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嚇退兩個老六
羅旺的突然動手,讓羅一的目光微微一縮,並且逐漸變冷。
之前一直未開口說話,只是看著唱紅臉白臉的兩位伯父表演,一是想摸摸兩人的底線在哪。
二是剛剛穿越過來,身體太過虛弱不說,對於現在這個身份,也實在是沒什麼代入感。
明知道羅興與羅旺這兩個老六是來奪家產的,就是緊張不起來。
但是現在這狀況,羅一不得不緊張起來。
那兩個老六已經完全被貪婪遮蔽了雙眼。
能毫不猶豫地動手打人,就很有可能動手殺人。
穿越到的這具身體只有十五歲,身體原主還是個病秧子。
不是卧床養病就是正在準備卧床養病。
現在可以說是絲兒血狀態。
真打起來不用對面放大招,一個平a沒準就被一波送走了,靠武力自保肯定是沒希望。
祖父這邊也是完全指不上。
而且還是對面兩個老六的神助攻。
當羅二二跑去問祖父,就知道情況不好。
祖父都這個模樣了還被冒著大雨給抬過來,用屁股想都知道是偏向誰。
另外,這麼明目張胆的過來,坊正十有八九也被買通了。
想要破局,只能藉助外力。
將羅二二拉到身後護起來,羅一腦中飛快的將原主的記憶回想了一遍。
仔細回想的結果卻讓羅一有些傻眼。
不是沒想到可以藉助的外力,而是剛穿越過來的時候,光顧著自怨自艾了。
忽略了穿越的地方與節骨眼。
營州,大唐天寶九年。
但凡上過初中的都知道,再有幾年安祿山與史思明就要開始造反了。
眼前被人奪家產的這齣戲碼,就知道以後想要過上好日子,肯定要有掌權的給撐腰。
可安胖子是必輸局,肯定不能在他身上下注。
與安祿山作對,營州又是人家的發家之地,這與直接衝進對方水晶里沒太大區別。
就算沒追求,只想當個普通百姓,也是沒有一絲可能。
安史之亂可是打了八年,大唐一直到亡國都沒恢復過來。
一個小小的百姓,想在這種戰亂中不受波及,那無異於痴人說夢。
家裡這點破事砸起的小浪花還沒擺平,又來了個驚天巨浪。
這可有些要命了。
「把十字街上的鋪子,這所宅院的房契,還有倉房裡的財帛都給出來吧。」羅一難看的臉色,讓羅旺誤以為羅一與羅二二是一個心思,不打算再周旋,直接攤牌。
陰冷地話語聲,讓羅一回過神。
與羅旺猶如毒蛇一般目光對視了一眼,羅一確定了之前的判斷。
應對不好真有性命之憂,還是先顧著眼前吧。
「按道理,您與大伯是長輩,我們後輩犯錯了怎麼打都不為過。」毫不畏縮的直視羅旺,羅一似笑非笑的繼續道:「但現在您二位是來要財帛的,動手就有些太過火了。」
「過火?就二郎對長輩大呼小叫的樣子,打斷他的腿都不過分。」
冷冷地斜了一眼羅一,羅旺走到羅一身前一字一頓的繼續道:「你後邊的話說錯了,不是我們來要財帛,是你們還給當初從我們這借走的。」
羅一微微頷首,呲牙笑了笑,「二伯,我今年十五了。」
「方才你大伯說了,我脾氣很不好。」拍了拍羅一的肩頭,羅旺微眯著眼睛道:「再說這些無用的,我就只好自己去取了。」
羅一直視著羅旺的眼睛,收了臉上的笑容,努力將身體站的筆直。
「十五歲意味著我已經是半男,也意味著我不再是梳著角總的孩童,更意味著我不是那麼好糊弄的。」
不給羅旺發飆的機會,羅一指著羅興的那份契約繼續道:「連阿耶的畫押都沒有,這就是廢紙一張。
用這個就想搶奪家產,您和大伯真是太異想天開了。」
羅旺冷哼了一聲,扭頭看向兄長,「道理是講不通了,還是自己動手吧。」
羅興咂咂嘴,繼續忽悠道:「羅一,你們二伯混起來我也管不住。
還是聽話別賴賬了,有你們祖父在,告到哪裡也是我們贏。」
羅一目光掃了掃兩人,搖了搖頭,「信不信現在你們是怎麼拿走的,到時候還會怎麼給送回來。」
羅旺嗤笑一聲,介面道:「大門都沒出幾次,胡吹大氣倒是學會了。」
羅一輕蔑的笑了笑,「真是閻王爺也攔不住該死的鬼。」
順著屋門指了指外邊的院落,羅一又伸手指了指自己,「柳城是東北邊地首屈一指的大城,也是各方商賈雲集的地方。
說是寸土寸金有些誇張,但這處宅院與子城僅僅一牆之隔。
先不說這處宅子能賣多少錢,就單說城外的莊園。
您二位覺得我阿耶一走就是幾年不歸,我一個病殃殃的長子,憑什麼能安安穩穩的守在這裡,沒人敢打主意。」
羅一的這些說辭並不是唬人,剛才回想記憶的時候發現了古怪的地方。
大唐再輝煌也依舊是封建王朝,人是分三六九等的。
商人再富有,社會地位也不是很高,小商小販更是比大戶人家中的奴婢強不到哪去。
便宜老爹一走就是好幾年,家裡主事的就是個老僕,這樣都沒人眼紅有些太不正常了。
羅一能想到的原因只有一個,便宜老爹應該是某個大官的白手套,或是哪個大勢力、大家族的附庸。
羅興與羅旺聽了羅一的這番話,先是愣了一下,隨後眉頭一擰相互對視了一眼。
羅一將兩人的遲疑看得真切,不打算給他們思考的時間。
「沒有使君護著,別說是我兄弟二人,就二伯您這樣整日偷雞摸狗遊手好閒的,早不知道讓人打死多少回了。」
目光瞥向大伯,羅一學著先前大伯虛偽的模樣,笑眯眯的挑撥離間道:「二伯是個不好動心思的。
能琢磨出搶奪親弟弟家產的心思,肯定是您這種老女干巨猾的笑面虎。
待會我去府衙把此間之事說了,您猜會是個什麼結果。」
這話讓羅旺心中一顫。
去歲城西販賣綢緞的高仁家中嫁女,硬是被營田使借著障車堵路,訛走了千匹綢緞。
老三的家業還真如羅一所說,沒人護著的話,早就連皮帶骨頭的被人給吞了。
「是你大伯將我喊過來的,分家的私契也是他拿出來的。」
羅旺在柳城混了二十年,對衙門裡的那些道道門清,他可不想挨板子,迅速撇清了關係。
想了想,又不甘心到手的好處就那麼吐出去,瞄了一眼羅一,羅旺繼續道:「城外莊園里的那些地就夠我忙活了,宅院和鋪子我也照看不過來。這個賬你們兩個算吧,不要將我算進去了。」
羅興臉色氣得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心中暗罵羅旺是個挨千刀的。
見勢不好不但比誰都跑的快,還把責任全推給了自己。
有心想再爭辯幾句,可沒了老二這個愣頭貨,宅院與鋪子就不太好拿了。
羅一這小子說得又那麼篤定,也很在理,這事是成不了了。
「這是你祖父拿出來的契約,肯定是假不了。」擠出一絲難看的笑容,羅興拍了拍羅一的肩頭,「不過你二伯都不打算算賬了,我這個當大伯的再繼續下去,就太不近人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