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聽老闆吹牛逼
這個幫派名叫天牛幫,裡面的盜賊大多數不在官府名冊之中,原本沒有登記在冊的人,要麼淪為奴隸,要麼去山上落草,過野人日子。
但不知幫主如何手眼通天,在雙月城為眾人謀了一處安身立命的去處。多年經營,歷史悠久。竟也和官府相安無事,算得上是雙月城不小的勢力了。
幫派除了平時收保護費,偶爾也會叫幫眾裡面擅長小偷小摸的出門營業。揭不開鍋的時候也會打家劫舍,搶劫商隊偶爾也干,反正就不是什麼好鳥。
老者雖然拳腳功夫不是很高,卻是幫會裡有名的神偷。生雞蛋在他手裡能剝掉殼而不破,只留外邊兒一層薄薄的皮。少年跟著老者行竊多年,手上功夫倒也學了個七七八八。
如果廝殺火拚,少年和老者基本不去。和其他幫中弟兄不同,他們二人身上從未受過傷。
老者輕易不動手,動手就是大單子,也算得上是團隊里的金牌骨幹。用最低的代價換取最高的回報。
幫會裡面也不是有人說閑話,但是說閑話的那人第二天發現,自己的坤毛被人剃了個乾乾淨淨,貼在自己的下巴上,一下巴彎彎曲曲的毛髮看的眾人褲襠發涼。
有人嘀咕道:「乖乖,毛都颳了個乾淨,要是手一滑,這不完蛋了嗎?紅浪漫里的小翠兒豈不是再也沒臉去找了?」
對於老者這種猥瑣的癖好,幫眾也是無語,然後看向少年的眼色,多了幾分憐憫。
只要這老頭在,這小子算是別想長毛了。
突然間,眾人議論的聲音平息下來。只見門口走進來幾個彪形大漢。
為首的那人穿著黑色大氅,帶了個狗皮帽子。一臉的橫肉,溜圓的眼睛鑲嵌在沒有一根毛的腦袋上,像是脫過毛的虎臉看不出年齡大小。面無表情的時候嘴角向下,給人極大的壓迫感。右耳朵掛著三個純金的耳環,彰顯著自己的地位。讓人一眼就看出此人就是一個天生的土匪。
記得當初少年剛入幫會的時候才九歲,看到這人差點被嚇得哭了出來。
原本想把他培養成打手的老大,陷入了猶豫。想直接把他丟到大街上自生自滅,反正也是撿來的,那時候他一身的瘡加上生著病。如果膽子還這麼小,幫他治好也是屁用不頂。
幫會畢竟不是善堂。賠本的買賣從來不幹。
所幸這時候老頭站出來說道:「幫主,我看不如交給我,我年紀也大了,一身偷天換日的本事也得有人學學不是么?」
他嘿嘿一笑:「可是你看幫裡面都是些五大三粗的老爺們,教他們伸手夾銅板,那手指頭就跟蘿蔔一樣粗,真要去摸人口袋只怕人家袋子都要被捅穿了。他年紀小,這個時候開始學,等到長大成人,一定可以幫上忙的。」
於是少年在這個幫派一呆就是六年,現在已經十五歲了。
老頭養育了他六年,這六年裡老頭教他本領,為他遮風擋雨。雖然不能像親生父親一樣給他溫暖體面的生活,但比之流落街頭生死難料。這莫大的恩情怕是永遠難以還清。
對於老頭,少年心中有的只是感激。儘管這不是他想要的生活。
這時,眾人見幫主進來,紛紛站起身來將中間的道路讓開並且微微鞠躬。為首的壯漢滿意的點點頭,順著眾人讓出的道路走向台階上的一把椅子。
他大馬金刀的坐下,用眼睛巡視一圈,見眾人還是微微彎著腰,他甚是滿意。這兩年幫會發展不錯。全憑自己領導有方。
美中不足上次搶女人出了點亂子,損失了幾個狗腿。問題不大。這烏泱泱的一群人,拉到哪裡不算有面子?
「都聽我說!」聲音像是悶雷在房間里炸開,原本微小的呼吸聲這時也消失不見,眾人大氣都不敢出一下。
「這次召集大家過來,是有一件大事要干。這次,我得到消息,朝廷派了鷹犬前往嶺南挖掘古迹。像是挖到傳說中的寶藏了。」
「前些日子他們來雙月城送信,信使喝高了,說是挖到了寶貝,什麼馬車都壓垮了,什麼一統天下。說什麼再起刀兵。還要要求城主派出軍隊前去接應,下令調集所有的馬車」
「然後出了雙月城,偏偏沒有往回走,也沒有往京都走,而是去了東邊兒的碎星城,估計也是去求援的。這事兒我和其他幾個幫派的老大商量過,咱們趁著雙月城軍隊還沒集結,奔赴嶺南一起干一票大的。」
他意氣風發,似乎對於這次行動志在必得。
眾人聽聞是要和朝廷作對,一時間議論紛紛。整個會場響成一片。老人和少年二人對望一眼,彼此之間也看出了對方的震驚。
雖然朝廷腐敗無能,但是軍隊二字太過沉重。瘦死的駱駝終究大過馬。和朝廷作對,無異於與虎謀皮。不知道什麼人給他灌了迷魂湯,竟然能同時讓幾個幫派聯合起來。是什麼東西值得做到這個地步?
「泥鰍,這聽起來有些不妙啊,看來這次終究是在劫難逃了。」老者望著少年,眼中有著些許哀傷。他想叫泥鰍離開這裡,但是天下之大,對於一個沒有親人的少年來說,無非就是換個地方流浪罷了。
「聽聽他怎麼說吧,如果事不可為,咱們再另謀出路吧。」泥鰍倒是看得很開。
他知道這個幫主是一個極度沉淪在慾望中的人。這種人過慣了紙醉金迷的生活反而更懼怕死亡。他們去了是送死,那他作為罪魁,更是首當其衝,
眼見議論不停,幫主的臉色從剛開始的意氣風發,到理解,忍讓。最後終於爆發。他一聲怒吼:「吵什麼吵!沒有把握的事,我會去做嗎?」
或許是想起了自己搶女人失算的事,一時間沒有說話,空氣中靜的可怕。人群中也有他的忠實狗腿,這時見他發怒,也怒視著眾人,向主子表示自己的忠心。
「還沒聽我講完,你們就打退堂鼓了?別忘了我們本來就是干這個的,要是官府現在衝進來把我們都捅死了。也沒有幾個是冤枉的!這次只不過干一票大的罷了」
「這次如果成功,在座的各位都擁有享不盡的富貴。你們跟我提什麼要求,我都會滿足你們。」
他突然展顏一笑,沒有一根毛的大臉盤子瞬間又膨脹了幾分,只是原本溜圓的眼睛被臉上的肥肉擠的咪成了縫兒,
「嘿嘿嘿嘿,幫裡頭哪些兄弟還沒討媳婦兒的,事成之後我都給你們張羅。」
泥鰍看的一愣一愣的,賴皮虎的變臉功夫真的讓他開了眼。難怪這人能當老大。
議論聲又開始響了起來。
「若是在這次立下大功的,我再和官府那邊疏通一番,給你們造個冊,也不是不行~畢竟我上面也算有人。之所以有把握,也就這個原因。無非就是事成之後拿出去一部分罷了~」他伸出一根手指頭,往上捅了捅。
「原來這狗日的還和官府勾搭上了?難怪我們每個月指標訂的那麼高,原來不止進了這隻賴皮虎的肚子!還養了一群狗!」少年心底腹誹。
像是一個惡魔,誘惑著眾人用生命和他交易。原本粗大的嗓門,這會兒說出來的話竟也充滿了誘惑力。
他知道自己手底下有人好財,有人好色,也有人本是無根浮萍,只求有個地方遮風擋雨,上了賊船,哪能輕易下去。
但這幾句話一出口,眾人看向他的眼色間也帶了幾分期待。
「很好,這才像話,哈哈哈哈~我賴大虎雖然是個粗人,但是從不亂放屁!答應了兄弟們的,絕對做到!」
他將胸脯拍的咚咚響,』騰『的一下站了起來,對著四周眾人抱了個拳。
「是兄弟,就來砍我,身邊這根忠義柱!想清楚了,可就不能回頭啦!跟著我干榮華富貴統統的都有!」
他大手一揮,當真是威風八面。眾人也被他忽悠的燥熱難耐。紛紛拿起自己的兵器,在一根被砍的滿是刀痕的木柱上紛紛留下自己的印記。
待到差不多時,他走下台階,和幫眾熱切的打起了招呼。
時而握住一人的手,一句好兄弟。
時而給別人一個熊抱,一句好兄弟。
時而拍拍別人肩頭,一句好兄弟。
一圈下來,眼中竟然泛起了一絲淚光。
眾人心頭泛起一絲感動,少年卻在心中不斷吐槽:學到了學到了!大家去賣命還得謝謝你。要不是小爺我讀的書多,差點上你的大逼當!
「三天之後我們一早在城南外三十里寡婦坡集合,這三天大家吃喝玩樂養足精神!等下每個人都去找二當家支三十兩銀子,大家隨~便~花~!我先走了,還得去見見其他幫會的人,大家慢慢玩啊,我先走一步!」
全場沸騰起來,這賴皮虎平時只進不出,比鐵公雞還過分,活脫脫的不鏽鋼公雞。
畢竟鐵公雞還生鏽掉綉渣,這傢伙能連綉都不生,擦腚的紙外邊一圈乾淨的都想剪下來留著下次用,當真是持家小能手。今天一下子竟然掏出來幾千兩。
泥鰍一度懷疑這是賣命錢,心裡越發沒底。再看邊上的老者,這時早把在劫難逃四個字丟到哪裡去了都不知道。像一隻蒼蠅一樣不停的搓手,嘴裡不停的喊著:「小翠兒~小翠兒~」
身為盜賊,一沒文化二沒家庭三沒夢想,只想著活舒坦一天是一天。心靈上沒有任何寄託,也就只能通過肉體來滿足慾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