐的視線，嘀咕道：「她想跟我解除婚約，我不肯，就吵了一架。」

「大王子殿下，您都三百多歲了，有必要跟花兒這個才二十齣頭的小孩兒吵架嗎？有什麼事不能好好說，非得吵，花兒被你氣得吐血暈倒，你滿意了？怎麼不幹脆打一架？」慕容桐捏著自己的太陽穴，他終於明白為什麼花兒會被氣得內傷複發了，再這麼下去，他都要氣得吐血了。

在這件事情上，泯魂北里確實沒理可辯，低下頭凝視著床上躺著的花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許久，他才開口道：「打了。」

慕容桐腦瓜子嗡嗡的，這倆人居然真的打起來了？老大怎麼下得去手？他怎麼能跟花兒動手，人家花兒好說歹說也是個病患，而且還是他未婚妻，他這是家暴！

泯魂北里抬眸，看著慕容桐快要噴出火的眼睛，語氣委屈地解釋道：「她打了我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