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美女交易
「聽說了沒,府衙抓到了在許府放火的賊人。還找到了一塊玉佩,上面雕刻有白龍黑鳳。」
「聽說了,好像是抓了數十人呢?最近這廣陵城可不太平呀。城門也是今日才開,就連碼頭也是。」
「真抓到人了?新任的廣陵知府還真是位能人呀。那些放火賊就該盡數被千刀萬剮。許府居然死了那麼多人,那可都是普通...」
「噓!小點聲。小心城中還有潛伏的賊人。」
百芳閣的雅閣里,一襲墨色長袍的中年男子,右手緊緊抓著白瓷茶盞,盞中茶水微微泛起一絲漣漪。
「切~真是可笑。這些人聽風就是雨。什麼都沒有搞明白,就在茶樓里胡說一通。」
一名樣貌十分普通的青年,恭敬的端坐在一旁,一邊聽著從大堂傳來的議論聲,一邊嚼著飯菜,含糊不清道。
墨色長袍男子神色凝重,始終一言不發。
雖然沒有在意外堂眾人低聲議論的事情,但其中一個關鍵還是被他聽到。
昨夜,他悄悄潛入許府,偶遇了一人,準確的說是,他們都是去許府尋人,按照原本的計劃。
結果,許府現在的掌控是許凡,不是他們陰陽門的人。
昨夜許府確實發生了激斗,墨色長袍男子自認做的天衣無縫,不可能有瑕疵。但當他聽到關於「玉佩」的描述時,手中茶盞還是下意識的抖了一下。
「難道那人逃了?不可能呀!」
說實話,墨色長袍男子神色很快恢復平靜,但心中還是起了波瀾。
門內派了一批人來支援,被他解決了一批,只能說各位其主,哪怕犧牲一批門內的弟子也不可惜。
只要可以嫁禍給朝廷中的某些人,即可。
但若是事情敗露,那就會有一些小麻煩。
陰陽門雖然潛伏多年,但門內的爭鬥卻是異常激烈。
許府中潛伏的那兩位,目前一死,一失蹤。墨色長袍男子和他們雖然同屬一個分舵,但背後的高層並不相同。
為了可以獲取更多的門內支持,墨色長袍男子還是希望可以獨自掌控局面,特別是許府中潛伏的人盡數被抓的情況下。
這是他的一個機會,自己去掌控許府,為門內提供資金。
沒有聽到回應,相貌十分尋常的青年微微抬頭,好奇的低聲喊道,「舵主,舵主。」
「何事?」
「我們還需要在這裡待多久。許府如此已經演變成這樣子,我們難道還有繼續等下去?」
墨色長袍男子放下手中的白瓷茶盞,側頭看了一眼窗外,目光似要透過層層樓宇庭院,看到許府中的一舉一動。
「等。」
目前,潛伏在廣陵城中的陰陽門弟子,以墨色長袍男子為尊,但還是實力不足。直至今日,他還是沒有弄清楚許府潛藏的人是怎麼被抓。
許府,品竹軒。
竹海濤濤,涼亭微風襲襲。涼亭中一個青銅獸腳冰鑒上涼氣裊裊,破舊葫蘆中溢散出梨花白淡淡的酒香。
一襲素白長袍的許凡斜靠在美人靠上,眼中一抹新奇之色一閃而逝,目光落在手中尺許大小的雕紋繁複的玉佩上。
王文華、文師爺本要將此物帶回府衙當做證物,但最終還是被許凡截下。
「此物是我許府之物,並不是賊人之物。」
只是淡淡一句,不算證言,但府衙眾人也不好強奪。畢竟廢墟所在的偏院確實許府,其中發現的任何東西,都有可能被說成是許府的私產。
而發現玉佩的年輕捕快被自己的師父暗自連踹了數腳,也反應過來。他一個狗鼻子般的普通差役,怎麼能得罪的其偌大的許府。
眾多官差捕快只能分散再去尋找。
而王文華顯然不想再浪費時間,既然許凡有意要隱瞞此玉佩,他也不好強求,只能以公務為由悻悻然離開許府。
此刻,涼亭中,涼風中夾著著一絲少女幽幽的體香。
一道亭亭玉立的身影出現在涼亭外,一襲白裙,長發飄舞。
白裙少女二八年華,眉眼如畫,瓊鼻挺秀,輕紗掩面,眸光晶瑩似水,靜靜注視著許凡的背影。
「看來你昨夜受傷不輕。」
許凡顛了顛手中的陰陽玉佩,思索之際,感覺到背後忽然出現一道人影,微微搖頭道。
「既然躲起來了,就應該好好養傷。難道你以為就憑你可以奪回這塊玉佩。」
「我勸你最好將玉佩交還於我。」
少女聲音如玉溫潤,語氣卻十分清冷,蒼白的臉上不見半點血色,顯然是受傷不輕。
「哎,昨夜,我一直在等你。結果...」許凡一把抓住陰陽玉佩,側過身,斜靠在美人靠上,伸了一個攔腰,活動了一下有些發麻的脖頸,嘴角微微彎起,眼角帶著一絲玩味的笑意。
白裙少女剛邁出的腳步停在了原地,極美的秀眉微微蹙起,雙眸中露出一絲震驚之色,心中出現了一抹慌亂。
自從得知消息,她就連夜進入廣陵城。悄悄潛入許府以後,抓了幾個舌頭得知了許府內發生的事情。
得知許凡少年這個人很古怪,結果在去波濤庭的半路上,她居然在許府偏院遭遇埋伏,然後就是一場衝天的火光。
「難道這個少年知道,我昨夜要去找他?」
「不可能」
白裙少女很快將這個自認為十分慌繆的想法從腦海中揮散。
許凡帶著審視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一番白裙少女,就算有輕紗遮面,只看眉眼,也是一個極美的禍國胚子。
「這個玉佩,我可以給你。」
「當真?」白裙少女蹙起的秀眉舒展了些許,很快又警惕的盯著涼亭內神態自若的少年。
實在沒有想到,廣陵許家的少爺竟然會如此沉著冷靜。
「自然,只要你告訴我,這玉佩你是從何人手中得到。」許凡又顛了顛手中的玉佩,其上絲絲靈蘊正隨著起落間,一絲一縷流淌進許凡手掌。
一件含有靈蘊的玉佩,著實很罕見。
十餘天前,許凡重生歸來就很難感應修鍊氣機,特別是天地元氣。沒想到今日得到的陰陽玉佩中經含有一縷天地元氣凝聚而成的靈蘊。
「我師尊。」
為了可以拿會玉佩,白裙少女還是回答道。
輕紗下的臉色冰冷,聲音淡漠,眸光落在許凡身上,想要看穿面前這個普通的少年,他是如何看穿自己的目的。
心中已經下定決心,只要拿回玉佩,養好傷勢,定然會殺了許凡,門內的秘密任何人都不可以染指。
許凡微微一笑,緩緩起身,一步一步走向白裙少女。
短短十餘步,許凡走的極慢。每一刻,他都會顛一顛手中的陰陽玉佩,每顛一次,玉佩中的靈蘊就會消失一分,其上的光彩也會暗淡一分。
望著面前少年閑庭信步的姿態,白裙少女輕紗下的臉色愈冷,銀牙緊咬。
「我們做個交易如何?」
走到冰鑒旁,許凡忽然停下腳步,手指輕輕一勾,破舊葫蘆被撩了起來,帶著陣陣涼氣,被一把抓住。
嗅著鼻尖的梨花白,許凡雙眸微眯。
「什麼交易?」
少女故作鎮定,白裙袖袍下的青蔥十指握成拳頭。
「我將玉佩交於姑娘,姑娘引薦你師父給我認識。」
白裙少女秀眉猛然緊蹙,沉思片刻,方才開口問道。「你要見我師父?」
「怎麼?不願意?你們無非就是想得到許府的財富。若是我要投靠你們陰陽門,豈不是更好?」許凡微微歪著頭,喝下一口梨花白,吐出淡淡一抹酒氣。
白裙少女緩緩舒展開秀眉,似乎是相信了面前之人的說辭。
被別人取代,還不如自己成為那可執掌者,只需向陰陽門提供財富就可,還不用失去許府之主的位置。
連續喝了好幾口,許凡滿意地擦拭掉嘴角的酒漬,抬手一丟,破舊葫蘆落入冰鑒,而那塊陰陽玉佩在空中劃出一個弧度,落入白裙少女手中。
「你不擔心,我拿到玉佩。不答應你的要求?」
「你們若還想得到許府的財富,就繞不開我。」許凡信心十足,負手而立,居高臨下的眯眼看向白裙少女,接著說道。「我相信,你是一個聰明人。絕不會犯蠢。」
前世,許凡也知道陰陽門,只以為是乾國一個普通的江湖宗門。
直至看到那可陰陽玉佩,看到其中的靈蘊。這才想著認真了解一下這個陰陽門。
白裙少女沒有說話,挑了挑眉,轉身一閃,消失在涼亭外的竹海深處,一道白色倩影轉瞬間融入遠處的白色天際。
至餘下一縷淡淡的少女幽香。
「還真是個傻子。」許凡低頭看了一眼,右手掌中那最後一抹隱入肌膚的靈蘊,貪婪的感受著那一絲久違的熟悉感。
品竹軒內,十多名許府管事正在焦急的等待著。
他們都是許府在廣陵城中酒肆茶樓糧米鹽行的管事,也是第一批要接受許府調查的管事。
一旁桌案上的茶水都來回換了十多遍,但這十多人只是默默靜候著,沒有人敢在此多議論一字。
許府的巨變,他們都已經知道。最後勝出者竟然是坐著上首位的兩位許府旁系老者,許吉和許祥。
足足又等了半柱香,眾人才聽到外廳門口傳來一陣腳步聲,眾人目光齊刷刷看向屏風外。
等看到那道素白長袍人影一眾許府管事紛紛起身,見過少年。
許凡微微頷首,從眾人中間走過,徑直坐到長案後面的木椅上,「想必,兩位阿爺都和諸位說過了。賬房先生們都去了吧,你們有什麼要說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