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娘子,你要走,我姜成放你走
漢子聞言,眼中閃過驚訝,把姜成從上打量到下:「宮廷玉液酒,一百八十兩可是喝不著,那是貢品,只有聖上,王侯將相,才能喝得絕品佳釀,怎麼,你見過?」
大天朝從上到下,從老到小耳熟能詳的:宮廷玉液酒,一百八一杯,酒到底怎麼樣,聽我給你吹!
眼前的漢子沒聽過,他不是大天朝人,他是這裡的原住民,一個知疼妻,愛妻在家庭觀念方面比較前衛的原住民。
是他自己想多了,在這陌生落後的大洲朝,只有他一個隔了山海穿越了時間的外來戶…
姜成灼灼的目光黯然些許,立馬拱手帶著歉意,補救自己的失言:「兄台見諒,我一個鄉野村夫哪裡有這榮幸見到過,因為讀過兩年書,在書上見過。」
「兄台說自己收貨跑商,我想,兄台肯定是一個見識多廣之人,一定聽說過這麼一個東西,就多了這麼一嘴子問,實屬抱歉。」
漢子撓頭嘿笑一聲:「這位小哥,我只是一個走街串巷小小收貨賣貨郎,不是走南闖北的大商賈,哪裡見過宮廷玉液酒,你真是太瞧得起我了。」
姜成見漢子信了他的胡謅,張口就捧著漢子:「不不不,兄台勿妄自菲薄,多少大商賈成為大商賈之前都是走街串巷,沿街叫賣之人。」
「兄台現在只是一個小小賣貨郎,假以時日,我相信,兄台定然成為一方巨鱷,富甲一方。」
恭維好聽的話誰不愛聽,誰都愛聽,尤其是做營生的,哪怕是小買賣,也是生意人,也希望自己有朝一日成為一方巨鱷,富甲一方。
漢子黝黑的臉龐滿滿笑容,拱著手:「承你吉言,承你吉言!」
「一定一定!」姜成回手禮:「對了,說了這麼多,還不知道兄台尊姓大名!」
漢子忙道:「免貴姓林,單名一個宗,林宗!」
姜成也跟著自報家門:「我姓姜,單名一個成字,姜成!」
姜李氏傻瞪著眼看著自己兒子,他他他怎麼跟姦夫互相自曝家門,告知姓名,不打謝桃花這個小賤蹄子了?
謝桃花也沒有好到哪裡去,緊緊的抱著孩子,眼底瀰漫著恐懼恐慌,跟看怪物似的看著姜成。
一個人怎麼會在短短的時間之內,變了一個人似的進馳有度,溫文有禮,早知如此,她應該早早的給他吃藥,把他使勁的毒一毒,自己和孩子也不會遭受如此多的毒打謾罵。
林宗向姜成回了個禮:「今日之事,既然是誤會,我就不便在此逗留,我還要收貨,請把我的驢車還我!」
驢車?
綁了人家人,還扣了人家的驢車?
姜成側頭看向姜小伍:「驢車在哪?」
姜小伍黝黑精瘦,像個土匪強盜,睜眼說瞎話,直接來明搶,「大哥,什麼驢車,他勾搭謝桃花這個賤人被我和娘逮了個正著,驢車,驢車是他賠償我們家的!」
「正好我和娘每日趕集賣魚,差一個車,有了這個車,我和娘趕集能省了不少腳力呢!」
原身身為兄長好吃懶做不作為,打妻罵兒,吃軟飯啃老,瞧不上謝桃花,弟弟對謝桃花自然也是瞧不起,看不上,跟著他娘,喊著謝桃花,賤人,小蹄子。
真是應了那句話,上樑不正下樑歪,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湯。
姜成聲音一沉,斥責道:「你差一個車,你自己去賺去,拿人家的車算什麼本事,驢車在哪裡?」
姜小伍聲音一高,不願意:「大哥,你是不是傻了,謝桃花這個小賤人給你戴高帽子,讓你當王八,找了姘頭,要跟姘頭私奔了,你不打她,你不錘她,咋胳膊肘還往外拐了?」
大哥剛剛打左鄰右舍,幫著謝桃花,凶娘,對謝桃花的姘頭姦夫和顏悅色兄弟長,兄弟短的,到底知不知道誰才是他的親兄弟,到底知不知道誰在供他吃喝讀書?
姜成面色肅穆,握手成拳,直呼姜小伍:「姜小伍,謝桃花是你大嫂,是我娶進門的女人,我在從你嘴裡聽見小賤人小賤人三個字,我就揍你。」
姜小伍急忙躲閃:「大哥……」
姜成威嚴一出,打斷他:「少在這裡放屁,驢車在哪兒?」
姜小伍被鎮住,渾身哆嗦了一下,看著姜成目光帶著害怕,抬起手一指:「在屋後面,拴在牆角處。」
姜成聽后,親自跑了出去,找到驢車,牽到門口。
林宗拿到驢車,伸出手重重的拍在了姜成瘦弱的肩膀上,語重心長道:「大兄弟,家和萬事興,妻是正財,娶了人家,就得好好待人家,不好好待人家就正兒八經放人走,成天打罵,非大男人所為!」
「是,林宗兄所言極是,我定引以為戒。」姜成這個人有個好處,有主見,聽人勸,所以在大天朝,同一個擺地攤的小商小販,做到身家萬萬億:「我送林宗兄,林宗兄請!」
林宗收回手擺了擺:「不用不用,你的妻兒被嚇到了,老母親也是驚魂未定的,你回去好好安慰他們吧,我自個走就行。」
他不讓姜成送,姜成也未在執意,拱了拱手:「行,我就不送了,這一次實屬抱歉,林宗兄你慢走。」
林宗點了點頭,牽著驢子,對著驢子呵了一聲,就走了。
姜成目送著他,直到看他遠去,他才轉身,往院子回。
院子里,姜李氏和姜小伍又開始打罵謝桃花,姜大河。
姜成見狀一個抬腳要往裡沖阻止,就聽見身後傳來急切的呼喊聲:「姜家他大娘,姜家他大娘,你家老二出海傷著了,快不行了,快不行了!」
「姜家他大娘,姜家他大娘……」
院子里的姜李氏和姜小伍一聽,顧不得打罵謝桃花,噌的一下往外沖,差點把姜成給衝撞在地。
「我家老二怎麼了,怎麼了?」姜李氏衝出去一把抓住,過來叫喊她的矮瘦漢子,著急忙慌,滿臉急色:「常大爺,我家老二怎麼了?」
常大爺手一指村口方向:「你家老二,打魚回來的時候翻了船,被魚拱穿了肚子,腸子都露出來了,在村口,不行了,你快去,快去看看……」
「兒啊,你不能有事兒,你要有事兒,娘就沒法活了啊!」姜李氏不等常大爺把話說完一個拍腿,跺腳,凄厲的喊了一聲,向村口衝去。
姜小伍緊隨他娘其後,撒腿就往村口跑去。
常大爺見姜小伍也跑了,忙不迭道:「哎哎哎,小伍,小伍,帶件乾淨的衣裳給他換上,讓他好上……」
「路」字還沒說出來,姜小伍已經竄的沒影了!
這都是些什麼事兒,活不了要上路的人,得趁他活著先給他穿好衣裳,現在人都跑去村口了,誰去給他找衣裳,拿衣裳過去?
總不能讓他破破爛爛髒兮兮的上路吧?
常大爺重重的嘆了一口氣,視線落在被他無視掉,仗著自己讀著兩年書,不學無術,眼高手低,立不住的姜成身上,恨鐵不成鋼:「大成子,你二弟快不行了,你趕緊回去找一身乾淨的衣裳給他去換上,讓他講講究究,體體面面上路。」
「你還愣著做什麼,那可是你的親兄弟,難道讓你給他找一件衣裳你都不願,有你這樣當兄長的嗎?」
姜成不是在發愣,是在思考,思考姜家老二出事,是不是因為他這個外來戶過來引發的連鎖反應。
常大爺對他這樣的一吼,他回過神忙不迭的說道:「我這就去找,這就去給他找衣裳。」
姜成說完跑進院子里,憑藉原身的記憶,去找姜家老二的衣裳,靠天吃飯,天天下海,溫飽都成問題,哪有什麼好衣裳,都是打補丁,堪堪遮住身體的。
一時之間,沒找到一件好衣裳,抱著孩子的謝桃花看他翻箱倒櫃,壓著眼底的厭惡,害怕,恐懼,試探道:「官人,家裡的好衣裳,都在你的柜子里。」
姜成聽後轉身就跑到原身房裡,三間破土坯草房,最好的一間是原身的,房間里的桌椅,衣櫃,文房四寶齊全,牆上更是附庸風雅,掛上了梅蘭竹菊畫!
姜成瞧見這些,再次不由自主的狠狠鄙夷了一把原身,家裡人口多,溫飽都成問題,讀書不行,還搞這些花里胡哨,真是糞坑裡頭撐船,糞涌前進。
謝桃花抱著孩子在門口,望著姜成從衣櫃里扒拉出自己最好的衣裳,就往外跑,內心震蕩,這個自私自利只會自己吃好,喝好,穿好,連自己親娘都看不見的東西,竟然捨得把自己最好的衣裳拿出去,給一個將死之人?
姜成手拿衣裳,快跑到院門口,腳步一頓,一個轉身,返回回來,來到謝桃花面前,望著她絕美的臉,喘息的說道:「娘子,我知道我以前不是個玩意兒,是個豬狗不如的東西,你想帶孩子走,就趁此次家中無人顧及你,帶著孩子趕緊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