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他請了大夫
桓辭被嚇了一跳,慌忙往後退了半步。
「你的肩傷是怎麼回事?」伏慎嘲諷地瞥了她一眼。
「我路過河東的時候遇到了刺客,中了暗箭。」桓辭狐疑地掃視他。
「可有捉到刺客?」
「捉到了能怎樣?沒捉到又怎樣?」
那兩個刺客當場斃命,全被阿聯埋在荒郊野嶺去了,桓辭根本沒來得及拷問他們。
伏慎這時候問這個,莫不是替宗政淵試探她呢?
「捉到了自然要交給大理寺。」伏慎冷聲道。
桓辭挑挑眉:「我信不過你。」
「掃葉,大夫呢?」伏慎忽然站起來朝外喊道。
門被人從外面推開,一個熟悉的面孔便出現在桓辭眼中。
這個高瘦的男子是伏慎從前的書童掃葉,這人對他二人過去可謂無所不知。
他對桓辭的出現沒有表現出一點驚訝:「馬上就到,三爺先喝口茶。」
掃葉立在伏慎身旁給他添茶倒水,桓辭百無聊賴地站著,打量起屋內的陳設。
這裡很是簡樸,一應器具都沒有違制之物,這倒符合伏慎的作風。
「誰要看病啊?」
一個鬍子花白的老頭忽然出現在門口,渾厚的聲音格外響亮。
「老先生。」
伏慎見到來人忙站了起來,拱手給他作揖:「定安郡主受了箭傷,勞煩先生幫她看看。」
「哦?郡主為何深夜在此?」那老頭好奇地盯著屋子裡唯一的女子。
「有件大案與她有關,陛下命我連夜調查。」伏慎輕聲道。
「伏大人果然恪盡職守。」老頭笑嘻嘻地摸了把鬍子。
桓辭幾不可聞地哼了一聲。
「郡主這傷是何時受的?」老頭把目光移到桓辭身上。
「已有十日了。」桓辭接話道,「我早已尋醫問葯,不勞煩先生了。」
她信不過伏慎的人,況且又有所顧慮,這大夫的到來讓她措手不及。
可惜伏慎和那老頭並沒有理會這話,反而議論起了其他的事。
暗自嘆了口氣,桓辭走到桌邊給自己倒了杯茶,她還沒用過晚飯,如今又渴又餓。
「現在什麼時辰了?」她朝立在一旁的掃葉問道。
掃葉意外地與她對視一眼,道:「剛剛過了丑初。」
「什麼?都過這麼久了?」桓辭「啪——」地將杯子擱在桌上,幾乎是跳了起來,「阿瑤找不到我一定會很擔心,我要早點回去。」
還沒走出兩步,一隻手忽然將她拽了回去。
「老先生,瞧瞧她如今怎樣了?」伏慎將她按在椅子上,朝那男子道。
桓辭瞪大了眼睛,掙扎著想要起來,卻被伏慎壓制的不得動彈。
「放開我!伏慎,你真是放肆!」
她掙脫不開,於是伸腳就要去踹伏慎。
「別胡鬧了。」伏慎臉色瞬間冷下來,戾氣十足地望著她。
「哼!」桓辭甩開了他的胳膊,伸手便去解衣服。
「我先給姑娘把脈。」老大夫制止了她的動作,將她的胳膊拽了過去。
桓辭呼吸猝然紊亂,緊張地盯著大夫。
一時屋內眾人皆屏氣凝神,只有老大夫間或蹙起眉,臉色十分凝重。
桓辭忐忑地與他對視著,被他意味深長的眼神搞得坐立不安。
「姑娘身子虧損的厲害,有形之血不能速生,無形之氣所當急固吶!」老大夫號了半天脈,最後不咸不淡地說了兩句。
難道看不出來?
桓辭狐疑地盯著他,企圖從他臉上看出些其他的東西。
「然後呢?」她追問道。
「姑娘身子發燙,夜間睡覺時多蓋點被子卧汗,否則病情還要加重。至於其他,皆是不好好保養所致。老夫勸你好好將養,別再勞心勞神了。」
桓辭撇撇嘴,只當作沒聽見。她倒是想歇著,奈何總有人不想讓她歇著。
「都出去。」站在她身後的伏慎忽然開口。
桓辭被他嚇了一跳,扭頭不滿地看向他,神色十足得不耐煩。
「給他看看你的肩傷。」眾人都出去后,伏慎才幽幽開口。
「你也出去。」桓辭不滿地命令道。
可男子究竟還是一動不動地站著,直接忽視了她的話。
桓辭與他對視了好一會兒,最終還是敗下陣來。
她伸手扯了把衣裳,露出了肩上的繃帶。
「我都包紮好了,不必再看了。」
桓辭正打算把衣裳穿好,哪知伏慎伸手按住了她的胳膊。
「把繃帶解了。」男子的聲音格外清冷。
桓辭冷哼一聲,抬手去找繃帶的結,卻是半晌都沒找到。
一雙指節分明的手忽然從她臉旁擦過,而後落在了她的后肩上。
伏慎溫熱的呼吸灑在桓辭耳旁,使得她的臉都燥熱起來。
然而,忽如其來的疼痛瞬間將這曖昧打得煙消雲散。
眼中迅速升起了霧氣,臉色也驟然變得慘白,桓辭兇狠地瞪了伏慎一眼,卻不知那樣子更似嬌嗔。
「喲,這傷的可不輕。」
老大夫的大嗓門猛然響起,成功將二人的目光吸引過去。
當然不輕了,她的小命差點都沒了。多虧了阿聯身手極好,否則她早就交代在那兒了。
桓辭正暗自腹誹,伏慎的聲音忽而從頭頂傳來。
「老先生看著給開點葯,再派人送點活血化瘀的藥膏過來。」
桓辭沒忍住翻了個白眼。
貓哭耗子假慈悲。
「等老夫寫了方子便讓掃葉去抓藥。」那大夫從藥箱里翻出一瓶葯和新的繃帶遞給伏慎,「箭傷用這葯便可。」
隨便抓吧,反正她不會用別人的葯。
桓辭將肩上的繃帶扯了一把,確認它蓋住了傷口后便整了整衣服。
她回去后自會換藥,不知伏慎究竟安的什麼心,這個時辰把她帶到這裡。Z.br>
「來人,送先生回去。」伏慎接過那瓶藥膏,朝門外的人吩咐道。
屋內很快便只剩下了他二人。
伏慎倒了杯茶擱在桌上,悠然坐在了旁邊的椅凳上。
「木原的事發生不足三個時辰,且又地處偏僻,你是如何知曉的?」
「我的人活下來一個,是他報的信。」
「人呢?如今在哪?」
「在驛站,你想知道什麼?」桓辭警惕地打量他。
「千萬要看好他。」伏慎沉聲道。
「這是自然。」桓辭俊眉輕挑,「你怎麼不去木原搜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