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章 幫手是一個接著一個
「人會變的,人心會貪婪的。」十王爺說道:「就如現在的九五至尊一般,他剛坐上皇位的那一會兒,對我們也是很好的。」
「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隨著國家亂七八糟的治理,我們這些拿朝廷俸祿,進供又不給多少的人,就成了他的眼中釘肉中刺。」
「同樣的道理,我們的妹妹跟他爭奪打擂台,短時間之內我們有用,長時間之內要想我們有用,我們必須要做些什麼。」
「但是,我們有能耐做點什麼,我們還需要看他們的臉色么?」
十王爺的話讓幾人沉默不已,做皇子的誰沒有野心,誰不嚮往的高處,誰不想大權在握,君臨天下。
但是就算謀權篡位,君臨天下也需天時地利人和,他們這些人要兵沒兵,要謀士沒謀士,要盤跟錯節的關係也沒有,就算在那裡覬覦,也像陰溝里的老鼠一樣,暗戳戳的,沒啥實際行動。
現在他們的妹妹謝吟強勢出擊出現了,其實對他們而言,也是好事,畢竟他們這些人,一點都不服謝復仲。
他非嫡非長,殺兄奪位,本就不厚道,愧對於祖宗,他佔得了先機,他們這些人,也只能心裡不服氣,實際行動做不出什麼來。
但是謝吟就不一樣了,她身後擁有盤根錯節的盧家,還有謝振河真正的外祖家,哪怕他的外祖已死,哪怕他沒有舅舅沒有其他。
但是他的親外祖父是已故晉北將軍,整個晉北軍都很敬重他的親外祖父,尤其是現在的晉北將軍是他外祖父一手帶出來的。
謝吟和謝復仲打擂台,別看謝振河是八九歲的孩童,但是他身體里流著一晉北北將軍的血,再加上他們的好妹妹,現在的晉北將軍得有八成的希望效忠他們。
還有江江的親外祖父家,小蕊的親外祖父家,雖然不是什麼大家,但是,今日過後,他們沒死的事情會傳遍京城,會傳遍天下。
他們的親外祖家就算想跟他們撇清關係也撇不清,聰明的他們只會主動的來聯繫謝吟,來和盧家聯繫。
或許盧家已經跟他們聯繫上了也說不準,他們還聽說宮中的玉璽以及後宮的皇后璽不是真的,當然這隻限於聽說,具體是不是真的,只有他謝復仲知道。
盧家所有的客人基本已送走,姜成倒數第二走的,帶著關梨兒和狗蛋兒來,就帶著他們走。
走的時候還沒有馬車,謝絕了盧家提供的馬車,三個人直接走路的,他抱著狗蛋兒,牽著關梨兒,路上行人紛紛見狀,都覺得他是一個疼孩子娘子的人。
關梨兒知道他這是做給別人看,才會如此,但是她的心依舊美滋滋的,無比貪戀而又享受這樣被人呵護寵羨慕的感覺。
嶺南公攜夫人和孫子還沒走,盧令儀和盧令瑜招呼嶺老夫人和嶺燕飛,嶺南公在盧太傅在書房裡,問著盧太傅:「師兄,您是打算拿您一家的性命支持長公主?」
盧太傅頭髮斑斕,幾乎全白,端起茶水,飲了一口放下茶水道:「師弟,我不是打算用身家性命支持長公主,而是已經這樣做了。」
嶺南公悠悠的一嘆:「遠離朝廷,以您的威望,盧家幾百年的世家,兩個小子也是爭氣的,三個女兒也是嫁的好的,您這是何苦呢?」
盧太傅暮然一笑:「是,世人只看見我兩個兒子好,三個女兒嫁的好,我的身份高地位高,但是其中苦楚,只有我知曉。」
「師弟,不瞞你說,我是不願意摻和這些事情,是當今皇上欺人太甚,完全不顧我盧家顏面,站在我盧家老祖宗的墳頭上放肆。」
嶺南公聽他這樣一說:「師兄,這中間是發生了什麼事?」
他們是一個老師,以前同時在朝為官,但嶺南公不喜朝廷風氣,做了幾年官,又辭了官,開了書院。
書院就在京城,雖然遠離城中心,但是也屬於京城範圍之內,他的師兄告病回家,沒有拜訪他也沒有拜託他照顧在京城的兩個嫡孫女。
但是他家的夫人每隔三五個月就會去香山庵燒個香,順便看一看他的孫女盧令瑜,確定一下她的安全,期間也沒有什麼特別。
怎麼就演變成當今皇上他們盧家老祖宗墳頭上放肆了呢,難道這幾年來,皇上私下做的太過分的事情。
盧太傅張口道:「我不瞞師弟說,自打當今皇上說我的學生暴亡在宮中,不傳位給他的兒子,而傳位給他,我就不想在這朝中呆了。」
「我告病回家,他沒有可用之人,每年都會派人來看我,派人來請我,我都不想趟這趟渾水。」
「可是他和他娘越來越過分,越來越過分,他為了威脅我出來,竟然口出狂言要把令瑜送進軍營做軍妓。」
「什麼,簡直是胡鬧。」嶺南公聞言頓時臉色一變,出口便道:「堂堂一國之君九五之尊,豈能如此踩人顏面,胡鬧至此。」
「令瑜是他的皇嫂,就算無所出,她已經去香山庵了,為何還容不下她,這簡直是,簡直是……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啊。」
嶺南公被氣的都語塞,眾往軍營做軍妓之人都是十惡不赦人之女,先皇,就是令瑜的丈夫,都打算要廢除這條律法。
說父母犯罪,哪怕十惡不赦,牽扯子女,要麼連坐一起殺掉,要麼流放,要麼送去給人為奴,但不會送入青樓和軍營任人糟蹋。
盧太傅重重的一嘆,「師弟,這只是其一,其二,我盧家最嫡系的重孫女也才十一二,九五至尊高座之上的人,就開始惦記上了。」
「就連我家十五六歲的重孫子的婚事,要不是我提前給他們定好了親,太后她老人家都要把自家外親女兒指給我們家。」
他不在朝廷之中,但是他們卻惦記著他,就想和他牢牢的綁在一起,弄他的孫女,弄他的嫡親重孫子重孫女。
莫說他們不是小門小戶,還是如此大家,他都沒有任何一絲尊敬,不給任何一絲顏面,小門小戶還得了。
嶺南公深深的吐了一口濁氣:「原來如此,既然師兄已決定,那我也不便說些什麼,往後有什麼事情,師兄說一聲便可。」
盧太傅驚訝:「師弟你……」
嶺南公站起身來:「皇上非嫡非長,登上大位四年既無改革,也無建樹,還置大州處於外憂內患之中。」
「百姓無安居樂業,雪災,水災,旱災,連綿不斷,既無國庫撥款,又無人救援,只會派人鎮壓。」
「百姓哀聲載道,逼樑上山,他除了讓人鎮壓鎮壓之外,完全不想其他的法子。」
他出去歷練的學生,歷練了一年兩年回來的學生,告訴他大州現在變成什麼樣子,說的他都不敢相信。
就算以前先皇和先先皇的時候,國家不富有,也沒像如此一般,百姓一天連一頓飯,都吃不上,餓的餓死,凍的凍死,他在京城倒是一片繁華,一片無憂,完全不顧百姓死活。
一個國一個家是由百姓組成,不顧百姓死活,就是置這個國家與不顧,早晚得出事,得出大事。
而且還有外患,周邊列國的虎視眈眈,沒有銀子,沒有人,沒有飯吃,都要餓死了,誰還會打仗,誰還會保家衛國!
「所以我不是幫長公主,我是在幫這個國家,幫我們自己!」盧太傅沉著聲音道:「不想被動,就得主動,長公主德性品行都是數一數二的。」
「她帶出來的孩子,終究會宅心仁厚。」
嶺南公頓了一下:「您不是完全支持長公主,您要參與……」
盧太傅看著他點了點頭:「是的,我支持長公主,我更支持謝振河,這個國家行將腐朽,需要改變。」
「他謝復仲沒有這個能耐,他只會靠女人來鞏固他的地位,靠女人來維持他朝廷的平安,這是不對的。」
「好的平安好的鞏固是相互的,不是他這單方面的威脅與壓制,師弟啊,師兄今日什麼都不瞞你,希望得到你的幫助啊。」
嶺南公學生遍天下,有一句俗話怎麼說來著,朝廷外官一百個官,至少有五十個是他的學生。
得到了他的幫助,就等於得到了他眾多的學生幫助,也就是朝廷外官中的一半。
別看這些官沒有顯赫的家世,但是家境也都不差,最主要的是人多,人多就力量大,人多叛變起來就快。
嶺南公望著他的師兄盧太傅:「師兄,你想清楚了!」
盧太傅點頭:「我想清楚了。」
嶺南公:「好,既然你想清楚,你開了這個口,我便幫你。」
「多謝師弟!」盧太傅驀然一笑,對嶺南公拱手行禮:「師弟答應幫我,燕飛就不要讓他再待在京城,讓他走!」
嶺南公知道自己答應幫助,加入了爭奪之中,燕飛是他家唯一的孫子,唯一的男丁,是不能呆在京城。
不然高座上的那位拿他做威脅的話,他不敢保證自己不會妥協,所以,他必須離開京城,去一個安全之地,去皇上夠不著的地方。
嶺南公張口問道:「讓他去殺胡口歷練,師兄你看如何?」
盧太傅眼中一喜:「我正有此意,眼下你們回去,給他收拾收拾,我派人去接他,晚上關城門之前,離開京城。」
嶺南公額首:「好,我這就帶他回去,收拾收拾。」
殺胡口有武將軍在,短時間之內不會有戰亂,再加上那邊武將軍是從朝廷直接拿銀子,發軍餉,買軍糧,買軍衣,靠近邊陲,苦是苦了些,但不會凍著,不會餓著,還能在武將軍手下,學點拳腳功夫。
最主要的無論他們在京城發生什麼事情,他在那邊能保住性命,皇上就算派人去捉拿,只要他是武將軍的兵,皇上就拿不出來,除非他捅破了天,不然的話就無權拿出來。
姜成帶著關梨兒狗蛋兒一路從盧家往糖鋪子走,期間買了糖葫蘆,炒板栗,熱騰騰的豆腐腦,小甜水,三個人在大街上像真正的一家人吃喝玩,彷彿沒有被盧家的事情所驚擾。
幾個王爺派在他身邊的人只覺得他們一家恩愛,只覺得姜成有今天的成就,不嫌棄他的娘子臉壞,還帶著別人的兒子,覺得他是一條漢子。
姜成知道有人跟著他們,風花雪月免費賣給他的消息,說至少有三五個人跟著他,至於有沒有皇上的誰知道呢?
所以他和關梨兒狗蛋兒是一家人的戲,必須要好好演,用心的演,這樣他家的娘子和大河才會更安全,他也會安全。
至於關梨兒和狗蛋兒拿著他的銀子,事成之後他們還活著,就按照之前的約定給她銀子,讓他們一生無憂。
「官人,有人跟蹤我們!」關梨兒一直回到了家裡,關上了院門,低聲姜成道:「至少有六個人。」
姜成眉頭微微一皺:「你說至少有六個人?」
關梨兒點頭:「是的,至少有六個人,我們做過這方面的訓練,對別人的跟蹤,特別敏感。」
風花雪月告訴他跟蹤監看他的人有三五個,關梨兒告訴他至少有六個,也就是說除了幾位王爺,皇上,還有其他人惦著他。
姜成心裡嘖了一聲,張口道:「原來如此,你回去收拾收拾,我買的宅子應該收拾的差不多了。」
「過幾天,我就帶你和大河搬過去,回頭再把另外兩個孩子接過來,咱們算在京城安家落戶了。」
關梨兒一聽,拉著狗蛋兒的手一緊,有些迫切的問道:「官人要把另外兩個孩子也接來,我們不回豐城了?」
姜成望著她:「你和大河還有另外兩個孩子不回豐城,就在京城住著,等京城的粗鹽提純工坊正式開始賺銀子,我就會全大州跑,替皇上置辦更多的粗鹽提純工坊。」
「你們在京城,不缺吃,不少喝,比回豐城強的多。」
豐城是他們的聚集地,是他家的發家地,豐村製作糖,來供應,來來往往的商客,她這個假貨帶著一個假兒子回去做什麼?
讓她去給自己管賬,讓她過去給自己管人,可算了吧,他們之間的關係只是利用,給錢與收錢的關係。
關梨兒哦了一聲:「我曉得了,我這就去收拾收拾,回頭咱們就搬家,大河,跟我進屋去。」
姜成點了點頭,「行,你們兩個去忙,我也去工坊看看。」
關梨兒重新把門打開,目送他離開,關上門。
狗蛋兒觸及到她冰冷的臉,小心的叫了一聲:「阿娘,阿爹不帶我們回家,把我們丟在京城,是不是把我們丟在這裡當人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