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醒醒

「

「醒醒……」

「醒醒，醒醒。」

溫柔的指腹覆蓋在趙朝夕眼眶上，她聽見耳畔有人在呼喊她。

冰涼的瓊液順著唇縫落入口腔，微涼甘甜。

趙朝夕睜開了眼，眼中帶著迷茫與霧氣。

映入眼帘的，首先是一個稜角分明的下顎。

移目向上，是薄唇、是挺拔的鼻，而後，而後她便沒有繼續看了。

熱，心口彷彿有一團火在燒。

難耐的悶哼著。

趙朝夕只覺得渾身滾燙，忍不住抱緊了面前的冰涼如玉的人。

那人身子一僵，猶豫幾番，還是忍不住伸出手摟緊了她。

「你是誰？」

恍惚間，趙朝夕問道。

那人撫摸著她髮絲的手一頓，沉默許久。

「你以後會知道的。」

「你是他嗎……是……他」

趙朝夕不知道為什麼，在這人身邊時，她那一直站在生死懸崖邊的腳便忽然落到了實地，落到了安全。

她想說什麼話，想問什麼問題，便自然而然的說出來了。

趙朝夕沒頭沒腦的問著「你是他嗎。」

那人卻不假思索的答道，「我是。」

將滾燙的臉靠在他身上冰了許久，趙朝夕漸漸清醒過來。

她望著自己搭在他魚尾上的手，腦中空了兩秒。

「你你你！！！」

趙朝夕從他懷中連滾帶爬的竄了出去，那人見狀沒有阻攔，只是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你你你是人魚？！」

「人非人，夢非夢，此地不是實境。」他抬手，一隻五彩斑斕的蝶飛來，停留在他玉白的指尖。

「吾也並非實存於世上。」

趙朝夕聽了只覺得如墜雲霧謎語，什麼人非人？什麼夢非夢？

但系統懲罰使她跪在碎冰之上的痛感，依舊隱隱地刺激著她的神經。

只是為何一瞬間，她就來到了這個地方？

「那，這是哪裡。」

趙朝夕大著膽子問道。

眼前這個人，像極了傳說中的「人魚」。

前些日子在雲裳閣拍賣會，她見到了人魚，可直覺告訴趙朝夕，眼前的這一位，才是真正的人魚。

「這裡？這裡應當是你的夢。」

那人說著，忽然，抬手將停留在指尖的蝶卷進手心。趙朝夕看的心尖一顫，本以為蝴蝶會被捏死，卻沒料到，在蝴蝶落入他手心的一剎那，消散成了點點銀光。

夢？

這裡是夢境？

得到了回答，趙朝夕首先掐了自己一把。

她要驗證一下，人在夢境里是察覺不到痛這件事到底是真是假。

趙朝夕捏著自己的手背，狠勁，一擰。

「嘶——」

她吃痛一聲。

那人望著她這般，忍俊不禁的笑著道，「你的靈在夢裡，這樣撓手背傷害的是自己的靈，是會痛的。」

他示意趙朝夕向四周看去。

此地處在一片地荷塘中央。

一方天地大小，滿池白荷搖曳，池心有一方涼亭，輕柔的紗帳飄逸，罩住了涼亭。….

偶有輕風拂過，帶來了清冷的荷香。

趙朝夕覺得這荷花眼熟，那人循著她的視線看去，開口，「沉秋荷，你見過的。」

蕭王府中曾見過的沉秋荷，為何會出現在她的夢裡。

趙朝夕困惑，那人卻沒有繼續說了。

他向趙朝夕招了招手，示意她過來。

緊接著，他說出口的話，令趙朝夕心神俱顫。

「我有樣東西給你。這個東西千萬不能讓除了你以外的任何人知道，包括你腦海里的那個——系統。」

系統——他是如何得知系統的。

趙朝夕內心一時五味雜陳，困惑，恐懼，驚異等等籠罩著她。

她張了張嘴，想說的話堵在嗓子眼，怎麼也說不出口。

「你該醒了……」那人伸出了手，不知從何而來的光源匯聚點點在他手心凝聚成了一塊玉佩，一塊雙魚形狀的玉佩。

趙朝夕忽然發現自己動不了了，喉間也無法發出聲，只能睜著眼，看著他指尖一點，那玉佩便直直的落入了她的手心。

「陰陽相合，物極必反。」

「這是靈魚玉佩，可保你靈體無恙。」

四周景象開始破碎消散，趙朝夕看著眼前人逐漸模糊，不由焦急的追問著，「什麼是靈體！」

「你即靈體……」

隨著夢碎，趙朝夕只來得及聽清一句話，便有一股足下一空的感覺襲來。

「小姐醒了！」

趙朝夕睜開了眼，耳旁傳來王苗苗驚喜的喊聲。

咚——

心臟仍在劇烈的跳動，趙朝夕猛地坐起身，劇烈的喘著氣。

夢中的那隻人魚說的話猶在耳旁。

人非人，夢非夢。

我給你一樣東西……你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包括，你腦海里的那個——系統。

你即靈體。

一勺溫熱的水遞到了唇邊。

「小姐，你暈了三天，擔心死奴婢了。您是不知道，這三天家主都沒有去上朝，皇帝陛下都來催了幾回，家主卻不肯去，說是等小姐醒來，他才能安心去做其他事。」

趙朝夕腦中亂成了一團漿糊，聽著王苗苗的絮絮叨叨，只覺心煩意亂。

她默默閉了眼，訴道，「知道了，你先出去。」

王苗苗頓時不說話了，握著杯柄的手一頓，勺中的水跟著搖晃，滴落在趙朝夕手背。

感受到手背的冰涼，趙朝夕眉心一擰。

王苗苗忙道，「小姐，奴婢不是故意的。」

趙朝夕嘆了口氣，垂眼搖了搖頭，擺手示意她出去，「不怪你，出去吧，我只想現在一個人靜一靜。」

就這麼一閉眼，趙朝夕沒有看見王苗苗眼底一閃而過的僵硬。

「是。」王苗苗將水杯擺到桌案上，雙手得了釋放，背在身後彎了彎指節。

緊接著，王苗苗伏著身子鞠了一躬，便退了出去。

室內安靜后，趙朝夕重重的喘了一口氣再次癱倒，眼角不知怎麼的，泌出了一滴淚。

那個人是誰，他怎麼會知道系統的存在。

又是敵是友？

手肘突然觸碰到了一片冰涼，趙朝夕心下疑惑，抬手摸索過去，觸感像是一塊玉佩。

心中一驚，趙朝夕將玉佩從被褥中拿出來，趁著透過窗射進來的陽光，仔細打量著。

玉佩雙魚形狀，晶瑩剔透，在陽光折射下顯出七彩的光斑。

這玉佩，竟真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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