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休息日
在謝爾大概學會了一點點皮毛的時候，他有點困了，畢竟從昨天傍晚開始他就沒有睡了。
「我很久沒睡覺了，哪裡能休息？」
「那裡。」
拉貝特指了指某個房間。
「好的，你們平時什麼時候睡覺？」
「睡覺？」拉貝特將頭斜轉45度：「自然是困了的時候睡覺。」
「哦……」
長時間晝夜混亂的工作，似乎讓她對於「晚上應該睡覺」這一常識，有著不同的觀點。
謝爾走到了那個休息室，這個房間沒有窗戶，有些暗，放著兩張單人床，周圍也有兩個柜子。
謝爾不知道那個床有人用過，打開了柜子看了看。然後睡在了空柜子相對的那張床上。
等到謝爾醒來，周圍一片漆黑，已經是晚上了，然後他換好衣服，走出房間。
看到了一個小隊中的男隊友正在床邊站崗，他看到謝爾過來，說道：
「你去吃晚飯吧，知道位置在哪嗎？」
「晚飯？不知道。」
「從這個樓梯下去，走廊走到頭左轉。」
「謝謝，你不去吃飯嗎？」
「嗯？你是新人，還不知道，隊長規定無論何時，都必須有人站崗，吃飯也是輪流的。」
「原來如此。」
謝爾按照他所說的，找到了那個餐廳，說是餐廳，也就是一個木桌子周圍放著幾把椅子。
拉貝特和三個隊員正在吃飯。他們四個皺著眉頭正使勁嚼著什麼。
桌子放的是黑麵包，熏肉乾，四碗水，和幾個檸檬。
這幾樣東西謝爾在家裡貧窮時都吃過，不禁開始咬肌幻痛。
這種將農作物混雜在一起烤出來的黑麵包，放上三天就得用伐木斧來劈開，看它那外表如同橡木一樣的乾癟外觀，至少放了有一周。
熏肉乾，雖說是肉但是相當廉價。這種肉是屠戶用每日賣剩的爛肉製成，然後加巨量的鹽熏制。不僅又老又柴，一股煙味。而且即使再咸再齁也蓋不住原料本身的腥臭味。
這種肉適合有冒險精神的人食用，當肉進入嘴裡之後，就展開一場咬肌和本能的賽跑。必須在最短時間內將又硬又柴的肉嚼到可以滑過食道的程度，以防人體的自我保護機制促使自己嘔吐。
至於麵包，已經被隊員扔進裝著水的碗中，看來是打算等到泡軟了再吃。
隊員吃飯時面部的扭曲程度已經超過了訓練的時候，很難想象他們內心的困頓。
拉貝特倒是果斷地將麵包和肉乾都泡入水中，然後面無表情地用木勺舀著吃。謝爾不敢設想泡入水裡的熏肉乾的噁心味道。
「拉貝特，那東西好吃嗎？」
「嗯？吃飯哪用得著好吃呀？只要能維持一天的消耗就好。」拉貝特一本正經的回答讓謝爾的價值觀受到了衝擊。
吃飯原來根本就不用好吃嗎？是我一直以來的想法錯了嗎？
謝爾看向那個將熏肉乾塞入口中，然後面容迅速猙獰的女性隊員，懂得了奇怪的並不是自己，而是拉貝特。
「你不覺得腥臭嗎？」謝爾看著將熏肉泡入水中默默享用的拉貝特，問道。
「只有意志力薄弱的人才會吐出來，像我一樣多多鍛煉就沒事了。」
「哦……」
原來如此，吃飯需要長期的鍛煉和強大的意志力。
一旁的女性隊員將自己那份熏肉全部塞入嘴中，眼睛頓時瞪大，然後再將一整個檸檬塞入嘴中，
兩手堵住自己的嘴努力咀嚼……期間她的眉毛扭曲得就像垂死的蚯蚓。
她是想用檸檬的酸味來掩蓋腥味嗎？真是一個富有創造精神的戰士。
只是半個檸檬的酸味不會有些過了嗎？不！如果不做到這種程度根本無法戰勝腥臭！
她的眼角流出一道被酸味刺激的淚水，鼻頭也變得通紅。
她在咀嚼一段時間之後，努力地將這一切咽了下去！
隨著檸檬和熏肉劃過食道，女戰士取得了勝利！
雖然勝利了，但是女戰士的胃也被突如其來的檸檬偷襲，慢慢地倒在了桌子上……
「拉貝特，一名偉大的戰士在完成任務之後倒下了。」
「實在是太令人悲傷了。」拉貝特表現出惋惜之情。
「所以，你為什麼要折磨她們？組織沒有錢買點更好的食物了嗎？就算不好吃，但至少也要做到不噁心吧。」
「組織有一個最低工資，在這之上是按照完成任務的種類和困難程度發放資金的，我們小隊剛剛成立，沒辦法完成太難的任務，錢本就不多，還要挪出一大部分來用來補充他們的護具，所以只有這些了。」
「天哪……」
「你也趕快吃吧。」
正說著拉貝特已經吃完了，然後她拿起一個檸檬像是吃零食一樣吃了起來。
「不……不了不了，我中午吃得多了，現在不餓。」
「是嗎？」
拉貝特將檸檬吃完之後，站起來去拿了一個捲尺。
「謝爾，你先別動，我給你量一下尺碼。」
「好，什麼的尺碼？」
「組織服裝的尺碼，就是那個黑衣兜帽服裝。」
「好好。」
拉貝特測量了一下身高，腰圍，胸圍等數據，然後記在了一張紙上。
「你明天晚上去地下基地領吧。」
「好的，拉貝特，我有一個問題，我以後是要住在這裡嗎？」
「是呀，你已經是我們小隊的一員了。」
「哦，那我可以回家裡把東西收拾一下嗎？」
「你要什麼時候去？」
「明天？」
「好，到時候我會安排警戒，鄰居如果問起來你就說是找了一份紡織工坊的工作，需要住在那裡。」
「我懂了。」
拉貝特看了一眼窗外，夜裡的城市一片漆黑。
「記得你說過你有一份守夜人的工作，去辭退了吧，守夜人基本上只是在城市裡轉圈，重大案件都是治安官和衛兵解決，做內應都沒有意義。」
似乎守夜人這個職業再次被否定了。但謝爾可不敢輕易辭職。
「有一個問題我一直沒問，這組織到底每天能給多少錢呀？」
「錢？最近我們沒有多餘的錢可以發。」
「那個，拉貝特？我之前答應你暗殺男爵的一大願意就是缺錢，不瞞你說我最近缺很多錢來交我姐姐的學費。」
「完成暗殺男爵這件事是可以分到不少錢的，你可以去問問。」
「那太好了，我這就去把工作辭退了！」
謝爾多日來擔心的事情總歸是心裡有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