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悲傷
步伐輕快的顧言來到實驗小學門口的時候,正值學生放學,顧言站在接孩子的人群里,看了一遍,也沒看到寧家的叔叔阿姨的身影。
顧言不知道為什麼心裡鬆了一口氣,又認真盯著老師手裡的班牌,生怕錯過了寧夕汐出來,等到看到三年級的班牌從學校里被老師舉著出來的時候,顧言看的更認真了。
沒一會顧言就看到,寧夕汐背著她的粉紅色的小書包乖巧的走在同學們之中,朝著校門外左顧右盼,她好像發現了什麼,一出校門就飛快的朝著人群跑來。
顧言不自覺的心中有點小得意,但是得意了沒一小會,就再也得意不了了。寧夕汐跑到了一個衣著樸素,頭髮花白六十歲左右的奶奶身邊,使勁的抱住了她。
顧言可以看到寧夕汐高興的表情,那個奶奶領著寧夕汐強裝著高興的在聽她說話。看到一這幕顧言覺得有點小小的失落。
緊了緊手裡的奶茶,想要去拿給寧夕汐,卻又轉頭往家的方向走去。等到顧言回到家,打開門,屋子裡煙霧繚繞,顧大同坐在沙發上沉默著抽著煙,顧言看了看煙灰缸里已經塞滿了煙頭。
媽媽葉秋蓮坐在沙發的另一邊,正低著頭沉默不語。顧言感覺到很不對勁,以前媽媽最討厭的就是爸爸在家裡抽煙,一向懼內的爸爸從來不敢這麼放肆的在客廳里抽煙,如果實在憋不住了也是跑到樓下去抽一根,解解饞。何況還是當著媽媽的面。
或許是開門聲並沒有被兩人聽到,顧言站在門口,兩人毫無反應,顧言不得不開口,輕聲的說:「爸媽,我回來了。」
兩人驚訝的抬起頭看到顧言,顧大同趕忙把手裡的煙掐了,塞進了煙灰缸,葉秋蓮強笑著說:「小言今天回來的這麼早呢,不是還不到放學的時候么。」
顧言不想說今天下午為了接寧夕汐請了假,只是冷冰冰的說:「有點事,最後一節是自習,沒上。」
對於早熟的顧言,父母一向是比較放心的,聽到這話也沒再多問。葉秋蓮擦了擦眼角,笑著問顧言:「餓了么,媽媽給你做飯。」
顧言搖搖頭,淡淡的說:「我不餓,我先回屋學習了。」葉秋蓮點點頭,溫和的說:「好,那你先去學習,等媽媽做好飯就叫你。」
顧言點點頭,背著書包走到卧室門口,看了看手裡提著的奶茶,又忍不住回頭問:「媽昨天晚上你們去做什麼了,為什麼讓我去接寧夕汐。」
聽到這話顧大同沉默的低下了頭,葉秋蓮看著兒子期待的目光,不忍心騙他,又不知道該怎麼說。
顧大同抬起頭,看了看顧言,平靜的說:「兒子你寧叔叔跟阿姨都走了。」顧言聽到這個消息毫無心理準備,顧言挑了挑眉,艱難的咽了一口唾沫,語氣低緩的說:「爸你是說.....」
顧大同點點頭,悲傷的說:「昨天早上你寧叔叔跟阿姨被一輛貨車給撞了。你阿姨當場死亡,你寧叔叔昨天下午走的。」
顧言不可置信的看了看爸爸,又看了看媽媽已經掩面輕聲哭泣,他是知道兩家人的感情的,爸爸跟寧叔叔是戰友,以前還為爸爸擋了一刀,媽媽跟阿姨也是一起長大的閨蜜,阿姨比媽媽小了幾歲,從小就跟在媽媽後面黏著她。
是因為媽媽的介紹,阿姨才嫁給了寧叔叔。或許媽媽心中還有些自責。顧言不知道該去怎麼安慰他們,他又想起了下午,看到寧夕汐見到奶奶那高興的小模樣,不知道怎麼了,心裡就一陣心疼。
顧言這個時候,腦海里彷彿有一個強烈的聲音一直在說:「我要去見寧夕汐。」顧言果斷的的說:「爸媽,我想去寧叔叔家,不知道寧夕汐在家怎麼樣了。」
顧大同用疲憊的聲音說:「昨天晚上,我已經開車連夜把夕汐的奶奶從鄉下接過來了。夕汐的舅舅跟叔叔今天早上也都來了。你寧叔叔跟阿姨的遺體我也都幫忙送到殯儀館了,交警天那邊也定案了是大貨車的全責,能幫的我們都幫了,這個時候再去你寧叔叔家不好吧,等明天去殯儀館的時候我會帶著你。」
顧言堅定的說:「我想去看看寧夕汐。」顧大同驚訝的看了看顧言,發現兒子的眼裡滿是認真。顧大同猶豫了一下,想到寧夕汐那個不靠譜的舅舅跟冷漠的叔叔,也有點坐不住了。
拿起桌子上的車鑰匙,對著顧言說:「走。」等到顧家三人開車來到寧夕汐家的小區,上樓敲開了門,發現屋子裡的氣氛很是凝重。
顧言沒有仔細看,進屋以後四處找寧夕汐,他發現寧夕汐正依偎在奶奶懷裡,低著頭輕聲的抽泣,看著寧夕汐哭紅的雙眼,和有點乾裂的嘴唇,顧言沒有說話,他走到廚房拿出一個杯子,接了一杯溫水,快步走到寧夕汐身邊。
端著水杯蹲在了寧夕汐面前,依然是冷冷的說:「喝。」聽到這個冷冷的聲音,寧夕汐驚訝的抬起頭,看到了蹲在面前的顧言,也不管顧言手上拿著杯子,「哇」的一聲,哭著撲到了顧言懷裡,邊哭邊哽咽的說:「言哥哥我爸爸媽媽沒了。」說完便哭的泣不成聲。
顧言這個時候,實在想不出有什麼話能安慰寧夕汐,對於一個十歲的孩子來說,失去父母或許是世界上最悲慘的事了。
這時候坐在茶几對面板凳上的男人開口說話了:「咱們都不說話也不是個事,說說怎麼辦吧,以後夕汐誰來養,我姐夫留下的房子怎麼辦,還有家裡是不是有存摺啥的,都得找出來吧,不能白白便宜了銀行。」
顧言看了一眼男子,二十七八的樣子,一臉尖酸刻薄的樣子,弔兒郎當的抽著煙,看不出一點悲傷的表情。
倚在客廳窗戶上表情冷漠的男人看起來有三十歲左右,聽到這話忍不住譏諷道:「關於夕汐的事,還有我哥的房子存款就不勞兄弟費心了,畢竟這是我們寧家的事。」
弔兒郎當的男子,表情憤怒的說:「怎麼能不關我的事,寧振江是我姐夫吧,李青青是我姐吧,夕汐是我外甥女吧,你說不關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