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賜婚
轉眼便到了除夕。
一如往常一般,郢都的春節格外熱鬧。城裡的小孩子們正成群結伴的放鞭炮,「噼里啪啦」的動靜此起彼伏。
桓辭坐在窗前,手裡攥著父親寄來的家書,卻是愁容滿面。
援兵雖然去了,可仗還沒有打完,父親剛吃了敗仗,如今正退守雁門關。
木原的案子遲遲沒有進展,宗政徹來過兩次,卻只是讓她放心,並沒帶來什麼有用的消息。
也不知父親他們能不能吃上年夜飯?雁門關條件艱辛,父親年紀大了,怎能受的住呢?
桓辭嘆了口氣,將手裡的信擱在桌案上。
「大節下的,姑娘開心些吧。」阿瑤拿了衣服來替她梳妝打扮,嘴裡喃喃道,「好歹王爺送了新的人過來,咱們也能輕鬆些了。今日還要去宮中赴宴,姑娘這愁容叫別人看去了又該生一堆閑話。」
提起這事,桓辭更覺氣悶。
也不知宗政徹抽哪門子的風,把她叫過去和宮裡的人一起吃年夜飯,尤其是在這個時候,真是居心否測。
不過這倒是一個聯繫李棄的好機會。
桓辭從榻上一躍而下,從一堆衣服中挑了件素色的出來。
她可沒心情過這勞什子春節。
折騰了許久之後,桓辭終於趕在申初進了宮。
宮宴就設在凌武殿,據說只是一次皇宮的家宴。
桓辭對這地方有些抵觸,畢竟每次到這兒都會吃些苦頭。
宗政淵還沒到,如今只零星來了幾個華服女子。桓辭大搖大擺地走了進去,卻是很快就變了臉色。
這個玩意兒怎麼在這兒?
看到坐在席中的伏慎,她的神情瞬間嚴肅了許多。
雖說她也不算皇家人,但她父親好歹有個王爵,還是太宗皇帝親封的。她來參加宮宴還算有個由頭,伏慎也被叫來,實在是怪異得很。
「這位可是定安郡主?」
那群閑著無事的華服女子忽如餓狼般撲了上來,將正在發獃的桓辭拽到了席中。
餘光之中,桓辭發覺伏慎朝這邊看了一眼,然而很快便有人擋住了她的視線。
宗政淵的到來成功使嘈雜的大殿安靜下來,眾人很快便各自落座。
桓辭坐在左側前排的第二張桌子後面,這位置離宗政淵近了些,令她很是鬱悶。
不過——
在她正對面坐著一個唇紅齒白的年輕男子,十分賞心悅目,桓辭偷偷打量了他好幾次,直到他站起來給宗政淵敬酒,她才得知此人便是大皇子宗政律。
「今日是大年夜,正是闔家團圓之日。」宗政淵如洪鐘般的聲音打斷了某位宮妃的笑聲。
真是掃興!
桓辭將酒杯擱在桌上,隨著眾人看向上首的男子。
「太子!」
他端起酒杯朝宗政徹示意。
宗政徹即刻站了起來,也拿起酒杯恭敬地頷首。
「朕整日忙於朝政,總是疏忽了你,朕對不住先皇啊!」
說著,宗政淵居然拿袖子擦了擦眼角。
桓辭抿了抿嘴角,對他很是不屑。
虛情假意!指不定憋著什麼壞呢?
「叔父言重了。您心繫百姓,勤於朝政,是蒼生的福氣。父親在天有靈,看到大榮如此繁榮,定會讓侄兒好好孝敬您。」
沒想到這人這麼會拍馬屁。
桓辭扔了顆花生豆到嘴裡,冷眼看這二人一唱一和。
「桓辭!」
「咳咳——」
猝不及防聽到自己的名號,桓辭差點被花生噎著,咳得臉都紅了。
身旁的某位宮妃忙給她順了順背,還順勢將她提溜起來。
「陛下!」
桓辭朝他舉起了酒杯,想知道他打算放什麼屁。
「你看我這侄子如何?」
什麼如何不如何?
桓辭心中疑慮更甚,順著他的話道:「殿下出類拔萃、智勇雙全、才學兼優、超塵拔俗,乃是我大榮的風流人物。」
「哈哈!」宗政淵開懷大笑,「既如此,你給他做媳婦如何?」
桓辭愣了愣,很快便反應過來。
這人偏偏挑父親打了敗仗的時候賜婚,八成是故意的。
她扭頭看了看宗政徹,不知道該如何接這話。Z.br>
「你這孩子,高興傻了,還不快謝主隆恩。」那好心的宮妃又伸出了她好心的手,按著桓辭跪倒在地。
「侄兒謝過叔父。」宗政徹搶先一步開口。
桓辭張了張嘴,不知該說些什麼。目前來看與宗政徹聯姻是不錯的選擇,倒也不算壞事。
「謝主隆恩。」
她朝著宗政淵磕了個頭。
「呵呵呵呵!」宗政淵摸著鬍子笑笑,「從今往後,我們宗政家又多了個人。朕這便派人修書一份,派人速速送去雁門關。你父親知道了,定然會高興的。」
「臣女替父親謝過陛下。」桓辭扯著嘴角笑笑。
父親若是知道她的婚事是宗政淵決定的,不氣的撅過去才反常呢。
「快入座吧!往後就是一家人,別動不動就下跪。」宗政淵笑道。
桓辭朝他笑笑,很快又被宮妃們拽了回去。
周圍的人挨著舉杯祝賀她,桓辭也一一應了。
鼓樂喧天,雀喧鳩聚,一杯一杯下肚的酒很快便使她有了醉意。
桓辭一手撐著腦袋,借著看舞女的由頭,直勾勾地盯著宗政律身後的桓辭。
可是那人怎麼不看她呢?他會看宗政淵,會看宗政徹,甚至會與那幾個年輕的公主搭話,可卻從沒有朝她這邊看過一眼。
哼!沒事,她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桓辭又一次執起酒壺倒了滿滿一杯酒。
「姑娘,你醉了。」
阿瑤將她手裡的酒壺奪了過去,湊在她耳邊輕輕說道。
桓辭咧著嘴笑笑:「酒不醉人人自醉。」
「你這孩子,高興傻了吧?」不知哪個宮妃在身旁推了推她。
「魏遼,韓喜的事可有進展?」
宗政淵如洪鐘般的聲音又一次響起。
韓喜?他怎麼了?
桓辭當即便清醒了不少,好奇地盯著宗政淵。
「陛下,大過節的,您又過問政事?」
皇后嫌棄地看了眼魏遼。
「回陛下,昨日他已被收押,只待過了節便交由三司會審。」魏遼頂著壓力回道。
三司會審?韓喜犯了什麼事?這麼大的事怎麼滿京城都沒動靜?
桓辭眉頭皺的更緊,不知這事和木原的案子有沒有關係?
「既如此,他住的宅子正好空出來了。徹兒,你儘快安排定安郡主住進去。她畢竟要在京城常住,總不能一直待在驛站。」宗政淵沉聲道。
韓喜的宅子?她都不知道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