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章 該走的人都走了
謝復仲皮笑肉不笑:「多謝皇妹提醒,朕會好好努力。」
謝吟氣死人不償命道:「不用客氣,那我去送幾位哥哥了。」
謝復仲沒有這言語,而是目送她提前去追趕他的那幾個兄弟。
一個轉彎,她消失在長長的宮道里。
謝復仲手頭沒東西,無法用砸東西來宣洩自己的怒火,只得一腳踹在宮牆上,陰謀算計,陰謀算計,這一切都是謝吟和他那幾個兄弟的陰謀算計。
他懲罰他們幾個,她放火燒宮殿,他們幾個裝模作樣來救火,裝模作樣來救人,算準了他會說風涼話算準了他會阻止。
他們幾個又裝著心灰意冷,被他傷害的心,向他辭行,離開京城回自己的封地。
如此一來天高任鳥飛,海闊任魚游,他們在自己的封地,想幹什麼就幹什麼,他在皇宮在京城,根本就管不著他們。
要是他們幾個聯合起來縱橫,他這個皇帝就岌岌可危,變成了真正的外憂內患,每個人都惦記著他的江山。
謝吟這盤棋下的真精準,算計的真大,而他自己親口所言,親口所說,又不能反悔,隻眼睜睜看他們三天之後全部離開京城。
幾個王爺路走的挺快,謝吟一路小跑才追上他們,一直把他們送到宮門口,才張口道:「謝謝九哥關心,九哥的好意,妹妹記下了。」
「也謝謝十哥十一哥你們,雖然沒有九哥一樣,好歹來看妹妹燒成什麼樣子了,妹妹很開心,哥哥們也不是沒救。」
幾位王爺腳下不乏一頓:「這一把火是你燒的?」
謝吟怎麼可能承認火是自己放的:「瞧這話說的,皇宮是我家,宮殿是百姓的稅賦蓋的,一磚一瓦一木頭,皆來自百姓粒粒皆辛苦。」
「我燒它幹嘛,又不是豬肘子吃多了,被豬油蒙了心,隨便放火,我啊,也不知道誰燒的,反正呢,有幾個人鬼鬼祟祟,我就從後窗戶溜出去,去御膳房了。」
幾位王爺才不相信她說的話:「妹妹,這裡無人,就我們幾個,你不用拐彎抹角,隱瞞了。」
「更何況,就算皇上知道是你放的火,他沒有證據,他也不能妄然定你的罪,你承認如何?」
「我承認什麼呀?我承認?」謝吟打死不承認:「倒是你們幾個,在御書房門外沒有跪好,還是今日在火災前,沒有看到他心狠手辣?」
「怎麼著,你們一個二個的說走,不會不走吧,你們要是不走,以後是死是活,我可不管你們。」
可勁的問是不是她放的火,是她放的火怎樣,不是她放的火又怎樣,她必須告訴他們,這一把火是在救他們。
聰明的三天之內趕緊滾蛋,不聰明的留在京城,誰知道會怎樣,反正,她做了兩手準備,不管他們留在京城與否,對他來說,都是百利而無一害的。
但是讓他們承自己一個人情,再回到自己的封地,回頭招兵買馬,在自己的封地養點東西,她跟謝復仲幹起來的時候,這些人也能攪攪渾水,也能狼子野心一下。
只要這樣,謝復仲變成了真正的外憂內患,後院著火,火燒眉毛,他才會幹不過她,她才會有勝算。
幾位王爺心裡清楚,今天的一場大火,讓他們再一次認清了謝復仲,不走,真的會死。
「我們走了,你一個人在京城……」
「你們走了,我就不止一個人在京城。」謝吟輕輕地打斷了九王爺:「你們有封地,封地雖然不繁華,好歹好好乾,好好捯飭捯飭,你們封地的百姓和你們吃喝會不愁。」
「你們吃喝不愁,在養些閑散的人,我在京城要是過不下去,就找哥哥們去,或者皇上看我不順眼,讓我滾蛋,我就跟哥哥們比鄰去了,也不錯。」
幾個王爺一聽,把她一圍,壓低聲音道:「妹妹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盤,一把火,讓我們看清一些事情,讓我們走。」
「妹妹現在就跟他杠上,一個人在皇宮裡,你就不害怕嗎?」
「妹妹費盡心思讓我們走,是故意救我們的性命,還是故意讓我們欠你一個人情,我們不傻,我們懂!」
謝吟笑語盈盈:「哥哥們既然懂,那還等什麼呢,趕緊回去收拾收拾,十三皇兄讓你們三天之內離開京城,我要是你們,今晚回去東西收拾好,明天就走,絕不耽擱一天,免得夜長夢多。」
幾位王爺各自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把她的話聽了進去,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你保重,哥哥們走了。」
謝吟微微額首:「你們也保重,有什麼事情,不必派人來尋我,我會派人來尋你們,放心,我可比那位老實。」
皇家人沒有老實的,都是有手段的,只不過手段的高明,大小的問題,有些人,天生就是算計家,有些人天生就屬於後宮,屬於皇家。
他們在皇家如魚得水,遇見任何危險,都能化險為夷,這樣的人才真正的適合皇宮,適合皇家。
幾位王爺知道自己幾斤幾兩重,小打小鬧,暗搓搓的搞點事還行,要是真的面對面光明正大的干,光明正大的杠,他們沒這本事,也沒這實力,更是沒得膽量。
幾個人幾輛馬車來,一輛馬車走,坐在馬車裡,你望望我,我望望你,誰也沒說話,誰也沒吱聲。
但是彼此從彼此的眼中看到回家就得收拾東西,走得越快越好,免得在這風雲突變的京城受到波及。
宮中大火,一個宮殿,全部燒毀,大火才自動滅,謝吟吃飽喝足,躺在柔軟的床上,抱著溫暖的湯婆子,想著她家的官人淺淺的睡去。
她是睡下了,外面的宮女侍衛太監給她守門,屋裡燒著火炭,溫暖如春,但謝復仲就算有美人在懷,也無法進入狀態。
最後推開美人,自個兒走了,寒冷的夜,幾顆零散的星星懸在天空,月亮高照,倒是亮堂的很。
謝復仲在皇宮裡走動,身後跟一批太監宮女侍衛,可就算這樣,他依然感覺著自己像一個遊魂,一個孤家寡人。
他手上無一人可用,無一人可信,文武百官在朝廷之中,要麼天天在爭論,要麼天天啥也不講。
他的親外祖親舅舅被他殺了之後,京城禁衛軍統領之位他都不知道給誰,他自己拿著又不太合適,但是他又找不到心腹。攵學3肆
謝復仲走著走著不知怎麼就走到了謝吟現在居住的地方,亭台閣,亭台閣兩面環水,有兩條道可以上去。
屋裡的蠟燭已經滅了,只有宮外的宮女太監拎著燈,在那裡守夜,謝復仲停住腳步,遠遠的看了半響,覺得自己在自討苦吃,人家呼呼大睡,他在這裡著急,人家一點都沒感覺,他在這裡自我懷疑。
謝復仲拂袖而去,回到自己的宮殿,自己的宮殿也堆滿了奏摺,他不想批奏摺,不想看奏摺,可是身為一國之君,他怎麼可能不批奏摺,不看奏摺,更何況奏摺堆積了這麼多。
不光桌子上床邊有,就連旁邊還堆了一筐兩筐好幾筐,不知道哪裡來的這麼多事,一天到晚的摺子,摺子,摺子。
謝復仲火大,一腳把摺子踹掉,叫富公公:「去把林美人,吳貴嬪給朕叫過來,再把舞娘叫過來,彈曲兒的也叫來。」
富公公連連應是,退了出去,不但讓人去叫林美人吳貴嬪,跳舞的舞娘,彈曲的,唱小調的都叫了進來。
三更半夜的,謝復仲房間里生起歌來,跳起舞來,彈起曲來,美人相伴,讓他短暫性的忘記煩惱,忘記一堆事兒,眼裡只有美人,只有美酒,只有醉生夢死,只有快活。
翌日清晨,京城的大門剛一開,就有一輛馬車,加兩個隨衛,絕塵而去,差點絆倒開城門的人。
倆開看門的人對著那馬車,張口就罵:「趕著投胎呢,跑什麼跑,絆倒小爺你賠得起嗎?」
「呸呸呸,瞧著這些逃命的玩意兒,一輩子都吃不上三個菜,跑跑跑,跑的那麼快,被惡鬼追啊。」
第一個出城的馬車和隨衛不是有鬼追,也不是趕著去投胎,而是嶺家大孫子嶺燕飛敢去殺胡口,遠離京城。
兩個開城門的人剛罵完,還沒這下喝口水,吃口飯,就看見幾輛豪華馬車,加上三五十個護衛,揚起十王爺家的旗幟緩緩向城門走來。
他們以為看錯了,揉了揉眼,確定沒錯,十王爺家的馬車,哪怕知道馬車裡的王爺看不見他們,也不看他們,他們依舊點頭哈腰,做著恭敬之態,跟之前罵人,判若兩人。
十王爺的馬車剛過去,他們的腰還沒站直呢,九王爺的馬車來了,陣勢如同十王爺的陣勢一樣,好幾輛大馬車加三五十個護衛。
一個王爺出城,並不惹人好奇,兩個王爺出城,就惹人好奇了,接著是十一王爺,十四,十五王爺,京城的幾個王爺不但出城,還是相繼在半個時辰不到前後出城了。
開城門的人去稟報城門官兒,守城官兒得知之後,張口把他們罵了一頓:「天家人要幹什麼,跟你這開門的人有什麼關係,跟我這城門官有什麼關係,你沒品,我才小八品,我倒想去稟報皇上,我夠得著么,我有這資格嗎?」
「我沒有這資格,你們也別瞎操心了,要想知道真原因,想想昨天發生了啥事兒,就什麼都明白了。」
「行了行了,都散了吧,都散了吧,該幹嘛幹嘛去,天塌下來,有皇上在那裡頂著,跟你沒有屁關係!」