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她才是最委屈的人!
幾天前,他也是這麼想的。
可是,他如實看見了殷九弦胸口上,那冰藍色的印記。以及在天雷島上,趙月兒為了自保,不惜將所有的錯誤,全部都堆到了無邇頭上。
這三天三夜,他不眠不休,腦海中劃過一樁樁一件件曾經發生過的事情。
小時候的趙月兒,姑且還算可愛。
她會嬌聲嬌氣的求著無善,帶她去人間遊玩,被罰了就說是無善自己硬要帶她去的。
她會幫完不成任務的師兄弟們做任務,然後被師尊發現后,說這些都是她自願的。
眼底卻氤氳著霧氣,彷彿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
自然,她全身而退,成為師尊眼裡被欺負的可憐孩子。那些師兄弟們,也覺得她一定是大好人,只是可惜被師尊發現,令自己挨了罰。
可他們就像是痴傻了一般,覺得趙月兒做什麼都是可愛的,是他們運氣不好。
所以,個個才不講理似的,寵她,護她。
這些,無司想明白了,可無善卻沒有。
無善十分不悅的皺了皺眉頭:「真不知道殷九弦給你灌了什麼迷魂湯,你竟然這麼護著她。」
無司嘴角溢出一絲苦笑,他知道,想要讓他的師兄弟們明白,需要很長的時間。
他只好換了一個說法:「師兄,在你心裡,殷九弦是什麼人。」
無善臉色一冷:「自然是小師妹,是師尊的女兒。」
當然,亦是天羽宗人人嗤笑的廢物,更是經常欺負趙月兒的壞女人!
「趙月兒自小在我們眼底下長大,這些年,我們將她照顧得太好了。」無司說。
無善警惕的望著他,早在之前,他過來時,趙月兒就曾與他說過。讓他小心無司,說無司不知被殷九弦用了什麼法子,被殷九弦迷得神魂顛倒。
「四師弟,你究竟想說什麼?」無善十分不悅的望著他。
無司幽幽嘆了口氣:「從小到大,趙月兒便過慣了眾星捧月的生活,身邊奇珍異寶數不勝數。」
「可是九弦呢,她從小就跟著趙真人顛沛流離,吃了上頓沒下頓。照師兄方才說的,若要講公平二字,那我等是不是應該將九弦這些年缺失的禮物給補上呢?」
「她時常欺負月兒……」
無司打斷了無善的話:「那師兄倒是說說,她究竟欺負過月兒幾次,怎麼欺負的,為什麼欺負。」
無數的事情在無善腦子裡閃過,他幾次欲脫口而出,卻又硬生生止住了話頭。
他想到了今天聽說的事情:「那這一次,總不可能是假的吧!」
他的月兒師妹,是這麼的乖巧懂事,善良大方。是不可能騙他的。
無司負手而立,嘆氣搖頭:「我不知師兄究竟聽到了多少,但我只能跟你說,如果九弦真的有錯,師尊便不會放過她了。我更不會因為愧疚,給她送上無涯爐了。」
他現在一閉上眼睛,滿腦子都是自己曾經對殷九弦說過的冷言冷語。
「師兄,她只不過是個十八歲的小姑娘。她本該是眾星捧月的,她失蹤了十七年,好不容易回來了,什麼都沒做,便憑空背上了惡毒、自私、不懂事的名聲。」
「我們這般對她,真的公平么?」
無司一想到殷九弦那天,小心翼翼的讓他去看她的傷口,頓時呼吸都彷彿被壓迫住了。
她該有多委屈,才會拉開衣裳,讓他這個男子去看她胸口的傷!
無善也陷入了沉默。
之前,氣沖沖的情緒漸漸冷靜。
「這……若是不談月兒的事情,似乎我們確實對她有些嚴苛。」無善濃眉緊擰著。
他從來不是個喜歡仔細思考的主兒,他擺擺手道:「罷了,那無涯爐,便讓給她吧。」
「多謝師兄。」無司終於展露笑顏,拱手道。
「你這話說得,」無善摸了摸鼻子,「仔細想來,我也有不對的地方。無涯爐是你自己的東西,你願意如何處置,都與我無關,我不該說出這種話。」
恰時,樓無淵從院內走了出來,冷著一張臉道:「師尊請二位師伯飲茶。」
話音剛落,他便極為冷漠的走了回去,連一個眼神都不願意給兩人。
「哎,你這魔種!」
無善什麼時候被人輕看過,頓時火氣又要上來,手就被無司摁住。
「師兄!」無司微微搖頭,示意他切勿衝動。
「嗐!」
兩人回到了院子里,只見一棵櫻花樹下,已然擺著一張赤木小桌。
殷九弦小心翼翼的提起茶壺,在半空中微傾,茶水便倒入了兩隻青碧色的茶盞中。
微風拂過,櫻花搖搖欲墜,落在了她斜披散在左肩的長發上,增添了一絲彷彿揉吧揉吧,就能揉碎了的美感。
樓無淵不由得多看了兩眼。
然後,無司無善兩人一入座,他便迅速轉移了視線。
一幅極美的畫闖入了兩個不速之客。
殷九弦唇角微微勾起一絲笑:「二位師兄,請喝茶。」
「謝謝。」無司淺飲了一口。
隨後,兩個人的目光全部都停在了無善身上。
他依舊臭著一張臉:「看我幹嘛。」
殷九弦也不說話,只給自己又斟了一杯。
無善實在是拗不過無司的目光,只好端起茶杯,將茶一飲而盡:「對不住了。」
話音剛落,他便起身離座,去外邊兒轉悠了。
無司勾唇一笑:「七師妹,你別太在意了,三師兄的性子就是這樣。他啊,方才是跟你道歉呢。」
「我知道。」殷九弦笑道。
前世,她曾與這位無善師兄一同下山做過任務。
知道他為人雖然魯莽了些,卻也沒什麼壞心眼兒。
也正是因為如此,才會被趙月兒利用。
殷九弦突然看見無司腰間,好像戴著一塊兒銀色的令牌。
她心頭詫異:「四師兄,你的令牌……找到了?」
「你怎麼知道我的令牌丟失過?」無司反問道。
她說:「昨天在丹宗碰見你時,你的腰上就沒有令牌。這塊兒令牌你的從來不離身的,所以我斷定應該是掉了。」
「嗯,我也不記得是掉在了什麼地方。也許是御劍飛行時,掉進了山谷之中吧。」無司說。
殷九弦本來打算將令牌物歸原主,就說是那日起爭執時,不慎掉在無影峰的。
不過,現在看來,這塊兒令牌留在自己手上,也會方便自己在天羽宗行事。
她低頭飲茶,不再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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