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回 深藏功與名二十三

送走洪夫人不久，又有一個客人來了。不，這個人不算是客人，準確的說他應該是這裡的主人。來人就是小皇帝身邊最紅的太監張誠，也就是如今身兼錦衣衛和東廠兩大情報機構頭子的張誠。張鯨剛到小皇帝的萬年福地就得知小皇帝把東廠交給了張誠，張鯨馬上意識到了事情不妙。當張鯨想離開萬年福地殺回去要回屬於自己的地位和權力的時候，他已經失去了自由。小皇帝的聖旨已經下到了萬年福地，嚴禁張鯨隨意離開，同時已經派張誠抄了張鯨的家。當小皇帝得知張鯨的家產之後，小皇帝已經決定張鯨一輩子不用想離開萬年福地了。

張誠來找秦泰夫妻，並不是來和秦泰夫妻敘舊的，也不是打探案件發展的。張誠雖然一身老百姓打扮，但是他是奉了小皇帝的命令來找秦泰夫妻的。秦泰夫妻曾經和這個張誠打過交道，張誠雖然比張鯨老練一些，但是也不是一個好對付的人。張誠沒有馮保老謀深算，也沒有張鯨囂張跋扈，也沒有孟沖陰狠歹毒，但是哪一個大太監是一個好相處的呢？

張誠把手下人支開后，三個人在房間裡面待著。起初誰也不說話，秦泰等著張誠交待小皇帝的原話，展小小等待著丈夫的決定，張誠卻希望秦泰夫妻主動說什麼。三個人不說話，也不相互打招呼，坐在桌子的三個角落一動不動。最後張誠終於忍不住說話了。原來小皇帝要張誠帶話給秦泰夫妻，這個案子不用等了，就把罪名加在王皇後頭上。王皇后因為妒忌潞王家的孩子，暗中命人下毒，沒想到毒死的孩子不光潞王家的，還有公主和其他兩個無辜的孩子。沐小月是毒藥的提供者，洪夫人是下毒的主要執行者。小皇帝會根據秦泰夫妻的結案陳訴，廢去王皇后皇后地位，沐小月得到申斥，洪夫人被判千里流放。

秦泰夫妻一下子明白了，小皇帝可能是知情人或者直接就是主使人，目的就是為了廢了王皇后，同時讓潞王失去兩個兒子。小皇帝這麼做簡直就是一石三鳥，既把自己不歡喜的王皇后廢了，又可以讓潞王因為兒子過世傷心，還可以讓潞王的兒子死去，減少自己無後的壓力。這場風波最後的勝利者就等於是小皇帝，小皇帝可以換一個自己喜歡的人當皇后，又可以打擊到自己最強大的對手潞王。

張誠轉告了秦泰夫妻小皇帝的意思，也就是等於通知了秦泰夫妻案件的結果。秦泰夫妻要是懂事聽話的話，小皇帝不但不會怪罪他們而且會給予一定的好處。要是秦泰夫妻不聽話的話，就算是秦泰夫妻找到了真的線索或者是真兇，秦泰夫妻也不會有好日子過。小皇帝不會放過秦泰夫妻，王皇后救不了秦泰夫妻，沐小月和沐清更加保護不了秦泰夫妻。

秦泰夫妻對望了一眼，苦笑著告訴張誠，小皇帝的意思他們明白了，但是需要時間準備。等過幾天案件資料準備好了，一定給與小皇帝一個明白的交代。張誠也算是完成了任務，張誠這才露出了笑容和秦泰夫妻閑話家長起來。直到張誠走的時候，他的一句不經意的話讓秦泰夫妻重新認識了張誠。

「雜家表叔還好吧？多謝先生一家人這些日子對雜家表叔的照顧。」張誠說完之後就離開了。秦泰夫妻這才回味過來，張誠的表叔原來是黃錦。黃錦在秦泰家裡住了這麼久從來沒有提及過張誠，張誠和秦泰交往過好幾次也從來沒有說過他和黃錦的關係。直到這個時候張誠這才說了這麼一句，等於是告訴秦泰夫妻他張誠是不會害秦泰夫妻的。意思點到了張誠就離開了，他也是為了不給秦泰夫妻留有餘地，擔心秦泰夫妻向他提出其他的要求。

兩天後秦泰夫妻找到了小皇帝，說是案件有所進展需要最後確定毒藥的準確性。小皇帝答應讓錦衣衛以最快的速度送來神樹樹葉給秦泰，秦泰向小皇帝保證，神樹樹葉到售後的第二天就給小皇帝一個滿意答覆。小皇帝要錦衣衛兩天內找到神樹樹葉，三天後秦泰夫妻當著眾多大臣的面宣布案件偵破結果。

從京城到雲南最少要四五天，一個來回最少要七八天。小皇帝說神樹樹葉兩天後能夠運到京城，要秦泰三天後當眾宣布結果。秦泰夫妻更加確定小皇帝手裡有神樹樹葉，更加確定小皇帝這是已經準備的，就是要秦泰夫妻當著大家的面宣布王皇後有罪。一旦宣布王皇後有罪之後，小皇帝就可以當眾宣布廢后，接下來就是小皇帝可以按照自己的意願選新皇后了。

秦泰夫妻兩天後真的拿到了神樹樹葉，一邊的人還有刑部的、太醫院的、東廠、錦衣衛和慎刑司的，大家再三確定這個神樹樹葉就是秦泰夫妻所說的烏頭青，也就是毒死孩子們的毒藥。只不過大家對於時間上的差距心裡都有疑問，但是聰明的大家誰也沒有點破。就算是秦泰查出毒藥是烏頭青，小皇帝馬上去雲南調來神樹樹葉，在時間上也是很緊張的，何況是秦泰早兩三天前猜想小皇帝提出要神樹樹葉的。這個神樹樹葉是天上掉下來的？還是有人早就準備好的？還是小皇帝早就派人去準備的？要是老天爺送來的話，王皇后這是天要她亡，誰也救不了了。要是事先有人準備好的，這個人的心機太深了，極有可能是知情人或者是真正的兇手。要是小皇帝事後早就派人去小差的話，小皇帝不但神通廣大而且心機太深了。

秦泰夫妻第二天在早朝的時候，向小皇帝彙報了案件偵破過程。秦泰當著大家的面，陳訴了三個事實。第一，孩子們中毒的毒藥確定是烏頭青，也就是所謂的神樹樹葉。第二，孩子們出事的地點真的是在王皇后所在的宮殿坤寧宮。第三，種種跡象表明王皇后和案子有千絲萬縷的關係。但是秦泰夫妻聲明個人觀點，他們覺得王皇后不可能是兇手。無論是王皇后親自下毒還是派人下毒都沒有可能，王皇後有過錯但是沒有罪。王皇后犯有失察和監督不力之錯，沒有謀害皇室、企圖殺人之罪。

這個結果小皇帝不滿意，潞王也不滿意，大臣們也不滿意。秦泰夫妻要求再給時間偵破，小皇帝直接否了。小皇帝要求大家不要議論了，案件可以找人再偵破，但是秦泰夫妻不可以寬恕。秦泰夫妻故意拖延時間，戲弄皇帝和大臣，所以應該就地處死。大臣和潞王等人表示沒有意見，小皇帝就下令要當場格殺秦泰夫妻。

這時候張誠提醒小皇帝，過幾天是小皇帝的親奶奶七十歲冥壽了。小皇帝的奶奶也就是先皇隆慶皇帝的生母，是一個苦命的女人。為了保全年幼的兒子也就是後來的隆慶皇帝，自願犧牲自己的性命。所以隆慶皇帝成為皇帝后，下令要給母親恢複名譽，同時每年舉辦冥壽。這一年剛好是小皇帝奶奶七十歲整壽，宮中早就開始準備了。小皇帝猶豫了一下，下令等做完小皇帝奶奶七十冥壽后就把秦泰夫妻午門斬首。

就這樣秦泰夫妻在刑部大牢裡面關了六天，這一天就是秦泰夫妻的大日子了。在秦泰夫妻被關押的時候，見月大師來看望過秦泰夫妻。見月大師嘆息秦泰夫妻，但是見月大師沒有能力挽救秦泰夫妻，只好尾秦泰夫妻多念一些往生咒。洪夫人也來看望過秦泰夫妻，她給秦泰夫妻狠狠地磕頭，表達她對秦泰夫妻的感謝。洪夫人要秦泰夫妻為自己寫陳訴，洪夫人想辦法讓王皇后或者滇國公的人向小皇帝求情。秦泰夫妻沒有答應，也覺得小皇帝不會給王皇后和滇國公面子的。在這件事情上小皇帝是不會聽任何人的解釋的。洪夫人失望地離開后，張誠也來了，但是張誠沒有多說什麼，看了一眼就走了。張誠走後不久，譚倫這個秦泰的老朋友也來最後看望了秦泰夫妻。譚倫也幫不上什麼，秦泰夫妻沒有提出什麼要求，譚倫幾乎是哭著離開刑部大牢的。

秦泰夫妻剛要被午門斬首，仇小球這個人意外出現在了京城。仇小球不知道秦泰夫妻要被午門斬首了，還到處打聽秦泰夫妻的下落。刑部的人把仇小球抓了起來，上報小皇帝和秦泰夫妻一起處斬。這才有了午門斬首三個罪犯的結果，刑部張尚書當眾宣布了三個人的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