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唯一的倖存者
幾人分開行動,殷九弦順著小路往西而去。
聲音會引起中毒者的注意力,她不能開口叫人,只能一個屋一個屋的去看。
情況簡直糟糕到離譜,有一些院子里甚至全是深黑色的血跡,卻就是一個人都沒有。
就連發狂的村民也沒有。
殷九弦進了一間寬敞大氣的宅子,這裡住的應該是鄉紳之類的,宅院與周圍的農家小院格格不入。
「有人嗎?」她小聲問。
嗙!
廚房處,傳來一聲巨響。
殷九弦臉色一變,躡手躡腳的走到了廚房外:「誰在裡面?」
裡面無人應答。
就在這時,院子外傳來了奇怪的聲音。
咔吧咔吧……
好像有人在不停的活動著骨頭,又好像是有人在啃著什麼東西。
這聲音令人毛骨悚然,殷九弦聽得頭皮發麻。
小青也將臉藏在了衣領里:「我們快走!」
話音未落,宅院的大門忽然被人打開——
一個雙眼暴突,胸前和嘴巴全是鮮血的人,晃晃悠悠走了進來。
殷九弦呼吸一滯,忽然察覺有人在拉自己的手,回頭一看,就看見了一個滿臉是灰的小姑娘!
「噓!」小姑娘做出了「進來」的口型。
殷九弦連忙側身竄入了廚房中。
小姑娘好像很有經驗的樣子,只見她從柜子里拿出一隻已經餿了的燒雞,快准狠的扔出了院門。
那人像惡狗撲食,猛地撲了上去,抱著燒雞就是一頓啃,剛好背對著她們。
小姑娘小心翼翼走了出去,沖著殷九弦招手。
兩人躡手躡腳的跑出了大宅子,跑了沒一會兒,就正好與無易等人匯合。
小姑娘氣喘吁吁的,在幾人好奇的目光下,連腰都快直不起來了。
「師妹,這個小女孩兒,你是在哪裡找到的?」無霧問道。
「在那邊的宅子里!」殷九弦指向了身後,「那裡面,裡面有一個……中毒的人!」
她一時半會兒想不到該用什麼詞來稱呼這些中毒的村民,被迫頓了頓。
無霧順著她所指的方向看去,眼底染上了一絲擔憂:「壞了,那是村長崔大叔的家!」
有了幫手,幾人又再一次趕回了村長家。
之前蹲在門口啃燒雞的男人,已經不知離開去了哪裡,地上只有零零碎碎的碎肉。
幾個人在院子裡外找了一圈,都沒找到男人的蹤跡。
無易神色凝重:「整個村子的人都遭殃了!」
殷九弦微微彎腰,與瘦小的小姑娘平視:「你知道你爹娘去哪兒了嗎?」
小姑娘撇撇嘴:「死了。」
她好像有些局促,手指不停摳著衣服上的破洞,瓮聲瓮氣說:「我爹娘病死了。大伯和大伯母說我是災星,不准我住村子。」
這小姑娘又干又瘦,一看平時就是飢一頓飽一頓的。
明明已經十三四歲了,看上去卻像個十歲的孩子一般,嚴重的營養不良。
這麼小的少女,被趕出了村子,這些日子究竟是怎麼活的……
殷九弦有些心疼的望著她:「你家在哪兒,我們先送你回去。」
「那邊。」小姑娘遙指遠處的半山腰上。
一路上,幾人沉默不語。
沒人能想到,才剛剛到事發地,一天之內就出了這麼多事。
這一路上如此不順利,令人十分擔憂。
在邊走邊聊中,殷九弦得知,小姑娘名叫月娘。
據她說,她爹娘死了四年。
他們死了之後,她伯父和伯母就霸佔了她家的房子地產,將她趕了出去。
這些年活得很艱難,好在村子里有幾個好心的叔叔嬸嬸,時常給她帶點吃的。再加上她自己也開墾了荒田,才能苟活到現在。
她今天早上本來是要去村子里那口水井打水的。
自從溪水出了問題,很多村民都不敢喝溪水了,轉而去村東邊的一口井邊,排隊打水。
問題就出在這兒,月娘到了村子里,恰好遇到了最開始發狂的村民,撕咬了看守。
一傳十,十傳百……
奇怪的病症,竟然在短短兩個時辰,就席捲了整個村莊。
半山腰上,有一座極小的茅草屋。
牆壁還開裂了,房子旁邊用雨布搭著一個簡單的小棚子,裡面放了很多鍋碗瓢盆。
「這裡就是我家。」月娘說道,嫻熟的推開沉重木門。
無易問出了眾人關心的問題:「那你知道,那些村民都去哪兒了嗎?」
「他們好像都往北山去了。」月娘抿了抿嘴唇。
「北山?」
「嗯,那邊有一個很大的古墓,前些年塌方露出來了。裡面有個殉葬的萬人坑!」月娘眼中帶著怯意。
無易點頭:「好,那你在家好好待著,千萬別出門。」
他說著,「無霧,張兄,我們去北山看看。」
「好!」
三個男人剛想離開,卻聽殷九弦問:「那我呢?師兄,我也要跟著去。」
「不行,太危險了!」無霧緊緊皺眉,「小師妹,你沒見識過那些人,瘋狂起來連我都怕!」
張志紹也說:「是啊。殷姑娘,你還是留下來吧。月娘也需要有人照顧,對吧。」
殷九弦緊緊皺眉,「可是,我也能幫忙……」
她還沒忘記,她這次是因為什麼下山。
「聽話。」無易最終一錘定音,「你留下來,我們很快就會回來的。」
說罷,也不管殷九弦是否同意,三人一同御劍離開。
殷九弦望著他們離開的背影,幽幽嘆了口氣。
她當然知道他們是對自己好,可是……
夕陽下,她長長的羽睫微微顫抖。
明明之前在心底暗暗發誓,永遠都不會再跟這幾個師兄來往。
結果他們一對她好一點,她就很高興。
「嗐,明明很期望,何必要隱藏起來。」一道稚嫩的小女孩兒聲音,打斷了平靜。
月娘臉色一白,四下望去,偌大的屋子裡只有她們兩個人:「誰在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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