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再試一次?
楚君烈像是被蠱惑般,聽話的低頭,在婚書空白的地方,繼續寫下自己的名字,連著練了十幾遍,直到婚書空白的地方都被填滿。
終於比之前寫的好了些。
「新人簽完婚書後,我們到時候會將婚書用紅布包好,再添點禮金,用紅絲帶掛在柏樹枝上,祝兩位百年好合。接下來,就是喝訂婚酒。」負責人看著晏家夫婦,「我們今天先以茶代酒,不僅僅是新人,兩家的親家,也要舉杯乾杯。」
晏家夫婦起身,笑容燦爛,看著前面兩位新人,配合做出舉杯的姿勢,將工作人員遞來的茶水一飲而盡。
茶水苦澀,帶著一點回甘,楚君烈將喝完的杯子放回托盤,看著戴口罩的工作人員快速將托盤撤走。
喝完訂婚酒,整個訂婚宴的表演內容就在這裡結束,負責人跟著司雲弈和楚君烈,再次說了一遍訂婚宴上需要注意的方面,工作十分細緻。
明天將會有大半個港城的權貴來到這裡,參加這場訂婚宴,哪怕又招來幾個新人,但整體壓力,還是十分的大。
綵排完畢,聽完負責人叮囑的事項,司雲弈看了眼時間,與晏家夫婦道別,楚君烈抬腳就要跟上去,卻被晏家夫婦喊住。
「君烈,你送司先生離開后回來,我們有些事情想和你說。」晏夫人眉眼帶笑。
「有什麼事情,不如我在時,一起商量。」司雲弈挺住腳步,轉身看向晏家夫婦。
「這可不行。」晏夫人神秘一笑,「雖然我們家君烈是入贅,但我們晏家也得給點東西,總不能讓君烈空著手進司家,那豈不是讓港城人笑話。」
晏家要給楚君烈私禮,司雲弈確實沒有理由參與商討。
「我先去送司先生。」楚君烈跟著司雲弈,目光灼灼,左手小心捂著自己的右手手背,還想把剛剛的觸感,留的更久一點。
「快去快回。」晏家夫婦笑著擺擺手,似乎並不計較。
楚君烈一路將司雲弈送上車,司雲弈坐在車中,看到楚君烈站在原地,目送自己離開。
「等一下。」司雲弈看著後視鏡里楚君烈的身形,目光動了動,讓司機停車。
楚君烈看著司先生的車突然停下,緊接著車窗落下。
楚君烈立即跑過去,看到司雲弈目色清煦。
「小心晏家人。」
「我知道了司先生。」楚君烈連連點頭,只見司雲弈將自己手上的戒圈退下來,遞了過來。
「保管好它。」
「我會的。」楚君烈低身對著車窗,笑容燦爛,雙手接過司雲弈遞來的戒圈,自己還要等著明天,在所有人的注視下,和司先生交換戒指,讓司先生為自己,戴上專屬於自己的戒圈。
看著司雲弈的車離開,楚君烈歡喜的將兩枚戒圈收好,坐電梯回到宴會廳。
晏家夫婦早等在原處,宴會廳里只剩下一位工作人員,在打掃衛生。
「他走了嗎?」晏夫人看楚君烈回來,連忙詢問。
「司先生走了。」楚君烈點了點頭,不知道為什麼,從剛剛開始,自己腦袋就有點昏沉。
「君烈,你來坐旁邊,我們好好和你談談。」晏夫人拍了拍自己身邊的位置,語氣親切。
楚君烈猶豫片刻,坐在晏夫人對面,遠離兩人。
「我知道。」晏夫人無奈苦笑一聲,「你還在因為之前的事怨我,但是這天下,哪有媽媽會害自己的孩子?」
「當時帶你去司家,我就發現司雲弈看你的眼神很奇怪,你要知道,能讓司雲弈有這種反應的人,我還從未見過。」晏夫人語氣柔和,目光緊緊注視著楚君烈。
「我當時就覺得,他可能對你有意思,但是他之前跟司老爺子說過,不想結婚,所以,我得逼一逼他,給你未來謀個好生路。」晏夫人嘆了口氣。
「你可能也聽說了,我讓你入贅旁支,但旁支條件不好,那其實都是我在試探司雲弈。」
眼看楚君烈依然坐的直挺,晏夫人抬手,摘下脖子里佩戴的珠寶,起身將珠寶項鏈放在楚君烈手中。
「現在我說什麼你都不會信,但你以後就會慢慢明白,媽媽有多愛你。
這條項鏈,是媽媽當年出嫁時,你外婆給我的,現在我再將它傳給你,希望你能好好保管它。」
晏夫人目光誠懇又真切,語句緩慢深情,楚君烈努力睜大眼睛,卻好像看到了兩個晏夫人在自己面前晃。
「君烈,君烈你怎麼了?」晏夫人看到楚君烈身體輕晃的模樣,滿臉關切。
「我,我不舒服……」楚君烈話已經快說不清楚,整個人的意識都變得混沌。
「終於起效了。」晏夫人長鬆一口氣,將楚君烈手中的項鏈一把扯過,重新戴在脖子上,再看趴在桌上的楚君烈,一臉不耐。
「這是我演過最累的一場戲。」
「我才是最累的好吧?」一邊打掃衛生的工作人員聲音響起,在兩人面前摘下手套,取下防塵的口罩帽子,摘下頭上假髮,讓晏夫人用水沖洗一下自己的手,拿出眼睛里的美瞳。
「小安?」晏先生聽到熟悉的聲音還不敢確定,看到一直在眼前晃的工作人員卸下偽裝,方才發現這是自己親兒子。
「對不起啊爸,要騙過雲弈哥哥真是太難了,所以只能讓你不知情,來迷惑雲弈哥哥。」晏安坐在楚君烈旁邊,脫下鞋,取出裡面的增高鞋墊,扔到一邊。
「真假半摻才是最難辨別的,你還跟我說,我學的那些精神病學之類的沒有用,你看,這不是起作用了?」晏安在背後摸了摸,取出一層海綿墊,從肩上再扒下倆肩墊,終於輕鬆的呼了一口氣。
楚君烈趴在桌上,已經無力思考,意識一點點渙散。
等意識再次回歸,楚君烈看到眼前一片昏暗,楚君烈下意識去摸胸前的戒指盒,卻發現自己手腳都被綁住。
房門「吱呀」一聲打開,燈光瞬間亮起,楚君烈側臉避光,看到晏安笑眯眯的走了過來。
「你好啊,哥哥。」
楚君烈奮力掙扎,腦袋還帶著幾分眩暈。
「別這麼激動,我叫你一聲哥哥,你還真以為我是你弟弟了?」晏安一臉嘲意。
「想當我哥哥?
你也配?」
楚君烈想發聲,卻發覺自己嗓子干啞的厲害。
「實話告訴你,你就是我爸媽從路邊撿來的垃圾而已,你僥倖被雲弈哥哥看上,竟然還真想順桿爬?」
晏安眼中顯出幾分厭嫌,「我給過你機會,只要你離開雲弈哥哥,我可以給你錢,我從一百萬叫到五百萬,你竟然還死不放手,那你就別怪我無情。」
「親子……親子鑒定……」楚君烈嗓音沙啞,努力說出幾個字。
「你是說我媽給你看的那份親子鑒定?」晏安一笑,「傻子,那是拿我頭髮做的,冠著你的名而已,我爸媽從來只有我一個孩子,你只不過是他們拿來幫我當聯姻的工具罷了!」
楚君烈怔怔盯著眼前人,黑色的眸子里,憤怒一點點沉積。
「話說你運氣可真不錯,你還記得那杯梨水嗎,裡面加了料,結果雲弈哥哥一個電話過來,救了你一條小命。」晏安語氣裡帶著些許遺憾,「我和媽媽本來都想好,等你發作去世后,在哪埋你。」
楚君烈牙關緊咬,死死盯著面前的少年。
「怎麼,知道我和媽媽想讓你去死,高不高興?」晏安一臉笑容,「還有能讓你更高興的事情。」
晏安摸出自己的手機,讓楚君烈看手機上的時間。
「現在是晚上八點四十五分,距離明天的訂婚宴開始,還有不到十二個小時。」
晏安收起手機,抬手理了理自己的頭髮,對著楚君烈開心一笑。
「明天,我會告訴雲弈哥哥,你拿了我的錢,放棄和他聯姻跑了,並且,你還把這個扔進了垃圾桶。」
晏安拿出楚君烈心心念念的絲絨戒指盒,在楚君烈面前晃悠,「是我,從垃圾桶里撿起了它,我會告訴雲弈哥哥,我才是真正愛他的人。」
「還,還給我!」楚君烈眼睛發紅,奮力的掙扎。
「還你?做夢吧。」晏安笑意不減,拿著戒指盒遠離楚君烈。
「我現在能留你一條小命,也是看在雲弈哥哥的面子上,免得你死了,雲弈哥哥生我的氣。」
「安安。」晏夫人的聲音突然傳來,「再別說了,你明天還要訂婚,早早洗漱休息。」
「好的媽媽。」晏安笑容燦爛,拿著戒指盒轉身離開。
晏安前腳剛走,楚君烈眼睜睜看著晏安父親走了進來,手中拿著針管。
「口服式的麻藥,起作用要等一段時間,但這個,會讓你睡的更快點,並且很難查出藥物殘留。」晏安父親手指彈了彈針管,用憐憫的眼神,看著自己和妻子撿來的男人。
「你也不要怪我們,要怪,就怪你自己運氣不好,偏偏讓我們撿到你。」
晏安父親看著男人憤怒到極致的黑沉眼睛,像是被惡狼盯上般可怖,忍不住扭頭迴避。
可一想到這人不過是一個差點死在街邊,無依無靠,又沒有身份的青年,晏安父親又轉過頭來。
如今連他唯一能攀上的司雲弈,也會成自己兒子的伴侶,眼前的青年,那就更不足為懼,活該成為刀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等著吧,等安安和司雲弈訂婚了,我們自然會放你走。」
晏安父親的聲音,在耳邊飄渺起來,楚君烈緩緩閉眼,腦海中卻不斷閃過司先生對自己說的最後一句話。
「小心晏家人。」
×××
港城有名的兩個世家聯姻,司家的天才司雲弈和晏家的孩子,請柬上沒有寫明晏家孩子的姓名,不少人都在猜測,和司雲弈聯姻的,到底是他們的小兒子,還是那個突然蹦出來的大兒子。
常大爺穿了自己最新的一套衣服,拿著請柬去往酒店,在酒店三樓,卻只看到之前有過一面之緣的小楚對象。
「老師。」許助理剛從楚君烈的出租屋趕來,步履匆匆,面色嚴肅。
「楚君烈不在那,我讓房東開了門,房間里東西都被收拾起來,還有一個鐵盆,下面是一隻死了的老鼠。」
「嗯。」司雲弈看著面前來往的賓客,目色沉穩。
「鐵盆下的東西已經送去檢測,但結果出來還需要一段時間。」許助理壓低聲音,「您現在一個人,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