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心理診所

03號鐵鏽城，二層公寓內。

少年睜開眼。

陽光破曉。

「？」

怎麼會陽光破曉？

少年一怔，猛然起身，卻見牆壁上出現了一個大洞，遠處朝陽，如橘色寶石，正好「升」到洞口，竟有一種井中觀天的既視感。

他隨即抬頭，見到天花板上只剩半截麻繩，巨石已經不知所蹤。

昨晚並沒有仔細觀察，那機關內還藏著什麼彈射機構不成？

但少年也習慣了。

這些日子以來，睡覺中時出現的機關很多，但最終都是以失敗告終。

少年從來都是「氣運之子」，全部完美躲過，這次也不例外。

「那石頭，打偏了吧？」

少年緩緩揉了揉手肘，有些微痛，不知是什麼原因。

掃視整個房間。

好在光芒是均勻撒入。

還是那句話，要麼極致黑，要麼明亮！

少年不能看見黑暗中的微光，也不能看見色彩，最怕朦朧！

因為[完形崩潰]的存在。

少年必須確保，陷入黑暗時，視線抓不到任何「錨點」。

否則，他可能會將任何一個物品想象成魔鬼。

針對這個情況，秦衣冠的計劃則是釜底抽薪。

我他么直接「變瞎」。

眼睛抓不到任何數據，你大腦還怎麼運作？

這便是他入睡時，房間內永遠一片漆黑的原因。

床鋪上。

少年伸了伸懶腰，腦中閃過「幾何設計集團」內的恐怖的遭遇。

「果然是夢。」

「只是...」

少年起身，一把拉開窗帘，更多陽光灑入公寓。

夢裡...居然還能複發[完形崩潰]。

真是令人無語。

好在[完形崩潰]只是自己心裡的病狀，不會傷害到任何人。

所以。

我還是沒病。

少年翻出科技腕錶，視線掃過的同時，虛空屏幕開啟。

——日誌：前往豪斯醫生診所，完成每月一次的複診。

少年有些無奈。

這是元宇宙政府給自己匹配的福利，義務醫療。

畢竟秦衣冠在系統內的定義，是一名重度心理疾病患者。

少年在鐵秀城內行走。

橫穿整個城市，來到了一座與鐵鏽城其他建築相比，相對整潔的三層樓閣。

豪斯醫生的臨時診所。

他是心理學界非常知名的人物，早已經獲得了半數人的資格。

他本可以一直沉浸元宇宙內生活，但卻願意冒著風險，定期來鐵鏽城為「棄民」們看病。

所謂風險。

是因為元宇宙內有一個傳聞。

尤其在那些從未踏出過元宇宙的人們之間，這傳聞更甚。

傳聞。

哪怕是100年後的今天，人們仍舊沒有戰勝那種「冠狀」病毒。

無論人類的醫療技術如何進步，那種病毒仍舊會以更快的進化、迭代、甚至變異。

人類所謂的「傳染」，其實就是它們生命的延續。

這種微生物，在地球誕生之初便存在，46億年來，它們還未消亡，充分的證明了一件事——它們從未失敗。

相比之下，人類不過誕生了區區500萬年，與那些微生物相比，如星星之火，甚至稍縱即逝。

傳聞中還說。

這些病毒如今進化成了「更慢殺死宿主」，這更有利於它們的傳播。

所以，在現實中生活的人，會有60%的概率，活不過50歲。

秦衣冠也不知道這事是真是假。

反正自己也沒得選。

少年來到小樓的二層。

隔著小窗子，見到了一個帥的一匹的男人。

他是混血，一頭金髮梳在腦後，赤裸著上身，身上的肌肉線條極為明顯，胸肌腹肌如刀刻斧鑿，若是去參加健美比賽，少說也能混個前三名。

他在做著俯卧撐，身上被汗水覆蓋，反射著光亮。

這場景要是被女人看見，當場就得一個餓虎撲食。

「1256...1257...」

男人在為自己計數。

噹噹當。

秦衣冠敲響木門。

豪斯醫生起身，攏了攏金髮，隨即取來一件襯衫，一顆一顆繫上扣子，「請進。」

金髮男人坐在自己的辦公桌之後，帶著令人舒適的笑容。

他伸手將一碟糖果推到秦衣冠面前，「先吃顆糖。」

糖塊。

在這鐵鏽城裡，可是稀有物品。

豪斯醫生每次到來，都會帶很多糖塊，目的是讓患者放鬆心態。

少年落座，擺手婉拒，「謝豪斯醫生，我不愛吃純糖。」

「關於你定期的心理測試，主要內容仍舊是那34個問題。」

「我們抓緊時間，開始吧。」

豪斯醫生的聲音充滿磁性，伸手取來了那個計時周期為1個小時的沙漏，他輕輕翻轉，沙漏中紅色的細沙緩緩落下。

隨即。

豪斯醫生笑盈盈的看著少年，「第一個問題，你對這個世界怎麼看？」

少年坐直身姿，認真道：「我認為這個世界充滿了希望，一切都是光明的，這個世界一切都是美好的，不應該遭到任何破壞。」

豪斯醫生笑了笑，「第二個問題，你怎麼看待你自己。」

少年再次認真道：「我沒有任何負面衝動，沒有任何暴躁念頭，我不會傷害任何一個人，永遠都不會，我認為我心中充滿了愛，額...」

少年忽然卡克，隨即攤開了手掌，看了一眼其中的小抄，又繼續道：「我愛清晨的薄霧，我愛路邊的野花，我也愛這鐵鏽城，這裡的太陽，如慈母的光輝，照耀著我...」

豪斯笑的身軀後仰，「衣冠啊...你真的用不著這麼照本宣科，跟念聖經似的。」

少年抿嘴，「我好好回答問題，這樣您就能給一個優秀評定，然後我就可以申請營養倉。」

豪斯醫生搖頭失笑，「我只是一個心理醫生，我必須對得起自己的責任，把你的信息如實上報。」

不知為何，少年看著豪斯醫生的笑臉，莫名感覺大腦發暈。

隨即，少年心中泛起一種感覺，只感覺時間變得粘稠。

暈暈乎乎中，少年聽到豪斯醫生雙手一拍，聲音響亮，這才如夢初醒。

卻見豪斯醫生忽然起身，笑道：「好了，病情診斷結束，進入閑聊時刻。」

結束了？

那剩下的32個問題？

少年一愣，忽然瞥見桌邊的沙漏，其中的紅紗已經全部流淌完畢。

少年抬手看了一眼電子錶，隨即幽幽一嘆，「豪斯醫生，您又催眠我。」

「咦！」

「少冤枉人哦，不經過患者同意，便實施催眠術，是違法的！」

隨即。

豪斯醫生看了一眼少年身前的碟子，十幾塊糖塊已經消失，碟子空無一物。

豪斯醫生嘖嘖道：「你是真費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