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南梁聖女

「回娘娘，當年疏影姑娘被涼王…扔到亂葬崗后被姬滿兒殺了。」

不等謝懿德接話，這人便繼續道：「涼王在得知來人不是謝府嫡女后大怒，對疏影姑娘進行了慘無人道的折磨...直到發覺人了沒動靜才停手。而當年涼王府中有宮中眼線，好巧不巧就是派這名眼線將人拉到亂葬崗的。」

光是這般聽著，謝懿德袖下的手就不住地握緊，她強忍著顫意才沒讓自己的情緒外泄：「姬滿兒怎麼動的手？」

「這眼線一路上察覺到有人尾隨於他，所以假意離開后躲起來觀察。發現一女扮男裝的人出現在疏影身旁，說了幾句話后便一劍劃了她的脖子。」

「他是如何確信這人是女扮男裝？又如何確信就是姬滿兒？」

「有畫像為證。」凌冬說完便從袖中拿出早已準備好的東西遞了上去。

待人接過後繼續道：「疏影被拉到亂葬崗時已經是寅時，因此他看得清楚來人的長相。」

畫上的人穿著淺綠色長袍，個子不高卻身段纖長，仔細瞧那面孔，還泛著稚嫩，標誌性的杏眼微微瞪著，嬌俏中帶著狠厲。

太像了。

謝懿德竭力穩住呼吸，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還算平穩：「那名宮中暗線呢？」

「娘娘應該清楚吧。」

「本宮為何會清楚？」

「都說天子一怒，浮屍百里。」凌冬說著抬眼朝她看去：「但在大齊卻得換個說法。」

「哦？」謝懿德眉頭微動，讓人猜不透她的想法。

「謝家嫡女受辱...涼王府上下無一活口。」

「呵呵...」

女子的笑聲是說不出的悅耳，卻也讓人聽之膽寒。

好一會兒，她像是笑夠了，才抬手拂去那被笑出的淚珠，開口道：「嬤嬤還有什麼別的要解釋嗎...比如鳳鸞宮那位先貴妃與你是何關係？」

聽到這兒凌冬變得嚴肅起來，看向她的目光也暗含著洶湧：「娘娘怎麼知道的？」

「嬤嬤不會以為林貴人那張嘴會替你保守秘密吧？」

凌冬一副明了的樣子，而後解釋道：「奴婢最開始是侍奉貴妃娘娘的。貴妃人很好...所以奴婢是去祭奠她的。」

謝懿德一手捂嘴，低呼道：「悼念亡靈...大忌啊嬤嬤！」

「但憑娘娘責罰。」凌冬微微低頭，語氣沉沉。

畢竟以她的身份，頂多就是扣個俸祿罷了。

可顯然謝懿德沒打算放過她，裊裊婷婷地站起身朝外走去，走到她跟前的時候將那芝麻餅遞給她：「這是一宮女送給你的...嬤嬤就當是最後的美食吧。」

凌冬接過那芝麻餅恍惚了半晌后才緩過神來：「娘娘何意？」

只見眼前的人語氣輕飄飄道：「嬤嬤還是收拾東西去掖幽庭吧。」

呆在那辛苦骯髒的地方，若是一輩子不出來便也就罷了，可她到底是出來過了幾年衣食無憂的日子，怎可能還想回去呢？

她這一生...實在太苦！

這般想著，凌冬乾脆心一橫閉上眼睛道：「奴婢是先貴妃娘娘的陪嫁丫鬟，是被派到太後身邊的女干細！」

正欲離開的謝懿德猛地停下腳步，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所以呢？」

「奴婢...奴婢知道先貴妃很多秘密，也知道貴妃究竟為何而死！」

謝懿德微眯著眼，語氣中帶著質疑：「先貴妃不是重病而亡嗎？」

「不！」凌冬雙手緊緊握著眼前的紅綢邊，眸底似帶著畏懼：「娘娘是被先皇賜了毒酒...才死的！」

謝懿德也愣住了，她可從沒想過是這個答案。

都道先貴妃是先皇摯愛之人，從入宮到仙逝都居於先皇親自提名的鳳鸞宮內。

鳳鸞鳳鸞，更是昭顯先皇對她的看重與在意。

這樣流傳於世的美好愛情...怎麼會？

跪在地上的人突然將手中的芝麻餅塞進嘴裡，像是許久沒吃東西一般狼吞虎咽。

謝懿德正皺眉不解時，她又哽咽開口：「先貴妃其實是南梁國聖女。」

又是一記重雷。

「南梁聖女到宜春樓花魁，再到大齊貴妃。」謝懿德好像明白先皇為何會殺她了，她垂眸看向跪著的人：「南梁國是妄想靠一個女人動搖大齊根基？」

雖是問句，但話中的篤定早已不言而喻。

凌冬頹唐地點點頭：「先皇那人看起來和藹仁慈，實則多疑無比。即使他愛慕貴妃卻依舊暗中調查她的身份。最後...沒瞞下去。」

「那她死得不冤。」在謝懿德看來，先皇此舉並未有錯，反而是快刀斬亂麻。

「不！」凌冬驀地抬頭，眼中壓著痛苦：「貴妃自打入宮以後就切斷了與南梁國的來往...她是真心想做他的妻子的...」

「先皇的妻子只有一個，就是如今的沈太后。」謝懿德的語氣冰冷極了。

凌冬搖了搖頭，認真道：「娘娘的老師...也是南梁人。」

「你什麼意思？」

「娘娘就沒想過，名震天下的馳光先生怎會來到大齊教書嗎？」

「穆懷信？」

「不錯，他要教的不是白鷺書院里的那些人。」凌冬像是終於將秘密說出口一般，輕鬆暢快：「他從頭至尾想要教的，就只有貴妃之子一人。」

「周馳光在南梁是何身份？」

「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話音一落，鮮血順著嘴角流出。

謝懿德眼睜睜地看著她就要倒下，連忙蹲下扶住她，急忙開口道：「嬤嬤你...怎麼了？」

「奴婢是南梁人，卻身處大齊幾十年。」凌冬覺得身上的力氣像是在一點點地被抽干，她努力睜眼看向鳳冠華服的人，用微弱的聲音繼續道：「臨了了都不知道...究竟是哪國...人了。」

「凌冬嬤嬤...嬤嬤！」

回答她的只有突然上前的暗影：「娘娘，人死了。」

謝懿德像是不信般轉眼看向她：「死了？」

「她明明身有餘溫...怎麼會死了？」

暗影雖心中不忍，卻還是開口道：「這血色...看起來像是中毒。」

芝麻餅？

腦海中閃過那小宮女小心謹慎的臉色，謝懿德深深呼了一口氣，聲音寒至極點。

「去將人找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