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今夕是何年

和他預想的很不一樣，他本以為他會在一張病床上蘇醒。但事實上，他本人似乎漂浮在一個半透明的球狀容器中，陣陣溫暖的光線宛如柔軟的羽刷拂過他的身軀，讓他不禁地呻吟出聲。

他舒展著手臂，兩條乳白色的觸手在他的眼前不斷延伸……

等等，為什麼我的手……

嚴絲合縫的球體毫無徵兆地向兩邊裂開，一個「人」或者說一個安曉天從未見過的生物正漂浮在他身前。

「帝·曉天殿下貴安，希望在下沒有念錯您的名字，現在是新銀河歷七萬零三十二年，歡迎回歸天星·帝世界。」

安曉天一言不發，只是緊盯著眼前的這個怪誕而又美麗的生物，或者說是外星人？

他身上覆蓋著一種淡藍色的發光薄膜，一顆碩大的眼球佔據了軀體的大部分空間，紫水晶般炫目的大眼睛中有一條黑色的豎瞳，眼球的上下各分佈了三顆，總共六隻相對較小的眼睛。

他的下身拖著一條彎刀狀纖細的肢體，沒有類似於腿部的器官。眼球兩側是由粗到細的兩條觸手，此刻正在虛空中操作著什麼安曉天看不到的東西。

「帝·曉天殿下是對我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嗎？」外星人的觸手停止了動作，不好意思地問道。

「呃，抱歉——」安曉天此刻開口說話才驚覺，他並不是利用聲帶發出的聲音，不對他根本就沒有聲帶。

他們之間的交流憑藉的不是聲音，而是通過某種類似於心靈感應的方式。外星人發出的「聲音」會直接在安曉天的大腦中出現，反之亦然。

安曉天默然地往身下看去，發現他的下身也是一條彎刀狀的肢體。

「好的，您的子體裝甲已經調試完成，請在銀心議會系統的指引下前往本艦武備庫領取您的無畏神機和榮耀星艦。」

「等等……我想問些事。」安曉天完全搞不清狀況了。

「現在是公元多少年？人類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

「公元？人類？」外星人顯得有點疑惑，但還是很快作出了回答：「公元——一種未被真知智庫所記載的未知紀年方式。」..

「人類——您指的應該是一種低智能的兩足類生物。他們繁殖能力強大，光銀河系內就廣泛分佈著諸多變種，不知道您具體指的是哪一類?」

海量兩足人形生物組成的光影展現在了安曉天身前，其中有額頭上開了天眼的、有四隻手臂的、還有身米的巨人……在光影的後半段，一個一閃而過的鏡頭中，安曉天捕捉到了他記憶中熟悉的同胞們。

影片中的圖片是一男一女的兩張果體圖，他們都雙眼緊閉，呈大字型出現在一罐淡藍色的溶液中。

「就是這個。」安曉天還沒注意到，他竟然能在幾十萬張瞬間閃過的圖片中精確地找出這張。

「這是裸猿兩足獸21型變體。」

「超維探針在上個1000年的普查結果顯示，裸猿兩足獸21型變體分佈於銀河系內三十二萬9九千四百六十七個恆星系內，如果您想查詢銀河系內具體兩足獸文明的情況，請告知在下具體的星系坐標。至於銀河系外的相關信息，您得去找河系特遣軍的執行官了。」

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他會在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醒來？現在他到底是誰要幹什麼？安曉天的腦袋都快變成十億個為什麼了。

銀心議會系統：「選帝儀式即將開啟，帝·曉天殿下請移步至武備庫。」

一道冰冷的聲音在帝·曉天的腦海中直接出現。

「先告辭了殿下，我還有其他事務要處理，銀心繫統會指引您完成選帝儀式。」只見這名工作人員的下肢擺動了一下，他就沿著忽然冒出來的一座光橋往上方遊走了。

與此同時，一座光橋出現在了安曉天的身前，他只得有樣學樣地遊了上去。

「你好，你叫銀心議會系統？能告訴我選帝儀式是什麼意思嗎？」

安曉天隨著光橋的指引快速遊動，他憑空穿梭在這片空間中，如魚得水，就彷彿他生來如此。但身體的健康舒適卻讓他的腦海滿是疑惑的陰雲。

「你可以簡稱我為銀心以提高我們的交流效率，殿下。」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銀心。」安曉天頓了一下，「還有，為什麼叫我殿下？」

安曉天對殿下這個辭彙在意很久了。

「殿下請不要再裝瘋賣傻了。」銀心說完這句話后就沒了下文。

帝·曉天索性閉嘴，開始通過已知的信息進行思考。

從剛才和那個工作人員的交流看，這個將他喚醒的未知文明有著某種神秘的方式，能最大限度地感知交流者表達出的詞句含義。要不然，他們怎麼能輕而易舉地理解出「人類」這一辭彙的意義？看那名工作人員的反應，他此前對人類這一辭彙是完全陌生的。

假如上述理解沒錯，那麼他在該文明內部應該有著較高的地位，畢竟殿下這一稱呼代表著社會地位和稀缺性。而選帝儀式的意思應該是參與競爭某種職位的活動？

「銀心，你知道老壇酸菜牛肉麵嗎？」帝·曉天看似隨意地問道。

「未知的應急食品，未被真知智庫所記載。」

是的，肯定沒錯。帝·曉天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測。銀心直接肯定了老壇酸菜牛肉麵是一種食品，但由於這個牛肉麵是專有名詞，在沒有具體資料的情況下，銀心也無法進一步理解這種食品的含義。

咚！咚！周圍的空間開始了顫動，並開始有規律地逐漸加大了顫動幅度。

「其他三位殿下提前開始了選帝儀式，我們要加快速度了。」

銀心話音剛落，安曉天的背後就產生了一股巨大的推力，他咻的一聲就來到了武備庫。

準備已久的工作人員開始為安曉天的身體安裝一種銀色的裝甲，這副裝甲形同活物，靈活地覆蓋住了著安曉天的身軀，眨眼的功夫就與他的身體融為了一體。他嘗試活動了一下，完全沒有感覺到裝甲的重量。

不對啊，現在是怎麼回事？！難道選帝儀式就是要拿著各種武器和其他幾位殿下血拚一番嗎？額，如果真是這樣，這選帝儀式咱能不能不參加了？

「鑒於您是臨時加入的，允許您在成功適配無畏神機與榮耀星艦前進行觀戰。」

說著，銀心繫統貼心地轉播了選帝儀式的現場畫面。

在一顆蔚藍的海洋巨行星的高空，三團高速移動的物體正在近距離激烈地交戰。

因高速移動而產生的氣流擾動讓以他們三個為中心，半徑為2000千米左右的區域產生了一個無比龐大的氣旋風暴，並且還在逐漸擴大。

安曉天讀取出了畫面中的信息，這個氣旋風暴的強度等級可以換算成藍星的50級以上颱風，平均風速高達3000公里每小時……換言之，只要把一個普通藍星人丟進去，不出一秒這個人就會被風活活刮死……

三名殿下在狂風中行動自如，浮遊炮隨便射出的一道高能激光，就能當場蒸發掉數平方公里的海域。

海洋行星的大氣溫度在交戰的一分鐘內就上升了十攝氏度，而要知道人類幾百年工業革命所排放的溫室氣體也就讓全球氣溫上升了兩攝氏度不到。也許再這麼打下去，這顆海洋星球的水體將會被徹底蒸干，化為一顆荒蕪星球。

天空在被撕裂，海洋在發出哀鳴，這比諸神之戰還要令人髮指的末世景象讓安曉天慌了，讓他去參加選帝儀式這不是讓他去送死嗎？這尼瑪能在這場諸神之戰中當個一秒真男人，他估計都能被評上藍星地表最強男人了吧！？

「咦？為什麼您無法與本武備庫的所有神機以及星艦進行適配？」工作人員不解的聲音此刻就是安曉天心中的天籟之音。

「啊，那太遺憾了，那我只能——」還沒等他將只能退出那幾個字說出口。

銀心繫統：「沒時間了，超空間傳送準備就緒，祝您武運昌隆。」

空間一陣扭曲，一臉懵逼的安曉天被徑直丟向了戰場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