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怒火衝天滅清心

「他應是清心觀掌門師弟的嫡子，母親是鶴月國挽月郡主！尊貴無比，從小天資聰慧，三歲習道德真經，五歲悟道，成為清心觀掌門親傳弟子，七歲被掌門指定為清心觀下一任掌門！將來會被皇帝賜封國師！」李笑歡瞪著扶搖，眼前的孩子算來應有十五六歲，卻體型瘦小，看上去只有十歲。

「他五歲前的確如帝君所說，歲月靜好，一切都順風順水，在他成為普雲道長弟子之後，被道觀中其他弟子妒忌，朝中太傅是普雲道長的師弟，因入世為官，未能得清心經真傳，於是便蠱惑皇帝，逼迫掌門交出清心經，結果那日掌門正好閉關，林願怒斥了太傅，讓他面子掃地，懷恨在心，回宮后糾結了一群大臣，誣陷林願父親是邪教頭目，意圖謀反…」

「皇帝將林家滿門抄斬，林願親眼看見父母慘死，當場暈倒，太傅想狠下毒手時，幸虧掌門出關將他救回道觀，誰知道觀上下早已被太傅收買，伺候掌門起居的道童竟下毒將掌門殘害，從此以後林願只剩他一人，活在這吃人的道觀中。」

「太傅本想斬草除根，誰知觀天象，發現林願命格貴重，殺他者將犯天怒。於是便將他囚禁在清心觀訓誡室。常年不見陽光，每日鞭撻百下，吃的都是泔水…」

李笑歡此刻胸中怒氣如驚濤駭浪，她已幾乎無法站立，全靠禍蛇牢牢將她扶住。

「他就這樣活了十年…」扶搖說不下去了，淚水從面具下流出。

「姐姐，我能吃那個糖葫蘆嗎？」林願怯怯地問，曾經的天之驕子眼神已完全失了光彩。

「這些都是你的。」李笑歡強顏歡笑。

「我到了清心觀，那些道士百般阻撓，不讓我發現他，費了許多時間方才救出了他，一路上太傅的追兵不斷，我只得繞路，耽擱了許久。」扶搖低著頭，過了一會兒才說：「還有一事…」

李笑歡看著他。

「也是為什麼帝君會看不清他…」扶搖走過去摸摸林願的頭，小聲和他說了幾句，林願遲疑了片刻，看看李笑歡，沉默地低下了頭，然後又點點頭。

「帝君…千萬忍住…」扶搖看看李笑歡，又看看禍蛇，禍蛇不忍，轉過頭去。

李笑歡瞪大了眼睛，眼看著扶搖褪去林願的衣服，露出七個黑黝黝的棺材釘，赫然出現在林願的胸口，位置正好是他周身命門所在。李笑歡看著林願，他也看著她，眼神空洞，彷彿已經習慣。李笑歡眼前模糊，胸口痛得每一根肋骨都彷彿要斷裂，喉嚨處腥甜發熱，鮮血噴涌而出。

「少珏！」

「帝君！」

她昏死過去，耳邊最後傳來的是林願的聲音：「姐姐！」

吾以美酒敬神明，吾以太牢敬神明，吾獻吾子敬神明，神明悅而佑蒼生。

吾以尖刀向神明，吾以污言辱神明，吾以劣行壞神明，神明怒而焚萬物。

李笑歡猛然睜開雙眼，扶搖和禍蛇正在她床榻前，林願怯生生地坐在一旁，把玩著一個九連環。她走下床榻，咬開手指：「飛廉聽令！」

禍蛇大驚失色：「你瘋了？又要起術！」

「你去不去？」李笑歡雙目通紅。

一陣狂風驟起，向李笑歡席捲過去，經過林願身邊時，颶風頓了一下，隨後風伯現了身形，他難以置信地看著林願：「玄冥身上怎麼有這種腌臢之物。」

「他們惹怒了本君！」李笑歡站起身：「敢傷本君的星君，本君要讓整個鶴月陪葬！」

「扶搖，你陪著玄冥，本君去去就來！」

「是！」扶搖抱住玄冥，目送李笑歡消失在狂風中。

「等等我！」禍蛇神識移動緊跟其後。

鶴月國，龍首山，清心觀。

乃是九州之內最大的道觀，香火旺盛，占卜靈驗，道徒眾多。

這一日，山上突起大風。代掌門是個肥頭大耳的道士，名叫王路清，道號普林，是原掌門的眾多師弟之一，因助太傅有功，當了代掌門。

「掌門！」一個道童衝進大殿。

「何事如此慌張？打擾本座靜修！」普林慢慢睜開眼。

「有個妖女氣勢洶洶衝進山門！」

「什麼妖女？」普林愣了一下。

「她御風而來，手握紫色長劍，所到之處皆是塵土飛揚！身邊還有一男子，渾身黑氣，一進來就殺了幾個師兄！」道童急得滿頭大汗：「師父快快逃命吧！」

「休的胡言！」普林站起身，周圍看了一圈，將供奉在案台上的回靈劍取下，然後大步向外走去。

從山門到正殿是極高的山路，李笑歡殺氣衝天，來進香的百姓嚇得趕緊下山，但道士就沒這麼幸運了，每個穿著道袍的人都被禍蛇黑煙掐住喉嚨，只是片刻間，頸椎就已斷裂。

走到半山腰，只見一處平台，地上用黑白石磚鋪成太極圖，一群道士按星位站成陣型。

「就憑你們也配用太極陣！」李笑歡怒吼一聲，舉起破天劍狠狠劈去，剎那間天昏地暗，山崩地裂，太極圖碎成粉末，十幾個道士倒在血泊中，肢體零碎殘缺。

「本君降玄武星君庇佑鶴月眾生，爾等視星君為眼中釘，可笑。」李笑歡流著眼淚，繼續前進，她手臂上的血流成一條蜿蜒的小溪，順著台階不斷延長，所到之處的宮殿神像紛紛倒塌。

普林見李笑歡徑直向山頂走開來，嚇得一哆嗦，趕緊躲回正殿，將殿門緊閉。

一路上，那些曾經殘害過林願的道士都已死在破天劍之下。山頂上，幾個未能及時逃脫的小道童抱在一起，嚇得直喊爹娘。

「趕緊下山去，等一下這龍首山就要塌了。」李笑歡斜眼瞥了他們一眼：「本君不殺無辜之人。」

「你殺了我們這麼多師兄！將來我學成道法，定來殺你報仇！」一個膽子大的道童流著淚喊道。

「好啊，本君等著你。」李笑歡微微一笑：「你可要牢牢記住本君的名字。」

她走過那些孩童身邊：「吾乃昆崙山司命少珏。」

孩童們四處奔逃，一個老者顫顫悠悠從後院出來：「不要慌，老道帶你們下去！」

李笑歡餘光看了一眼：「送他們下去，別忘了山上所有生靈。」禍蛇領命，一道鋪天蓋地的黑霧籠罩住整個龍首山，孩童老人，路上奔逃的百姓，動物昆蟲一瞬間從地動山搖的龍首山，到了安全的區域，他們瞪大了眼睛，看向遠處的山脈，只見無數的巨石下落，騰騰升起的塵霧將整個山遮了個嚴嚴實實。

李笑歡一腳踹開殿門，普林正在跪拜三清神像，口中念叨著太玄神君破邪經。他聽見聲音，猛然回頭，只見美貌少女，一身血衣出現在面前。

「你個妖孽，在三清面前還不放下屠刀！」他提著膽子大聲呵道。

「哼…三清？」李笑歡冷笑了幾聲，普林見她眼神越過自己，不由自主向她目光停留處看去，只見三尊碩大的三清金身，陡然出現幾道裂痕，驚愕間，裂痕越來越多，一聲巨響，金身轟然倒塌，片刻間化為烏有。

普林再次轉身看向李笑歡，她神情淡漠，眼神中皆是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