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打起來了
「你想包庇那些賊人?」通判的聲音冷了下來。
楊佃豐本能的縮了縮脖子,現在這情況讓他有點走獨木橋的意味。一頭是虎狼堵路,另一頭就能逃出生天。只可惜兩邊都被濃霧籠罩,又沒有任何的動靜傳出,讓他盲選。這要是選錯了,可就粉身碎骨了。
「縣令大人,你還是開門吧。這女子是真是假我們看不出來,但是這通判大人可是真的。就算錯了,也是他擔著,我們頂多受個遇事不明而已。」師爺把楊佃豐拉倒一邊,悄聲說道。
李希瑜見師爺和他說悄悄話,心裡大急。雖然這縣衙不是高牆大門,但是屬於官府,除非有叛亂或上層批文,否則沒有人敢公然的攻打。這如果開門了,門外的人就能長驅直入,自己、彩雲兒加上受傷昏迷的白蝶衣可難逃出去。
上前一步,道:「縣令大人,你可想好了啊,於府可是和有些官員勾三搭四。就因為這,都統才找的你。」
楊佃豐默然,他現在一直猶豫也是有這方面的顧慮,就怕通判和於府親近被哄騙了。
看了看師爺,又看了看周圍的衙役,全都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忽然莫名感覺到一股心酸。
自己在這永安城當了十年的縣令,不升職已經認命,遇到任何事都一副能避免就避免,實在避免不了就推脫責任的個性,只為了混個安穩。真沒想到這些下屬也成了這樣,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果然不假。
可眼下這個事並不是躲避就能避過去的了。
那女子不是都統,不放通判進來肯定受責罰。而放他們進來抓走,即使有功勞也只是殘羹冷炙。而那女子是都統,放通判進來抓走了,並不會像師爺說的能逃的了責任。只剩下最後一條路猜想中對自己最有力,就是那女子是都統,自己又不讓通判進來,這樣不僅免於責罰還有大功。
「通判大人,下官思之再三還是等明日再見分曉。尤其現在她已受傷,即使是假的,下官有信心讓她逃脫不出縣衙。」楊佃豐想通一切,心裡反而大為鎮定。
「楊佃豐,你…好!等明天有了結果,我定要你難堪。」通判雖然怒火中燒可也不敢真讓這些於府的下人攻打縣衙,只好無奈妥協。
於醪看到這裡,心裡一緊。於士湘具體的謀划可都說清楚了,實在沒想到最終在這個平日縮頭縮腦的縣令這裡卡住了,這要是等到明日一切可全暴露了。
不行,決不能在這裡卡住!
見到緩緩轉身的通判,於醪心思電轉。「嗖」的一聲,漆黑的遠處射來一隻羽箭釘在通判腳下的石板上。
於醪眼中一亮,「保護大人,有刺客。」
話音未落,羽箭破空的聲響驚駭了眾人。
孫二娃橫身立在通判身前,手中朴刀揮動的猶如風火輪潑水不進。
於醪見此機會,更是不願放過。大喊道:「快開門,通判大人受襲。」
楊佃豐心頭大驚,隔著儀門看到的確地面上橫七豎八的羽箭,還有許多正在陰暗的遠處疾射過來。
「這該如何是好?」一時間沒了注意。
師爺驚慌勸道:「縣令大人,開門吧。如果通判大人死在這衙門外,可就真要受刑了。」說著對牛大膽施了個眼色。
牛大膽心領神會,他們只是衙役,當然是誰官大聽誰的。眼下肯定是通判最大,即使以後縣令發怒也搪塞一句聽令行事罷了。
正要伸手開門,李希瑜急忙攔住道:「不能開。
」
師爺急眼了,這個混小子都不知哪裡冒出來的,硬是想帶著一群人和他三人一起受罰。
「你說不開就不開,滾開!」大罵一句,對著牛大膽催促著。
牛大膽常年安樂習慣了,又有些老態,伸手去拖李希瑜竟沒有拖動。這工夫,楊佃豐慢慢沉穩下來。看到這裡,怒斥道:「牛大膽,你大膽!」
聽到縣令怒斥,牛大膽頓時有些慌亂。
「蠢貨。」
師爺見此,焦急的謾罵一句,趁著牛大膽和李希瑜還未在糾纏中分開,一步向前就把儀門的橫叉扒開了。
李希瑜見到這裡,大驚失色。拔腿就向後院跑去,順便喊了一句:「楊佃豐,你大爺的快跑啊。」
楊佃豐見師爺把儀門打開,正在發懵。聽到李希瑜的罵聲,略胖的身子一個激靈就跟著跑了起來。他自己也不知為何如此聽信這個並不熟悉的男人,自己身為縣令何必驚嚇至此。
見儀門打開,通判立即讓四下躲避的眾人進入,射來的羽箭也慢慢少了起來。
「把他們關起來。」通判指著愣在當場的衙役怒道,轉頭對著孫二娃道:「能否擒住外邊射箭的賊人?」
孫二娃隔著再次關閉的儀門看了一眼,街道兩邊的房屋上隱隱約約人有不少。搖了搖頭,「大人,他們人太多,又是深夜藏於暗處,最主要的是除了三個跟來的府差,其餘可都是於府的下人,不堪大用。」
「通判大人,是我打開的儀門。望大人恕罪。」被壓住雙臂的師爺急忙喊道。
通判聽孫二娃這樣說,無奈放棄。看著眼前拚命靠近的人,「隨師爺,趕緊帶路去抓那女姦細。」
剛才的遇襲讓他更加認定衙門內的人是姦細,外邊的抓不住,裡邊的可不能讓他們跑了。
師爺被鬆開,急忙帶著眾人向後院走去。
他感覺今天的縣令不對勁,沒想到不僅和假冒的賊人有聯繫,還親率衙役救他們。通判大人都來了,縣令還一直猶豫著不開門。大有蹊蹺!自己可不能跟他一條路黑到底,這要是被責罰,自己這小小的師爺可是要受大刑的。
一群人火急火燎的來到後院,看著漆黑一片。師爺心底一涼,可別是被他們跑了。大步來到縣令的卧室,推門進入,在火把照亮下看到一頭黑髮正披散在床頭,身上蓋著嚴嚴實實的棉被。
師爺鬆了口氣,對著後面的通判說道:「大人,就是她。」
孫二娃立即上前,手中的朴刀壓住青絲下的脖頸,冷聲道:「醒醒吧。」
「她昏……」師爺正要說人是昏迷的。
突然一聲驚叫在床上響起,「別殺我,別殺我。」說話的工夫坐起身子。
隨著慢慢轉過來,師爺目瞪口呆的看到縣令夫人正一臉驚慌之色。
「縣令夫人,你…你…你怎麼躺在這裡?」
看到師爺,縣令夫人焦急道:「師爺,這是怎麼了?他們都誰啊?」
「哼。」孫二娃知道現在可不是跟一個婦人糾纏的時候,急忙問師爺道:「這縣衙的後門在哪裡?」
師爺急忙指向左手角落道:「那裡。」
一群人來到後門的時候,窄小的後門正敞開著,外邊的漆黑好似在嘲笑他們晚了一步。
「追,一定要抓到他們。」通判見人跑了大怒道。
永安城,漆黑的夜色中一群黑衣人謹慎萬分的集中到一處偏僻的老舊宅院中,院子內堆滿了木料。領頭之人推開院子正屋房門,一股發霉的味道撲面而來。屋內只有幾張破舊的椅子,落滿了灰塵。
「家主,剛才沒有殺了那狗官,還要幫他進衙門做啥?」其中一人清理乾淨一把椅子讓領頭的坐下。
「呵呵,當初殺那小子被他逃到了隘子口的一處洞穴。」領頭的摘掉黑頭巾赫然是安齊樂,「如果不是大牛去找彩雲兒恰巧聽到她和她阿嫂談起要來永安城找李希瑜,我還以為他倆已經死了。」
「我們安家謀劃了一百多年的事情,我可不想出現一丁點的意外,這個李希瑜必須死。」
「眼下他躲在縣衙,我們不能硬闖。我剛才聽那個通判所說猜測也是為了抓李希瑜幾人,我當然做一會順水人情。」
問話的人點了點頭,「家主,那我們明日出城還是待在永安城?那個客棧可是害了兩條人命。」
安齊樂沉思片刻,「明日先出城躲一下,留三個人在城內探聽消息。」
一夜無話,衙門內被通判領著於府的護衛占著。可逃脫的幾人搜尋了大半夜,一直沒找到行蹤。
「不應該啊,那個女的受傷很重。我給他包紮的時候她流的血水得有兩大碗,絕不可能短時間清醒過來。」大夫被師爺帶到通判面前說道。
「你說女的不可能清醒過來,也就是說必須有人背著她才行?」孫二娃立即問道。
「嗯,我行醫數十年,這點診斷還是不會錯的。」大夫篤定的說道。
孫二娃轉向通判,「大人,昨晚我們雖然比他們進後院晚了片刻,可是也絕不會讓他們有條不紊的把人在縣令卧室背著在後門逃脫還看不到人影。」
通判神色一怔,「你說他們並沒有離開縣衙?只是只是用了一招金蟬脫殼。」
「大人,這只是我的猜測,不過我還是想把衙門再重新搜索一番,尤其是後院的一切。」
通判看向師爺道:「師爺,縣令不在。眼下只能靠你帶領了,如果抓到那姦細,我會稟告知州大人上表你的功勞的。」
師爺激動道:「我絕不會讓通判大人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