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十.混世魔王，1朝從良

聽到趙德彬言之鑿鑿地說要考個好大學，疼愛兒子的韓義華十分欣慰，連忙往趙德彬碗里又夾了另一隻雞腿，殷切地鼓勵道：「好，好，大明肯定也能考上。」

不同與韓義華的熱情回應，趙知學聞言，卻哼了一聲，用筷子敲了敲碗沿，說道：「喲呵，還挺脹顛。他這回的期末考試，英語蒙了八分，語文政治三四十。」

「等九月開學，他就上高中二年級了，要是再這樣下去，最多就是考個大專！」

末了，趙知學還嘆了口氣，對韓義華埋怨道：「虧你還是語文老師，結果，自己的兒子都沒教好。」

韓義華白了趙知學一眼，不忿道：「我教歸教了，他倒是聽嗎？大正也是我的兒子，還不是考上了重點本科，你怎麼不說？」

然後，韓義華又扭過頭對趙德彬說道：「大明，你可是要爭口氣，也考個重點本科，到時候，讓這些人好好地看看你的水平！」

「哎，哎……」趙德彬帶著尷尬又不失禮貌的笑容答應著，同時又把碗里還沒吃的那個雞腿，悄無聲息地轉移到了趙德青的碗里。

趙德青像是接收到了弟弟的求救信號，他清了清嗓子，對著正在較真的趙知學和韓義華說道：「爸，媽，大明主要是英語和語文成績不太好。正好，我也回來了，這個暑假，就讓我幫他補習補習。」

「只要他的文科成績上去了，大明想考大學一點也不難。」

韓義華聽聞眼前一亮，兩手一合，拍了個巴掌：「哎呀，這是個好主意。大明，你可得好好跟著你哥學啊！」

趙知學也無奈地笑笑說：「要是大明能有大正一半省心，我就燒高香了！」

韓義華立馬就接茬道：「誰說不是呢！他哥哥姐姐都乖，你說說，到了他這，怎麼咱家就出了這麼個混世魔王！他一打起架來就紅了眼，這不，昨天剛剛把頭給打破了。他回來的時候，滿身那個血啊，我看了那是整個心都揪了起來。」

趙德彬心虛地一直埋頭吃玉米餅子，還是趙德青試圖給他解圍道：「昨天大明可是做了好事呢，我都看見了，是那個流球在背後偷襲，不然，憑他的身手，肯定不會受傷的。」

韓義華眼睛一瞪：「他什麼身手？他身手可倒是好啊，打遍全村無敵手。誰家的杏子李子熟了，那家小孩都得拿過來讓他先吃。從小到大，來咱家告狀的人，都能踩平了咱家門檻！」

趙知學補充道：「誰說不是呢！我在鎮上教書，都能聽到有人跟我說『趙老師，聽說你家小兒子挺能作的呀』，可見，他的名聲都不只局限在十里八鄉，在鎮上都流傳著他趙德彬的大名。」

韓義華又接著補刀：「他從小就是個混不吝的，你還記得不，村東頭那個老頭，有一天，人正在好好曬著太陽，他拿著樹枝挑了雞屎，抹在人老頭的嘴上。老頭跳起來追打他，他跑得快，還在前頭沖人招手呢！」

趙知學嘿然一笑：「這事我哪能忘呢？遠的咱就不提了，就說去年過年，他做了個什麼小火槍，把跟他一起玩的小孩耳朵都快打掉了。大過年的，我騎著自行車，領著人家到衛生所縫針。那小孩的父母我還教過，人家一口一個『趙老師』，我可真是沒臉啊！」

縱使趙德彬已是五十歲的人了，聽到父母數落他在少不更事的時候，做出來的那些打架鬧事、偷瓜摸棗的事，也不禁臉紅。

他趁著趙父剛說完他的「豐功偉績」之時，連忙插話道：「那都是我從前歲數小，

不懂事。這回我受了一次傷，才知道那些被我打進衛生所的小孩是什麼滋味。從此以後，我要做個好學生，洗心革面，從新做人，再也不打架了。」

聽到趙德彬口口聲聲說著再也不打架了，趙父趙母連帶著趙德青，全都一臉懷疑地望了過來。

看到親人們誰都不信他的話，趙德彬哭笑不得，只能再次保證道：「真的，你們可別不信。我那是從來沒受過這麼重的傷，所以一直都沒覺得打架有什麼危險，我現在的想法改變了。昨天，要是那兩個地包誰手裡有把匕首，我可能就危險了了。以後，我再不會動不動就掄著拳頭打人了。當然，救人還是要救的。」

趙德青拍拍趙德彬的肩膀，欣慰地點頭道：「我們的大明還真是長大了，懂事了。」

趙父雖然也欣喜於小兒子的轉變，但他還是故作嚴肅，板著臉道：「要是你能不再那麼貪玩，把心思用到學習上來，就更好了。」

韓義華也適時鞭策道：「男子漢要說到做到，你可不能光說不做啊！」

趙德彬正愁著怎樣說服父母讓自己陪著大哥返回國都，話說到這裡，他眼前一亮，福至心靈說道：「爸，媽，我是真的要考好大學的。這樣，你們讓大哥監督我，要是我這個暑假都沒有偷懶，等快開學了，你們就讓我跟大哥一起返回國都，行不行？」

末了，他又加了把猛葯：「我還沒見過大學什麼樣呢，你們讓我去看看大哥讀的大學，這樣，我考學也更有動力不是？」

趙知學和韓義華對視了一眼，只用一個眼神就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趙父沉吟了一下，淺淺抿了一口酒，又把酒杯放下，沒有說話。

趙德青從心底里希望弟弟能走出去，見見世面，不要一輩子都困在鄉下這個小地方。

他去國都讀了大學，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麼廣闊，眼見著趙德彬把心思轉到了考大學這個正途上，他哪裡有不贊同的道理。

趙德青趕緊幫著趙德彬說話：「看來大明這次是真想好好考大學了，爸，媽，你們就同意了吧，不用擔心他去國都的花費，我這些年還攢了幾百塊錢，肯定是夠了。」

趙父拿出煙袋，抽出一張又薄又小的捲煙紙，一邊往紙上放著煙絲，一邊頭也不抬地說道：「路費咱們家又不是出不起，我就擔心啊，他就是三分鐘熱情，今天還是一番雄心壯志的，趕明兒就跟泄了氣的皮球一樣，踢都踢不動。」

趙德彬很有眼色地拿著火柴，在趙父卷好了煙后，給煙捲點上了火，殷勤地把煙捲送到趙知學的嘴裡，並且對著趙父吹風道：「爸，你信不過我，你還信不過大哥嗎？大哥可是從來不說半句假話的，有他監督我，你放一百二十個心。」

韓義華明顯是被趙德彬的話給說服了，她一錘定音道：「行，只要你這個暑假好好學英語，你就跟你大哥一起去國都看看，以後也好考國都的大學。」

趙知學吐出一片煙霧，笑道：「又不讓他考午漢大學，當我的校友了？」

韓義華也笑：「不管是午漢大學還是國都的大學，只要是重點本科，就成。」

趙德彬很是高興，他沒想到，這麼快就可以說服父母，讓自己陪著大哥回學校。

這樣一來，他不由得喜上眉梢，無論父母再說什麼，他都是眉開眼笑地「好好好、是是是」。

有了趙德彬這麼賣力的表現，一頓飯下來，一家人都特別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