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不中用

王氏多年在這樣的場合中，沒有這樣的被恭維過了，如今自己的兒子侄女都給自己臉上添光，宋澄看到王氏舅母的嘴角快咧到耳根了。

第三輪擊鼓傳花，不知道怎麼回事就傳到宋澄的手裡了。宋澄剛才聽到王淑慎的詩句，就覺得莫名的熟悉，心中有感而發，已有詩句在心中。

不覺脫口而出：「綠樹濃蔭夏日長，樓台倒影入池塘。水晶簾動微風起，滿架薔薇一院香。」

眾人覺得和剛才的詩句不相上下，王淑慎不服，突然站起身，掩口失笑，：「我知道宋家表妹最愛女紅，今日這詩句讓我大吃一驚，只是這詩句，我好像在哪裡見過？」

眾人自然覺得有戲可看，紛紛問王淑慎在哪裡見過？王淑慎做出一副絞盡腦汁思索的樣子：「我也記不清了，好像是在表弟謝鴻的書房裡。」

此言一出，眾人唏噓，都說宋澄是木頭美人，只有女紅還拿得出手，從來沒有聽說過她的詩詞，看來即使被賜婚晉王妃，也是難登大雅之堂。

錢晴柔和孟靜嫻，整個宴會都安靜的出奇，此時孟靜嫻再也裝不下去了，「是啊，這詩一看就是狀元之才的人，才能做出。你敢說謝狀元寫不出這樣的詩句？」

一句話堵的宋澄，百口莫辯，她能說什麼？看到王淑慎挑釁的眼神，舅母鄙夷憤恨的眼神，母親淡漠的神情，既然大家都不相信自己，罷了，罷了，這個名聲就給了表哥吧。

早有人把女賓這面的情況告訴了男賓那席上，謝鴻一聽這詩句就知道是誰在說謊，他氣憤地想衝進去解釋，但是被一旁的蕭朴拉住了。

「既然，她已經承認，你再去只能讓她更加難堪。」

可是謝鴻根本坐不住，蕭朴只好拉他離開宴席。

無所事事的晉王聽說錢府的宴會，本想還去錢府逛一圈，但是走到門口聽說這件事，扭頭走了。嘟囔一句：「不中用的繡花枕頭！」退婚的決心在他心中越來越堅定。

蕭朴和謝鴻正好在門口不遠處，聽到晉王的話語，剛才的怒意，瞬間消解了很多。如果晉王退婚，那麼他們就都有機會了。

宋澄心裡難過的並不是別人的閑言碎語，而是不管自己多麼榮耀還是多麼狼狽，母親總是一副淡漠的表情，她覺得自己怎麼樣做好像都不能讓母親對自己親昵一些，她的心裡有些叛逆，破罐子破摔的報復，既然你們不再乎，我更不再乎，最好名聲臭到退婚，反正她也不想嫁給一個名聲不好的陌生人。

幾日後，蕭朴屁顛顛的上門了，「謝鴻，你自從去了錢府赴宴，翰林院中有人議論，說錢丞相使了計策，讓你這個新科狀元站到他那隊。」

「嘴長在別人身上，我管不著。」謝鴻看著蕭朴一副打探消息的模樣。

「你不想知道，他們都猜的什麼計嗎？」蕭朴故意賣關子，但是謝鴻不買賬，還在看手裡的冊子，只好自己扔出雷，「他們說的是美人計。」

「你無聊不無聊，沒事請自便。」謝鴻對這個賴皮膏藥，直接下逐客令，不過，也不管用。

「我還有個好消息，要不要聽？」蕭朴又來。

「有話就說，有屁就放。」謝鴻真想把手裡的書甩出去，不過，正看到精彩處，不捨得。

「錢大人好像給你安排了差事，你不會閑著了。」其實蕭朴也安排了職務，被外放到縣，心裡有一絲猶疑。

近日皇帝正為開發外城犯愁，鳳城是當今皇帝遷都至此的，當初皇帝登基，朝中和民間對於皇帝的身世議論紛紛，為了自己的政權穩固，皇帝遷都，革舊臣換新臣，這十幾年朝堂穩固，國泰民安，人們漸漸忘了當初的議論流言。

只是外城有一條臭水溝叫曲江，正是因為河道曲折，水流不暢，才導致的臭水，偌大的京城中還有一條臭水溝，皇帝為此頗上愁，派了幾撥官員清理河道，不久又是恢復如舊。

皇帝聽到有人主動請纓，大為讚賞，請纓的竟然是新科狀元，皇帝的嘴都咧到耳根了，直呼：「這是上天為朕取的人才。」立刻派去清理這條臭水溝。

王氏聽到謝鴻的得了治理臭水溝的差事，全身的氣不打一處來，恨不得脫了鞋底扇他，幾個縴夫就能挖乾淨這條臭水溝，他這個讀書人能幹什麼？

「娘，挖乾淨一條臭水溝不難，難得是如何才能讓他不再臭下去。」謝鴻勸慰道。

「那你有什麼辦法？派人看著？」王氏哪裡能想到好辦法，她要是想到了，皇帝早就做了。

古有言：戶樞不蠹，流水不腐。

要讓曲江的水活起來，謝鴻來到曲江附近，實地考察，怎樣以最近的路線，把曲江和護城河連起來。

讓曲江的水流動，然後再把河岸邊安置些希望合適的人來，讓他們自覺守護曲江的清澈。

幾天下來，謝鴻腦海里有了思路，但是要把事情辦好，就不能先修曲江再安置人，應該反過來。

他回去和自己的姑父宋丞相說了自己的主意，宋濂捋捋自己發白的鬍鬚，欣慰的點點頭，孺子可教也。

不幾日政府貼出告示：曲江旁邊的地要出售，一兩銀子一畝。

「這一等水澆好地才三四百文一畝，這臭水溝旁就要這麼貴？不要不要。」揮揮手走了。

等幾日又貼出告示：曲江旁邊的地要出售，二兩銀子一畝。

「這沒人要怎麼還漲價了呢？」撓撓頭，想不明白，走了。

紀王府的管事呂方嗅到了不一樣的消息，急急的到府里報告給王爺。

紀王爺的爹是先皇的堂哥，本來封王無望，誰知遷都的時候他高聲一呼：支持皇上遷都。就被封了紀王，這幾年紀王在朝堂中甚是活躍。

「我是知道，皇上把曲江那個地方交給那新科狀元去處理，沒想到這小子還整出來些動靜。你說這小子葫蘆里賣的什麼葯？」紀王爺依靠在楠木椅子上，一手扶著椅子扶手，一手敲著書桌。

「小人不知道他賣的什麼葯，但是這價格一直漲，不如我們趁著價格還不高，買些地？」呂方小聲提議道。

「那臭水溝旁的地有什麼用？要來幹啥？」紀王爺呵斥管事不懂事，他知道那裡離皇城遠，否則還等得到皇帝開發。

轉念一想，既然皇帝讓人來治理那裡，那我得雙手支持皇上啊，他從支持皇上嘗到過甜頭，這次自然不能錯過。

隨即喊住即將邁出門的管事呂方：「去打聽打聽，買些地。」

「王爺，買多少畝？」

「十畝，不，不，五十畝。」紀王爺臉上露出一絲竊笑。

紀王爺一買，買的人就多了，紀王爺很欣慰自己的英明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