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它來了

第二十九章 它來了

鬼將軍面具下的瞳孔里透出兩道寒光,手中的三叉戟直指擋道的練習生。

「區區一個倆年半乳臭未乾的練習生也敢擋本將軍的道,不想死的趕緊滾,要不然殺無赦!」

「在下怎麼說也是太子殿下的鄰居,太子殿下夜夜做新郎,在下羨慕得很,特意過來討杯喜酒,沾沾喜氣,這位將軍又何必動怒呢。」

「紅葉」也埋葬在鎮魔林,自然是鄰居,既然作為鄰居,喝杯喜酒,理所應當。

溫清秋倒也無懼,撐著這把紅傘,閑庭信步的走來,彷如無人之境那般,鬼將軍的三叉戟一直指著他。

「這位將軍如此生氣,唔……」溫清秋托著下巴想了想,「噢……明白了,一定是覺得在下白吃白喝對吧,你放心,在下帶了份子錢來。」說著,從袖口裡掏出一個紅色信封,很客氣的雙手遞上,「在下的份子錢,若是覺得不夠,我再加三億兩天地通寶的冥幣。」

「混賬!你是什麼東西,也配喝太子殿下的喜酒!」三叉戟一揮打掉溫清秋遞上的信封,又指著他呵斥道:「別敬酒不吃吃罰酒,趕緊滾——」

紅傘下的嘴角勾勒一抹瘮笑:「若是…在下非要喝這杯喜酒不可呢!」

「那就看你有沒有命喝——」

鬼將軍居高臨下,三叉戟在空中揮舞了一圈,劃破夜空中落下的紅葉,朝溫清秋腹部刺去。

溫清秋輕輕點了一下腳尖,身子輕盈的飛入滿天紅葉中。

風搖曳著白衣,三叉戟刺了個空,鬼將軍抬頭望去,那白衣男子撐著紅傘緩緩降落,腳尖落在他手中那把三叉戟頂端,卻感受不到一絲絲重量。

「喝杯喜酒而已,何必呢?」

「混賬!還敢口出狂言,去死——」

三叉戟用力往上一挑,那抹白衣輕盈無比,舉著傘在夜空中翻了個圈,隨即立於半空之中,閉上了雙目。

面具下的鬼將軍眉頭微蹙,一拍胯下的戰馬,飛身遁入夜空,「呀」了一聲,揮動三叉戟直朝立於半空中的男人殺來。

三叉戟帶來的勁風吹動白衣男子的發梢搖曳,某一刻,溫清秋猛地張開眼,而鬼將軍的瞳孔里映照著「九幽冥火」。

只見,剛要刺中溫清秋的時候,他身後的黑夜「轟——」的一聲,燃燒起幽藍色的「九幽冥火」,周遭那些墳頭上的冥火顯得是那麼弱小。

整個半空被映照成幽藍色。

鬼將軍握緊三叉戟,用力刺下。

「嘭——」

鬼將軍聽到白衣男子身後發出嘭的一聲,隨即看到白衣男子身後燃燒的熊熊冥火,匯聚成一個火球,火球升入上空,猛地一下朝鬼將軍打去。

鬼將軍身手敏捷的往後翻了個跟頭,雙手舉起三叉戟一擋,火球從天而降砸到三叉戟上,勢不可擋,硬生生的把鬼將軍從夜空中壓到地上,雙腳扎在地面,又被逼退了數步,最終抵擋不過火球強勁的力道,」啊——「了聲,三叉戟彈飛,火球砸中鬼將軍的腹部,跌跌撞撞的倒在大樹下,震動樹葉落下,那火球方才彈回去。

鬼將軍捂著胸口,舉目看著白衣男子撐著紅傘緩緩降落到地面上,他伸出一根手指,那火球落在他手指上旋轉著。

他一步步走來,道:「都說了別瞧不起練習生,還想打籃球嗎?」

「你到底是何人?」

「都說了我是林正英嘍,你也可以叫我……九叔,讓我看看面具下,你到底是誰。」

「嗷——」

此時,林子某處傳來一聲瘮人的狼叫,溫清秋望向夜空,烏雲遮月,馬上要子時了,鎮魔林怨氣最大的時刻要來了。

再低下頭時,那鬼將軍已經趁機溜得不知去向了。

「呵、」

溫清秋看了眼地上的血跡,這鬼將軍是個人,也不知為何想要復活鬼太子。

現在不是去找鬼將軍的時候。

溫清秋轉過身,面對著鬼新郎的迎親隊伍,那幾名鬼轎夫失去了鬼將軍的操控,此時一動不動。

溫清秋走了上去,看著兩邊抬轎子的鬼轎夫,眉頭微蹙,這些轎夫都是剛死不久,肉已經腐爛,只剩下一張猶如樹皮的皮膚,甚至有兩名已經能看到額頭上的白骨,非常瘮人。

溫清秋回過頭,免得倒胃口,一步步走向正前方的轎子,掀開帘子,看到新娘子閉著眼睛端坐在裡面,雙手搭在大腿上,手中還緊握著冰糖葫蘆。

「呵…不是說不喜歡冰糖葫蘆嗎,還握那麼緊。」

還別說這明月公主穿著喜服還挺好看的。

溫清秋多欣賞了兩秒,方才伸手在李淳面前打了個響指。

「噠……」

「起來回家了!」

李淳悠悠的睜開眼,引入眼裡的是溫清秋那張俊俏的臉龐。

「溫…溫公子……」

情不禁的抓緊了冰糖葫蘆,頭也略顯羞澀的低了下去,卻看到自己穿著喜服,又是一驚,猛然抬起頭,面色驚慌。

「溫公子,我怎麼穿著喜服?」

李淳面露驚慌,想要探出頭去看轎子外,溫清秋把她的頭掰正,面對自己。

「不能看外面。」

「溫公子,到底怎麼回事,我怎麼……」

「噓!你被鬼新郎抓了,我來救你,現在不是解釋的時候……」

溫清秋說到這裡,又聽到瘮人的狼叫,而且他站在轎子外,感覺到寒氣襲來。

李淳也聽到這個聲音,嚇得縮成一團。

「別害怕,有我在,馬上要子時了,百鬼夜行赴鬼太子的喜宴,現在我們必須馬上離開,要不然後果很嚴重。」

「嗯……」

「你那麼信任我?」

「溫公子冒死前來,淳兒感激不盡,怎麼可能不信任你。」

「那就好,先閉上眼睛。」

李淳閉上了雙眸,溫清秋撿起紅蓋頭給她蓋上。

「把冰糖葫蘆扔了,把手給我。」

「這隻手。」

她伸出右手,左手握著冰糖葫蘆。

「呵……為什麼不扔?」

紅蓋頭搖了搖,卻不說為什麼不扔。

「不扔也行,待會緊張害怕,就吃一顆。」

「嗯。」

「手給我。」

李淳很乖,很聽話,一點都沒有以往公主的高姿態,像一個聽話的小女生,從喜服里伸出了白皙的玉手搭在溫清秋的手機,感覺到這個男人手心裡帶來的溫度,這個溫度很有安全感,她卻微微臉紅了,畢竟平生第一次和男子有肌膚之親,而且還是閨蜜的夫君,一位有婦之夫。

「千萬別掀開蓋頭,更別睜開眼。」

「嗯。」

「慢點下來。」

「嗯。」

溫清秋把李淳攙扶下轎子,撐起紅傘,白衣里的手拉著李淳喜服里的玉手,另一隻手握著冰糖葫蘆,繡花鞋腳踩在枯枝爛葉上,一步步往前走。

「怕嗎?」

紅蓋頭微微點了點,「嗯…溫公子我們這是在哪兒,我聽到周圍有奇怪的聲音?」

淡淡的月光透過烏雲灑下一點點慘白的月光,照進鎮魔林深處,照在那朵紅傘下的白衣男子和穿著喜服新娘子身上。

千百年來被誅殺的大魔頭的衝天怨氣和煞氣,形成一團團黑煙從四面八方襲來,圍繞在紅傘外,有的在上空盤旋,有的在地下仰望,想要窺探鬼太子的新娘子容貌。

「沒什麼聲音,就是野兔在周圍草叢裡,你多慮了,放輕鬆點,別怕。」

「嗯。」

「記住你蓋著紅蓋頭,也別睜開眼看地下,牽著我的手走就沒事了,若是害怕,就吃一顆冰糖葫蘆,知道嗎?」

「嗯。」

溫清秋感覺到手心裡李淳的玉手在出汗,顯然她很害怕,好在她心理素質好,一直沒驚慌。

兩人已經距離後方的轎子十多米遠了,正在往一條幽閉的山道走去,周圍的怨氣和煞氣一直環繞不散。

「溫公子…」某一刻,李淳開了口,「鬼新郎那麼厲害,你又毫無修為,你為何要來救淳兒?」

「若不是我每天只教你一句歌詞,你也不會每天跑來蕭府,自然也不會被鬼新郎擄走,我自然是要來救你的,至於怕不怕鬼新郎,我畢竟毫無修為,我會怕,但是我不能扔下你一個女人不管。」

聽得此話,李淳咬了一小口冰糖葫蘆,甜甜的。

「溫公子為何每天只教淳兒一句歌詞,是……溫公子討厭淳兒、厭惡淳兒、覺得淳兒煩著你了,所以才不願意教淳兒嗎?」

溫清秋一邊警惕周圍的怨氣和煞氣,一邊說道:「你想多了,我不討厭你,我每天教你一句歌詞,是因為……想你多來府上陪陪大家。」

「大家……」

她輕聲念著這個,嘴角露出一點點的甜。

「而且你是婉卿的好閨蜜,若你出事了,她一定會很傷心。」

嘴角上一絲絲的甜意變得僵硬,冰糖葫蘆外面嘗了嘗是甜的,裡面發酸。

「溫公子和婉卿情投意合,羨煞旁人,淳兒很羨慕你們。」

「你穿喜服挺好看的,以後找的夫君一定也會很疼你。」

「哦……」

她失落,皇家公主哪有什麼幸福可言,逃不過賜婚的命。

而且……

「大景朝的公主也沒穿兩次喜服的規矩。」

「什麼?」

「沒、沒什麼。」

她臉色微紅,懊惱自己胡說八道什麼呀。

李淳被溫清秋拉著手往前走,她早已忘去了此時的兇險,陷入進那些女孩子樂此不疲的小心思上。

突然。

「嗷——」

一聲瘮人的狼叫,把李淳拉回現實,她頓感周遭變得寒冷無比,那種寒氣彷彿穿透喜服,鑽進肌膚的刺骨之寒。

「嘎嘎嘎——」

樹林老鴉驚飛。

怨氣衝天。

子時已到,百鬼夜行。

「溫公子,正值盛夏,怎會有寒冬之冷?」

「它來了!」

「誰來了?」

「你夫君來接你拜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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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鎮守邊疆,我在京城倚欄聽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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