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滑雪
「現在怎麼辦?」白蝶衣實在不願看到這白花花的肉球,轉過身子。
李希瑜打開一絲門縫,看到許多人正在急步尋找著自己這個小毛賊。
「等一會安靜下來再說。」
見白蝶衣的樣子,急忙回到床邊抓過被褥遮蓋住殷賊的身子。忽然看到掀開的被褥下有個短小的繩頭,好奇之下拉起。
「吱呀」旁邊的柜子橫移三尺,下面出現了一個向下的樓梯。
兩人相視一眼,白蝶衣道:「你先在上面等會,我下去瞧瞧。」
李希瑜沒有反對,這未知洞內有沒有危險,他這身手可不敢親身探知。
看到白蝶衣輕輕走下去,李希瑜把房內所有能值得帶有的東西尋找了一遍。
「下面是個暗道,好像通往山上。」
半柱香之後,白蝶衣回來說道。她沒有太過深入,竟有些不放心李希瑜的安危。
通往山上?氣候正是春夏交接這地方反而一片大雪覆蓋,山上不是連個站腳的地方都沒有?弄個通山上的暗道幹啥?
想不通之下,李希瑜不再浪費腦筋。現在教觀里的人都在外找他,這個殷賊什麼時候醒過來也不清楚,先進入看看能不能找到逃離的出口。
「走吧,外邊都是教觀的人,只能盼著這個暗道有逃離的出口。」李希瑜說著向前走去,白蝶衣緊緊跟上。
暗道先是向下的樓梯,下行三米后直行一段距離,又出現了向上的階梯,坡度很陡,如果不是火把下看清山石的台階,都懷疑這是一個寬大的爬梯了。
不由分說讓白蝶衣走在前面,李希瑜緊緊跟著,如此陡的石梯他反而不放心白蝶衣在下面。
許久,氣喘吁吁的兩人互相對視,都看出了眼中的驚訝。如果計算沒錯,最少爬有幾百米,然而向上看去依舊沒有盡頭。
「看,上面有個斷層,咱倆先上去。」李希瑜指了指上面斷裂的黑洞。
上來之後才發現這是人為開闢出的一個平台,只有一丈大小,容三五人休息。
「最少上來了三百米的距離,這裡居然出現了休息的地方。看來這個石梯的盡頭還要攀登很久啊。」李希瑜說道。
白蝶衣輕輕點頭,她不清楚米是什麼,應該是他用的計量稱呼。可後面他說的,自己很贊同。
兩人稍作休息繼續上行,而讓兩人萬萬沒想到的卻是這樣供休息的平台又出現了六個。
香羅曼帳下,肥大的身子動了動,睜開的雙眼中依舊有些迷濛。看到近在咫尺的曼妙身子忽然淫念大動,淫笑的伸出雙手卻發現身上披著一層厚厚的被褥,疑惑看去,床頭被掀開的地方瞬間讓他清醒過來。
「有賊。」因為咬牙切齒說道。
轉身看向柜子,下面露出的暗道讓他冷汗大冒。
「啪」響亮的巴掌聲,昏死的嬌人嗯哼一聲醒來。
「你先回去,我有事要做。」殷賊冷哼哼說道。
「殷賊師叔,剛才有……」嬌滴滴的女子欲說什麼。
「滾」殷賊不耐煩的吼道,臉上的暴虐駭人心神。
女子大驚,急忙穿戴好悄悄走了出去。
「去把千仞師兄請來。」殷賊大喊。
等兩人來到暗道下,看到台階上的腳印,千仞不拘言笑的臉上更加冰冷。
身子閃動間竄了上去,猶如驚鴻。
「我先上去,你趕緊跟上。」
殷賊此時也不敢有絲毫的猶豫,對著暗道牆壁上的一處按去。
「咔咔咔」響動聲,頭頂的山石突然裂開,露出一個半丈左右四四方方垂直的空洞。有一塊木板緩緩落下,四角各有一根繩索連接到上面正中一根粗繩上。
「快點上去,快!」殷賊對著牆壁上露出的竹筒大喊,抬步上了木板。
僅和暗道一牆相隔的另一間石室內,巨大的絞索連著一個磨盤。三個壯漢聽到竹筒傳來殷賊的喊聲不敢耽擱,推動磨盤轉動起來,殷賊站立的木板極快的向上移動。
「我去他大爺的,終於到頭了。」看到上面露出的光亮,李希瑜小聲嘟囔道。
這個階梯越到上面越狹小,也更加的陡峭。這最後一段不再是階梯,而是純粹的木梯直上直下,每隔一段距離就會在山石上固定一個支撐。
看著頭頂的出口只有三尺方圓,白蝶衣心頭警惕了起來。這如果突然有人襲擊,恰巧墜落到木梯外可根本沒有借力的地方。
四肢驟然發力,身子如白鶴亮翅躍了上去。
環看四周,圓形的石屋,屋頂呈拱形,順著旁邊鑿開的孔洞看出去,起伏的山頂大雪覆蓋連綿不斷。見沒有危險,轉身把李希瑜拉了上去。
「這是到了山頂了?」李希瑜搓著手掌說道。
即使全身換上了皮毛衣,在這山頂還是冷意襲身,好似要凍僵一般。
白蝶衣並沒有回應,悄悄向著一旁走去。李希瑜看到赫然是一個關閉的石門,心底一動。
兩人合力推動之下,石門應力打開。出現在眼前的是一處暗室,正中有火爐燃燒,而除了排煙的洞口和石門以外,其餘地方完全是封死的,明顯這暗室是掏空山石而成。
暗室一側有一個床鋪,上面居然躺著有人。滿頭的銀髮和臉上的鬍鬚恣意的散亂著,而猶如皮包骨的臉頰側臉看過來。深陷的眼窩中,一雙混濁的眼珠轉動了幾下再次閉合上。
「如果是來詢問黑蟒訓令的,就別費心了。我不會說的。」有氣無力嘶啞的聲音響起。
李希瑜愣住了,這老傢伙誰啊?黑蟒訓令又是啥?
白蝶衣再次仔細的打量一番,忽然看到他額頭上亂髮遮擋下隱隱約約露出的很淡很淡,快被老年斑淹沒的印記。
他是教觀掌教!不對,他應該是上任掌教。
白蝶衣心裡的震驚,不亞於看到了天方夜譚。教觀的上任掌教居然還活著,這說出去誰會相信!
「嘭」一聲悶響,白蝶衣手裡的一塊石子擊在被褥上。
看到被擊中空蕩蕩的被褥,白蝶衣心裡恍然。他被囚禁了!而且被失去了雙腿。
老頭聽到動靜,混濁的雙眼再次睜開看來。看得出他有些憤怒,「看你長相醜陋不堪,沒想到心底也如此陰暗,我已至此還要羞辱於我!」
李希瑜內心一沉,壞了!這老頭自己找死啊,怎麼哪壺不開提哪壺!瞥眼看向白蝶衣,她烏黑腫脹的臉上竟然仍能看出急劇變化。
白蝶衣不僅因為他的話語,身為黑甲衛的職責也讓她瞬間起了殺死他的想法。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他被囚禁在這裡,但是猜測的到他被背叛了!然後又因為剛才說出來的黑蟒訓令一直被囚禁在這裡,如果殺掉他,無論如何對大成都是有好處的。
想清楚一切,白蝶衣毫不猶豫欺身而上,手掌豎起成刀劈下。
老頭驚恐的看著手刀的落下。剛才他見穿著教觀皮毛衣的兩人,以為又是來勸誘的,冷聲回絕。沒想到這次來的人竟然是取他性命的,心中僅存的那絲幻想頓時破滅。
手掌觸及喉嚨的一瞬間,他感覺到了巨大的壓迫感,尖聲說道:「我說,我說。」
停下的手刀讓他心有餘悸,他毫不懷疑再晚一步自己的脖子就會徹底斷了。那人腫脹細眯的眼中透出的殺意太過真實,竟讓自己感覺不到任何的恐嚇,再堅持下去自己真的會死。
「黑蟒訓令在登天殿師祖銅像的左眼內,用一羊皮紙包裹著。如有半句虛言,定受萬蟻噬心之苦。」急急忙忙的說個清楚。
白蝶衣知道他說的應該不假,萬蟻噬心是教觀必死之人受的刑法,據傳吃了一種藥丸以後,受刑人的心口猶如萬蟻撕咬奇癢難忍,忍不住用手去抓,眼睜睜的看著自己活蹦亂跳的心被雙手抓出捏碎。
「你們現在知道了,可不能再殺我。我現在只想苟活著。而且玄閣具體位置可只有我知道!」
「你知道玄閣的位置?」白蝶衣緊張道。
老頭聽到這裡鬆了口氣,「當然。你們欲得到黑蟒訓令不也是為了尋找玄閣位置嗎!五十年前我就知道了,那一次黑蟒回來傳遞的就是一處奇特的地方。和後來國師傳信說的玄閣大為相同。」
頓了片刻,「只是我說的要求國師沒有答應,反而把我囚禁在這裡。即使現在給你們黑蟒訓令,也不是他有生之年可以看到結果的。還是傳信稟告他,答應我當初提出的一半條件就會獲得玄閣的位置。」
白蝶衣沒想到還能收穫到這樣的秘密,心神震動之下更不能讓他活著。豎起的手刀迅疾的劈下,老朽的脖子猶如枯木折斷,只剩一層老皮連接,裡面的脊椎碎裂成渣。
李希瑜看著睜著的雙眼中不甘且不信的眼神,嘆息自語,「你說她丑怪誰!」
白蝶衣淡淡道:「咱們走吧。」殺人如同碾死螞蟻,沒有任何的不適。
李希瑜點了點頭,雖然情緒稍有波動,但是自己經歷過兩次追殺,也明白在這個世上,有時候人命真的不怎麼值錢。
忽然,破風聲響起。白蝶衣快步來到洞口,模糊能看到一個人影正在快速的上來。
「快走,他們追上來了。」急促的對著屋內說道。
李希瑜正欲離開,看見床鋪一怔。上前把死了的老頭拖拽下床,抬腳對著木床踹去,抓起應聲而斷的木板和兩根木棍就走了出去。
圓形的石室另一側有一個能出去的孔洞,兩人走出去。看著雪蓋住的山頂,李希瑜蹲下用剛扯下來的床單布條把木板纏繞到腳上,一腳一塊。
站起身對白蝶衣說道:「快爬我背上。」
白蝶衣雖然不清楚他做什麼,可沒有一絲猶豫趴了上去。
「抓緊了。」隨著李希瑜說完,只見他兩手拄著的木棍在雪地上一推,本來就在坡邊的兩人就好似一道利箭向山下疾射而去。
風雪之中,一個肥碩的身軀極快的奔跑過來,而孔洞中也有一人竄出,兩人暴怒的樣子清晰可見,只是看著眨眼就消失在山坡的那人又無可奈何。
呼嘯的冷風扑打著臉龐,白蝶衣忍不住把頭埋進了前面這個此時感覺讓人安穩的身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